米初妍跟着宁呈森的脚后跟一路走出食堂的时候,犹感觉自己薄薄的身板已然千仓百孔,都是叫周边人群的眼睛给射*穿的。

那个瞬间,忽生一种强烈的想法,如果有朝一日,宁呈森这老男人开了窍,打算重新牵手恋爱,那他的另一半,得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承受他天天穿梭在医院每个角落,迎接众女性的虎视眈眈!

一路回到他的办公室,两人无话。

偶然间从侧方看到他的面容,隽冷紧绷,米初妍不知道他是因为去了食堂一趟惹来的不快,亦或是廖静伊的事情给他带来的烦恼。

可明明,在这之前,甚至在今天早上,他都没有对廖静伊的事情做出过多的反应。那之后他去了手术室,算时间从手术室出来没多久他应该就去了食堂,照这么看,他的郁气起源于食堂的可能性要大些。可是,在食堂也没人惹他来着,那什么脑抽风的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怪不得人家笑撄。

显然的,米初妍又一次陷入无解的局面中。

进了办公室,他一边脱着身上的白大褂,一边往书桌那边过去,同时吩咐:“给我倒杯水。偿”

这等小事,在之前他办公室学习的时候,米初妍已经做过许多,倒也没说二话,熟练的将杯子清洗一番,而后倒水,放在他的左手上方。

书桌上她的餐盒当真还是原样子摆在那儿,倒没有臭气熏天,但大热的天气,多少异味总是有的,于是,她又接着去洗餐盒。

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宁呈森已经开了电脑,在那不知查什么。她倾眸过去看,发现全是英文版面,而他似乎还在给谁发邮件,也全是英文模式。

米初妍的英语有过专八,平日里读写念不是问题,但真正口头上的交流沟通还是有比较大的障碍,再加上宁呈森在写的邮件,有许多医学方面的专业术语,许多她还未能涉足的领域,她是看不出个究竟来的。

所谓的收拾,一直未见他有任何表现,可米初妍却总是惦记着这回事,怕他无意间来个什么阴招,整的她翻不了身。

这么惦记着,忍不住一直往他身上瞧,他的侧颜同样深邃立体,倒着淡淡的电脑银幕光,还有斜射进来的太阳光,仿若去年夏天,她在阶梯教室奋笔疾书,他一身白衣,从门口款款而来。而今天,他同样是白色衬衫,所不同的是,衬衫的纽扣颜色不同而已。

如此美好的男人,她实在想不通,那个曾经得到过他热情的女子,怎么会舍得抛弃这个男人,另嫁他人妇,并且,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她无法去界定,他如今对他的前任是如何的情感,那个她偷听来的电话,他讲的时间不太长,他没有愤恨没有暴怒没有可怜没有情难断,他只是冷如寒霜冰窖的告诉那个女子,他对她没兴趣……

是真的没有了任何兴趣,还是把曾经的情愫压在心底最深处,她看不透。

不知不觉间,光芒下他越来越涣散,米初妍想的越来越遥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虚虚实实中。思维一发散,牵扯的也越广,而后,何宴爵的面容跃进她的脑海。

越来越好奇,何宴爵在他的生活中,是怎样的一种角色存在,似友非友,似情非情,但到了现在,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何宴爵这人,跟宁呈森远在英国的那个家,是有一定渊源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宁呈森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还是他总算发完那份邮件,倏然间抬眸,尚在魂游中的米初妍躲避不及,被抓包。

宁呈森难得恶趣味,眯着眼眸:“看我?想什么?”

想什么?米初妍还没在状态中,她在想何宴爵,在想他的前任,在想去年教室门口的他,在想他不知会选择怎样的方式收拾她。

一步一步往回想,而后,把思绪撤了回来,嘴里不经意的念叨:“想收拾……”

宁呈森像是倏然间听到什么惊人之语,浓眉耸动,默了足足两三秒,终是没崩住笑,笑过之后,又问:“你想我怎么收拾?”

彼时,他已起身,缓步过来。

米初妍心下几个轮回的在晃动,她觉得,自己才是真的脑抽风,怎么会说出这样暧昧不明的话来!

她想说些什么话来缓解下忽然变得诡异的气氛,可是,他的长腿渐近,他的薄荷香缠绕着他整个身躯,向她逼来,那个瞬间,她四肢僵硬杵在原地,看着他越发逼近自己,越发逼近自己的……75C!

他的脸上全是悠然闲适,他深邃的眸中,全是意味不明的闪烁,她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男人恶趣味发作,还是真的被这层忽生的暧昧激发出了身体内的某种激素。

米初妍的脑中满是浆糊,心脏毫无规则的不停蹦跳,傻眼的看着他双手插进裤袋,看着他缓缓俯身。

她紧张的连呼吸都摒住了,面色涨红,生怕他下一秒就要贴上来,下意识的撤身,准备逃离。

然而,她才迈脚,身后的门忽然被人从外向内推进,米初妍当下就慌了,急促的退离时,抬起的右脚猛然间绊到了左脚,趔趄着倒下。

米初妍以为,自己终将会落地的,就如那一次,宁呈森把她丢出手术室那般,狼狈极了。然而,没有,她的身子才刚刚倾倒的时候,宁呈森伸手,将她扯了回来。

她跌进了他的胸膛,虽然不是意想中那种头磕冷地板的疼痛,可他的胸膛,坚硬如铁,除了不冷以外,跟地板其实没什么差别。

米初妍几乎被撞的眼花,而他温热的怀抱,圈着她背的长臂,皆让她在那个片刻迷失。

“这种亲密的事,不应该在家里,或者开个酒店套房,才能更加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吗?”何宴爵的手撑在门框上,要进不进的,但开口的话音,却是米初妍从未听过的冷然。

米初妍挣扎,觉得羞臊,也惊于一向温和笑说的何宴爵会用如此的语气说话,她想转过身去,看他是如何的状态,如何的表情。

然而,宁呈森却将她圈的更紧,紧到她都能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还有胸腔处发散而来的滚滚热源。

她侧眸过去看宁呈森,目光所及,恰好是他线条紧绷的下颌,她看着他浅浅的扯了扯嘴角,漾开淡淡的笑,回何宴爵:“这种事情,办公室会更刺激,更有状态。”

米初妍直接凌乱了,这两个男人的对话,怎么可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她的身躯还贴合着紧绷如铁的男人。

当下,她也顾不得什么场合,伸手,往宁呈森腰上狠狠一掐,圈着她的长臂,总算松动,她趁着机会,将他推离,跳了开来。

杏眸左右观望,看着两个男人间的剑拔弩张,米初妍头疼的想要远离是非之地,然而,正欲向着门口过去的时候,何宴爵忽然的一甩手,办公室的门被大力关上,而后,落锁!

米初妍惊呆了,看着他气势汹汹的进来,口带警告:“Vincent,你别惹我!”

“到底是你在多管闲事,还是我惹你?”宁呈森淡淡的,双手依旧抄在裤袋中。

相对何宴爵来说,他显得更为淡定从容。

何宴爵忽然呵笑:“行啊,你不让我多管闲事,那除非弄死我,把我打残了。Vincent,你知道的,你打我,不管怎么狠,我都不会还手的。”

“打你,我还嫌弄脏自己的手。”

他们之间的谈话,似乎含着无尽的深意,米初妍解不透,可是,Vincent这个英文名,她却是听过的,就在宁呈森回国前夕,她给他打电话,听见电话里边,有人在喊Vincent!小森!

她去看何宴爵,再去看宁呈森,视线来回的转。

只见,宁呈森倒退了两步,停在书桌前,长臂伸到桌面去拿廖静伊的那叠检查单,悉数掷到何宴爵的身上,纷飞满地,冷声:“你在廖静伊的服药过程中动过什么手脚,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我已经把相关的资料都发给了英国那边的药理学教授史密夫的邮箱里,等他的分析结果一出来,明天的院办大会,我根本不用操任何的心!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走我,简直是笑话!我当初既然决定来穗城,就从未想过再回去那个地方!我母亲的事情一天未查出结果,任何人都别想阻拦我的任何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