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件事已经天下皆知了吗?那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那一身淡紫色锦袍的男子嘴角噙起一丝笑意,浅紫色的眸扫过下面所有人,恍若睥睨苍生一般,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狂傲之气瞬间席卷而下,“本宫就是偏袒浅儿了,你们,要如何?”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优雅从容间,却足以慑驭天下。
感觉到那强大的威压骤然压在自己身上,下面那些原本还想质疑轩辕天越跟容浅的人瞬间止了声,呆呆的站在原地。而他们心中也更是震惊,这天越太子当真对荣宁公主情根深种到愿意与天下为敌?瞧这气势,可不是如此?
沐景祈跟慕容笙箫等人齐齐看向一旁的轩辕天越,似乎,他们从来没有明白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这般公诸于众,不是更加惹人怀疑吗?还是说,他想……几个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那云白色的身影上。
她像是一株绽放在角落的幽莲,哪怕再偏僻,可是那淡淡的馨香飘散而出,无可避免的引人注目。她的神色与先前相比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只那一双眼微垂,看不清眼底的神情。看这样子,她未必领情。
容浅眼底早已波涛翻涌,冰雪覆盖,身旁沐绯烟一个劲儿的说着轩辕天越多好,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底似有什么情绪晕染开来,她的手不知何时紧握着,他这般说话,是在告诉她,他的答案吗?只是,何必这般——他的想法,她真的无法懂,大概,也不想懂。
旁边的台阁上,易南浔皱着眉,冷哼一声,“这天越太子眼瞎了不成,犯得着为了容浅这样的女人而得罪所有人吗?”
眼瞎吗?轩辕天越那双眼睛真毒,这世上还有比她更优秀的女子吗?凤九幽漆黑的眸锁定着那一身云白色的身影,她又是如何想的呢?
哪怕此刻就是楚翰轩心里嫉妒的发狂,可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做到如轩辕天越那般吗?
凤明沁心头也是惊骇不已,那强大的威压落在自己身上,她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一般,她甚至连反抗都不敢。然而同时,她心里也是羡慕不已,容浅她凭什么能得到如此优秀的男子倾心相待,她不甘心。
“天越太子刚刚怕是玩笑,以天越太子之声名又如何做不到公正呢?说来,慕容世子也是西月国的人,明沁公主刚刚所言,岂不是也在说慕容世子不公正吗?”上首,北楚帝忽然冲着凤明沁说道,但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没有哪个帝王,喜欢别人在他的主场喧宾夺主。
北楚帝的话,很快就众人从紧张的情绪中拉回,也顺便给了凤明沁一个台阶下。而此事突然牵扯到了慕容笙箫的公正与否,她自然不敢在纠缠下去。
至于轩辕天越没有否定北楚帝所说的玩笑之语,也没有赞同,他唇边含笑,把玩着酒杯,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眼下是评定最优画作的时候,大家的心神又重新落到了容浅的画作上。
秦航远看了容浅一眼,对于这位荣宁公主的态度他是相当不满意,可是不满意人,不代表不满意他的画,他忽的站出来说道:“老夫以为,今日画作优胜者为荣宁公主!”
慕容笙箫、沐景祈、楚温岚三人也皆是点头,“附议。”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赢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容浅!
“不可能!”凤明沁双眼一瞪,更是惊呼出声,容浅的画怎么可能得第一,然而她这一声之下,很快旁人便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沐绯烟看着她那嘴脸就觉得讨厌,冷笑说道:“怎么就不可能了,不会是某些人输不起吧。”
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洞穿一般,凤明沁咬着唇低下头,尽量降低存在感,心里却是暗恨,容浅怎么可能胜过她。
楚翰轩惊讶的看着容浅,她赢了?她真的赢了!然而她的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喜悦,她的目光只是冷眼看着上方的人,仿佛没有情感的木偶一般。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是单看她的模样,他似乎从未了解过她。
下面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看向容浅的目光分外的古怪,就算天越太子偏袒容浅,可是秦太傅与容浅素不相识,倒不至于偏袒她吧,而且慕容世子等人也是赞同的,那么她的画……
“太傅,可否让我等看看荣宁公主的画作。”
“是啊,太傅,让我们看看荣宁公主的画作吧。”
“就是输也要输的心服口服才行!”
……
秦航远闻言,点了点头,命两旁的内监将那副长长的画卷打开。
那画卷长约两米,所绘之景各不相同,由左到右,先是绵亘不觉的雪山,山脚之下,素裹一片,那寂寞的身影,只留边角翻飞的衣袂,越来越浅的脚印,将大雪飘飞的意境表达的淋漓尽致,一步一回头,更衬托出一种萧索的感觉。再然后就是荒原一片,几只烈马奔腾,随之便是滚滚江流隔绝两地,上处飞流瀑布,幽幽溪谷,仙鹤云集,下面沟壑万千,地势险峻,再往上,黄沙漫天,骆驼商旅,中间几条河流横亘而过,最上方,整个画卷上包含了苍茫大陆的地貌特点。每一处各呈一体,而最上方一轮红日照彻,又将这一切融为一体,最左边的位置空白的地方,附有两首小诗。
想要画出这样丰富的画,那么必定是要有相当高的阅历,这幅图可命名为,锦绣山河图了。
所观者皆是惊愕的看着画,又看着容浅,这么短的时间,她是如何做到的,而且,她去过这些地方吗?如果不是去过,又如何能画出来?
“荣宁公主阅历让老夫佩服。”秦航远冲着容浅由衷说道,如此年轻的女子就有这般阅历,这般佳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总觉得有点违和,一个国公府的庶女,发配到庄子里的,如何看到这些,这也是下面那些人的想法。
容浅看了秦航远一眼,淡然说道:“我不过是闲暇时间翻阅了一些书,又兼之,我梦到过这画中的地方,不过凭想象所画罢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恍然大悟,难怪了。不过单凭所见,所梦,便能做出如此壮阔的图,更让人惊叹。不少人对于落败,也渐渐接受了,对于容浅从心中生出几分敬意来。
可是上方,慕容笙箫、沐景祈等人却不是如此想,对于容浅,他们总觉得她身上藏着许多的秘密。
其实若不是为了试探,容浅也不会画出这幅图,不过她倒并不担心他们调查她,毕竟这张脸无人见过,而且除了白发冰姬,他们永远都不会将她与另外的身份联系起来。至于白发冰姬这个身份,只要她不露出破绽,就不会有证据,况且他们都那么多疑,所以不会轻易相信的。
“这幅画可能在所有参赛的画作中最佳,可是这个跟主题又有什么关系?主题是思,荣宁公主,你倒是解释一下。”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传来,凤明沁心中又惊又怒,不能让容浅赢,绝对不能让容浅赢。
容浅看了凤明沁一眼,终于知道害怕了?
这也是秦航远等人先前想问的,只是他们将这画作看了许久之后,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只听秦航远说道:“这幅画看似是一副锦绣山河图,可是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每一处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脚印,也就是说那里有过人的足迹,整幅图中唯一出现人的地方便是最左边的雪山图,再联系那两句诗,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行者跋山涉水,历经沧桑,回眸万里江山,不见故人,心中抑郁,愁绪难排,可不就是思吗?”这幅图最妙的就是天边那轮红日,地上那些脚印,还有那不露容颜,只留片片衣角,却一步一回头的人。看着画卷上那两行字,他忽的看向容浅,“荣宁公主的字力透纸背,刚劲浑厚,大气天成,可是又带着几分洒脱之气,如此年纪便能将书法练至如此地步,老夫佩服。”他向来公允,对有才能的人自然客气。同时也对凤明沁质疑他的话,非常不满,故此也帮着容浅说了两句。
下面的人听了秦航远的解释,一个个解释点头不已。
只听一个女声说道:“荣宁公主此画作为第一,当之无愧,我蓝妃倾佩服。”
“佩服,佩服!”紧接着其他人也是高喊。
北楚帝看着容浅笑着说道:“荣宁真是大才啊,朕宣布,画技比拼,第一名是荣宁公主!”
“恭喜荣宁公主,荣宁公主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的惊喜啊!”慕容笙箫俊美妖娆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桃花眼微勾,看着容浅。那幅画,似乎还不止那个意思。
沐景祈冷哼一声,瞟了容浅一眼,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可是一想到这女人早上那般无视他,他才懒得与她说恭喜。
容浅看了四周的人一眼,看完那幅图,他们面上的表情都很镇定,看来是她想多了,应该没有人跟那个地方有关联。她的目光忽的落到了轩辕天越身上,他也真看着她,只是眼底的情绪并不明朗,一时间看不出他所想。
容浅收回目光,看着慕容笙箫微微一笑,“惊喜吗?只要对某些人不是惊吓就好了。”她的目光忽的看向对面面色惨白的凤明沁,她唇边笑意放大,灿亮的眸中冰点凝集,“你说是吗,明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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