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领将将把剑刺出,凤修筠呲目欲裂,无奈距离太远已经赶不过去。
眼见那把剑即将没入蝶熙的身体,无虚瞪大了眼,猛的一把拉扯着她钳入怀中,反身狠狠的一脚踢开那首领。
蝶熙在无虚熟悉的怀里愣住了神,再一次在这里被他救下,似像命运反写,一切好像还和从前一样。刀锋剑雨中,一样的杀意,一样的血腥,一样的嗜命。
不要……蝶熙微微颤抖的小手攀上他禁锢的双臂,执意的摆脱开他的保护。
这一次,不要是你们。我要亲手改变这一切。
周遭的空气仿佛忘记了流动,停在那一刻看着这个孩子慢慢冷下脸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捂着胸口的首领。
“住手吧”她的眼里慢慢泛出血红,毫无波澜的脸上却似冷刹修罗。
离的近的人慢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像是被这忽然传来的一股寒气震慑一般,纷纷看向这边。
蝶熙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个首领,握着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口,语气冷冽的对着他:“你没有胜算了,还不赶紧带人走!”
那首领被撕裂的伤口里渗出血来,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染红了一地的白雪。
自己带人已经埋伏了多日,早就困顿不堪,方才的激斗形式已被逆转,继续下去只是白白送命,他又怎会不知。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谋害皇子这等大罪若是被追究起来,一样是一个死字。
“你没有家人吗?没有老小吗?在这里送命你考虑过他们吗?为了几两银子要让这么多的弟兄送死值得吗!”蝶熙冷颜望他下了最后通牒,“你若是现在带人走,我保证睿王不会追究,但是你若执意要他的性命,先踏过我的尸体!”
这边还在僵持,一边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头,弟兄们不怕!”说着,有几个已经操起了兵器,大有要继续干到底的架势。
无虚冷哼一声,一样摆开架势,护卫们见状也都是一脸警惕的注意着周遭的形式。
稍稍缓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蝶熙却依旧牢牢的盯着眼前的首领,握着的匕首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走!”两相对峙,气势弱下来的一方先败,趁着还有一丝战力,赶紧回家带上家人逃命才是上策。
那些山贼们警惕的握着兵器,一步一退的往树林里撤去。
失去了血气的战场只留下无尽的苍茫,凤修筠不知何时来到蝶熙身边,接下她手里的匕首,挡在她的面前,背光的阴影隐去他的表情,只剩下一句柔声的宽慰,“没事了,我们回家。”
蝶熙怔怔的坐在马车里,目光凝滞,凤修筠早已拾起书来依旧淡泊。轻衣卫和大部分护卫护送着睿王缓慢进入京师,蝶熙想着剩下的人要在尸堆里寻找尚留性命的同伴,那份恐惧和剧痛会是一生都抹不去的阴影。
凤修筠终于合上书叹了口气,“你也是知道,既然是晋王买/凶,这些人必定不得好死。今日你放走他们,明日晋王就会连带他们的家人一起送上天,这笔买卖不划算。”
“我知道。”蝶熙表情依旧,声音却是说不出的镇定,“但是他们不用死在我们面前,这笔血债也不算在您的头上。”
凤修筠微微一愣,原想要提醒她别再胡来,没想到她的心里却是这般明镜,回忆方才她情急之下说的最后一句话,含着温柔的笑将她一把拥入怀里。
小熙还是爱着修筠哥哥的。
回到王府已是暮色时分,凤修筠下了马车之后大步流星的往里走,蝶熙慢一步被净琦扶下车来。
她见着蝶熙的脸色发白,语带哭腔的宽慰道:“回来就好了,刚刚先头的护卫说途中遇袭可吓死我了。”她一边扶着蝶熙往里走,一边不禁落下泪来,“我以为您又死了,那我还怎么逃出宛儿姑娘的五指山呀,呜呜呜呜。”
凤修筠已经走远了好一些,听着净琦“声如洪钟”的动静,不由被吸引的回过头去。
“净琦。”蝶熙无力的瘪了瘪嘴,大大的叹了口气,“你跟着宛儿都学了什么……”
忽然被一道*的视线吸引,蝶熙微微侧过头去,正对上凤修筠邪肆的慢慢扬起嘴角。
蝶熙亦是娇柔的微微含笑,迎上他的视线。
殿下,我们回来了。
各回各屋,净琦不明就里,走了一会忽然拍了下手,像是大彻大悟了一般,“您和殿下……莫非……”
“别胡说。”蝶熙娇嗔一句,想到那一天的坦诚相待,脸颊泛起一阵红晕来。
净琦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惋惜之意溢于言表,“可惜啊可惜,不过来日方长,我们不争朝夕。”得到的却是蝶熙脸上一个大写的囧字。
回房好好梳洗了一番,一路的疲惫缓解,整个身子都舒畅了不少。她随意的盘着腿坐在窗下,喝着净琦端来的补品。
“我的小主子啊。”房间里只有她们二人,净琦神神秘秘的凑近了一些说道:“您不在的时候我可努力了,宛儿管的紧,好在我人见人爱。我替您打听过了,这王府里就两位侧妃,一位夏氏,还有一位廖氏。”
蝶熙调笑的看着她,呵呵一乐,“廖氏我知道啊,睿王封王那年的暖床丫鬟嘛,要不是得了儿子哪会晋为侧妃。”
“您怎么都知道啊。”净琦不满的撅起小嘴,古灵精怪的“诶”了一声,“不过您可知道,她的厨艺可是很了得的,听说殿下可是很欣赏呢。”
蝶熙无语的转头看向她,脸上大大的写着一个字:你别想。
净琦还在兴奋的怂恿着她,“您要知道,男人胃女人命,我们可不能输。”
蝶熙见她义正言辞的样子,刚要泼去盆冷水,门外响起来传门的声响:“王妃娘娘,宛儿姑娘有要事求见。”
净琦见蝶熙点头示好,立刻起身过去,将人带来蝶熙面前。
宛儿礼数周全的福身行礼,恭恭敬敬的回话,“王妃娘娘,睿王殿下请您去书房。”
蝶熙回了声“好”,却见她依旧拘着礼。还是一样的机灵,蝶熙冲净琦使了个眼色叫她学着点,转而对宛儿说:“这就去吧。”
书房里,凤修筠还在奋笔疾书,蝶熙请了安,他却随手指了一边的椅子让蝶熙等着。蝶熙知道他需要呈上出使的简报奏章,也不多说话,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等着。
凤修筠嘴角化开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放下笔来看向她去,“你可还好?”
“都好,殿下挂碍了。”蝶熙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有些疏离他去。
凤修筠心头有些失落,面色依旧的看着她说:“明日本王需入宫呈报,你也一同过去。宫里传来话说太后娘娘病的厉害,听说你回来了指名要你过去侍药,今日早些歇下吧。”
“病了?”蝶熙皱了皱眉头,不对啊,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