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putthehopeinothers,canreallyhelpyouonlyyourself,这句格言翻译成中文就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真正能帮你的只有自己。
太罗嗦了,用李家明老家的话来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十个字就解释清楚了。李家明也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套出了罗伯特的底线后,他径直去了找欧文那老小子。
李家明也是创业狗的出身,知道创业狗们对自己创立的企业有什么样的感情。如果欧文有把握挽回局面,那就坚定地跟他站一边;如果他没有那个把握,那就恕不奉陪喽,早点找罗伯特谈判,早点把股票变现,早点回公司。
再次走进这座月光下的庄园,李家明暗叹世事弄人,如果半年前两人不起争执,何至于此?如今,QC6522系列专利廉价转让给了自己,而且这老家伙还将整个高通置于险地,何必呢?
怪只怪,两人都个性太强,都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老家伙能凭技术打天下,而自己凭记忆出头后,就更受不得窝囊气,早忘记了委曲求全是什么味道。
跟着欧文夫人进了书房,神态轻松的老家伙仿佛在特意等他一般,茶几上摆满了各色精美的糕点,甚至还沏了杯正宗的绿茶。
“Ming,Yahoo那边否决了,或者下午你们那些仅是表演,我说的对吧?”
这不难猜,被华尔街控制了的企业都一个尿性——保守。市道好的时候,他们比谁都贪婪,一有风吹草动,他们比谁都溜得快。
“你还去见过Intel的代表Robert,肯定还达成一些私下协议之类的,我说得对吗?”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这老小子,正喝茶的李家明心里一懔,又暗自好笑。到了这个份上,还想充大佬?
“Owen,知道为什么高通会有今天吗?一切都源于你的自大,如果你有我一半的警觉,根本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或许吧,可惜上帝不会给我改正的机会了。”
可惜了,李家明并没有从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看到落寞,立即断定这老家伙另有打算。能做出如此事业的人,绝不可能会如此轻易被击倒,哪怕这糟老头子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那他的打算是什么呢?
李家明深深思索,终于试探道:“Owen,Intel他们太成功了,几乎垄断了PC、服务器CPU市场,只会沿着已经成功的模式运营:设计、生产、销售一条龙。
而手机芯片领域的技术门槛还没有那么高,竞争也远比PC、服务器CPU市场激烈,那些投资巨大的生产线、工厂会成为他们巨大的负担,他们稍有不慎就会失败。”
欧文不可置否,夸奖道:“孩子,你是个天才。在你这年龄的时候,我们还在高呼‘Make/love,not/war’。”
好话谁不会说?可李家明不想跟这老头扯淡,直截了当道:“Owen,我的朋友正赶过来,带来了三十亿美元的现金支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保证能将我的股票原价转让出去。如果你有其他的安排,我可以帮你一把;如果没有,那我就告辞了。”
“呵呵,别骗我了,你们拿不出三十亿的现金。”
李家明笑了笑,嘲弄道:“你老了,Jerry和david在股灾前套现了三十一亿美元,我手头上有三亿。还有一个人,你可能想象不到,软银的董事长兼CEO是Jerry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以我们HH公司的股份作抵押,请我的朋友们借给我三十亿美元,并不是什么难事。”
欧文也笑了笑,调侃道:“所以Robert一定会让步,你也可以安全撤退,运气好的话还能分一杯羹。”
以调侃的语气而不是上次的居高临下,李家明觉得事情可能比想象中更严重,也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道:“当然,没人喜欢跟失败者站一起。”
“Ok,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死老头还有后手?李家明摇头道:“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真正属于我的,就那三亿美元的现金。如果你能保住控制权,我可以帮你去融资;否则我们就举手投降,我会尽量帮你争取一个好的条件,以表示对你的尊敬。”
稍一沉吟,欧文确认道:“Ming,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我能继续控制高通,你们HH公司及Jerry都会与高通合作?”
李家明仔细打量着这老头,莫非他真的是扮猪吃老虎?可不至于啊,白人性格外向,没本事尚且咋咋呼呼,大局在握还会如此作戏?
“Ming,他们那些秃鹫是无法理解创业者的感情的。CDMA就是我们的孩子,只要能看到希望,谁会忍心放弃自己的孩子?”
多疑是上位者的本能,手下员工数千,李家明也本能地怀疑。可是,好象这又没有理由,自己手里有现金就是筹码。不管这老家伙能不能继续控制大局,自己手里的现金就是筹码,即使是董事会同意出售公司,都能逼迫罗伯特保护自己的利益。
那么,他欺骗自己,又还有什么意义?
“放心吧,只要你不投向那些秃鹫,他们就会注定失败。”
这老小子这么有信心?只要保住控制权,资金倒可以慢慢来筹措,只要不影响到HH的控制权就行,但李家明还是不放心道:“我不相信承诺,只相信人性。”
同样深知人性丑恶的欧文沉默了,半晌才道:“孩子,如果真发生了你预料中的事,我会让那些犹大付出代价的。”
既然人家有了准备,李家明也就不问了,起身告辞回宾馆等杨至远他们。两个多小时后,杨至远他们赶到了圣迭戈,听完李家明的叙述,不禁愕然。
“怎么会这样?”
“同股不同权,我持有15.89的股票,却只有5.25%投票权。如果欧文能说服那些还在公司任职的联合创始人,或许Intel只能铩羽而归。”
说完,善于揣摩人性的李家明突然道:“对,老年人都怀旧。那些人都老了,而且都生活富足,财富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反而是对企业的感情更深。我们能分析出来的问题,他们也同样能分析出来,同样不看好Intel那种运营模式。而我们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都希望凭借我们的资金挽救高通,或许这会是我们的机会。”
年龄远比这三人都大、阅历也更丰富的孙正义拍案叫绝,兴奋道:“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再理智的人,也是人,也有基本的人性。只要他们念旧,能看到希望,极有可能倒向欧文、倒向我们这一方。”
一直是自己琢磨并不敢确定的李家明大喜,如果是这样的话,事还可为。
“各位,你们的意见呢?我认为未来是CDMA的天下,如果你们不参与,我会抵押HH公司的股份筹措资金。”
李家明这一说,杨至远和大卫又犹豫了。不冒什么风险,来帮朋友解套股票,这忙可以帮,但让他们下如此重注,他们还没那个勇气。
“Ming,我们软银投资四亿!”
呵呵,很多事不能强求的,不能强求大家跟自己一样傻大胆,这事也确实风险巨大。李家明递了两罐啤酒过去,商量道:“Jerry,要不你我说定的事,就这么定了?”
可相对未来可能的巨大收益,两人又犹豫不决,交换个眼色后,决定道:“我投一亿(我也投一亿)”。
“Ok,我投十八亿,有二十四亿的现金,足够他们熬过这段最困难的时候。”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