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开了春,万象更新,喜事临门。
掐算着度日的齐崇光,终于迎来了婚期,熬到美梦成真,宛如九九八十一难终于走完了一般,心底自然格外高兴。
成亲之日前夕,高无莫打量着笑容满面的齐崇光,皱着眉道:“我素来性情风流,觉得春有玉兰秋有菊,各有其美,实在不能明白太子明明能坐拥天下绝色,却一心一意只爱一人的缘故。”
齐崇光淡淡道:“这缘故,自然是因为孤对李郡主情有独钟。你如今还没定性,等到你也情有独钟之时,自然就明白了。”
高无莫一怔,双眼眯了眯,便问道:“因一人而舍了万紫千红,就没有半点不舍吗?”
齐崇光说道:“心如古井,只向一人,哪里有什么万紫千红?”
他说着露出笑容,从容又温柔的道:“一直以来,所有女子在孤眼里,都是一样的,只有李郡主,是不一样的。如今终能得她为妻,孤必定会是这世间最得意的男子。”
高无莫看了他两眼,迟疑了一瞬才道:“说起来,太子与李郡主能成缘,真算是极其美满的,只是到底还是有遗憾之处。”
他露出揶揄之态,笑着道:“子嗣先不论,太子放出话说自己身体有瑕,才能打消李郡主的顾虑,让她哭喊着要嫁给你。如今婚事近在眼前,太子打算怎么办呢?莫非虚度洞房,与李郡主当一对假夫妻吗?李郡主自然是没意见的,但太子殿下,只怕是耐不住呢。”
齐崇光被他打趣,脸不由自主红了,瞪着他道:“这是孤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要你操心了?你还是去忙自己的事儿,看看各处有没有纰漏。”
高无莫见他板着脸,倒也见好就收,起身出来了。
一面走,一面想,太子妃确实是个不错的。
旁的不论,她对太子深情,心怀大义,又时时刻刻以太子为先。身为男子,若得这么一位聪明绝世又柔情款款的女子为妻,厮守终生,未免不是一种福气。
这样想着,忍不住就羡慕起齐崇光的福气,忍不住也想寻觅一知心人,一生一世相守。
屋里,齐崇光坐着没动,唇边却有笑意隐现。
是,之前是哄骗了蕾儿,但对于洞房花烛夜,他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期待万分。
蕾儿很爱自己,心性又好,绝不会怪自己的。
只要小白兔入了自己的圈子,自然,只能任由自己为所欲为了……
到了次日,是成婚的正日子。
京都城内,到处都是一片繁华似锦的胜景。
天地之间,一片沸腾。
这日,众人都起了大早,太子府处处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来贺的宾客如云,络绎不绝。
就连端王,也从封地赶了来,送了十分丰厚的贺礼。
虽然是太子成婚,但大致的规矩,却都是一样的。
一大早,便是李府送嫁妆。
千柔、李靖行素来疼爱蕾儿,自然东西都是挑最好的准备。除了聘礼尽数返还之外,千柔出嫁时得来的嫁妆,好一些的都拿了出来,另外也有众人的馈赠。林林总总加起来,虽然不敢称十里红妆,但也十分像样的。
当然,齐崇光自是不在意这些的,满心都只盼着快点将佳人娶进门来。按照规矩,他本来不用亲迎的,但为了表示对蕾儿的尊重,自己提出来要去迎亲。
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他开了口,齐逸峥也赞同,众人自是没有旁的话,都默默准备去了。
李府,蕾儿闺房内。
蕾儿坐在床榻上,顶着华丽厚重的凤冠,用手轻轻摩挲礼服上的翟纹。
眼前闪过齐崇光的笑容,她便觉得,心里的幸福满满的,新奇又甜蜜,对未来的憧憬,盖过了离家的不安和去陌生环境的惶恐。
因为还没有盖上盖头,众人都看到了她的笑容。
今日的蕾儿,芙蓉如面柳如眉,身姿也长开了,有了婀娜之态,眉眼间带着欢喜甜蜜,眸中光华流转,美得出奇。
玉欣打量着她,因笑道:“太子一出生就事事如意,如今又有绝色相伴,竟是这世上最有福之人。”
拉过蕾儿的手,转而又道:“自小就觉得太子对你不一样,如今,你们果然是成了一对。好生跟太子过日子,旁的不需要你操心。”
蕾儿红着脸,点头应了一声。
李雪茹抬手给蕾儿理着衣襟,轻声道:“嫂子告诉我,有些美好,要去相信才会实现。我与你姑父,之前闹腾过,如今过得很好。你嫁给太子,来日的路,可能会难走一些,但姑姑信你,觉得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出色的太子妃。”
长辈们都是殷切的嘱咐和满满的祝福。
薇薇却是转了转眼珠子,走到蕾儿面前,揶揄道:“我听说民间新嫁娘出嫁时,都是流泪哭泣,怎么到了李姐姐这里,竟笑得如此开心呢?”
用手支着下巴,旋即道:“莫非李姐姐早就盼着这一刻了?”
众人听了这几句话,自是笑得前仰后合。
蕾儿羞得不行,又不能跟她辩,便只能瞪了她两眼。
薇薇跟她闹惯了,自然知道她没有生气,笑着道:“哎呀,李姐姐生气了,要摆太子妃的威风了。”引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气氛和谐欢乐。
千柔看着盛装的女儿,心里很矛盾。
明明知道女大当嫁,且齐崇光确实是难得的佳婿,但又舍不得嫁她。
一想到她嫁了人,不在身边了,从今往后,生命跟另一个人牵扯到一起,就心里难过,眼角不由自主沁出了水光来。
蕾儿却不大伤心,心想,东宫离家并不算远,想爹娘了就回娘家住几天;爹娘想她了,也可以去东宫住几天,这样来来往往的,一家人仍旧是在一块的。
她便安慰千柔道:“娘,你别难过,以后我常回来住,陪伴着你。”
千柔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嗔道:“嫁人了,哪能想怎样就怎样。再说了,你老是往娘家跑,太子该有想法了。”
蕾儿不以为意,笑着道:“没事儿,我把他也带过来。”
千柔听了还没答话,一旁的玉欣笑着道:“若是旁人自然难说,你与太子感情好,他自然是唯命是从的。”
李雪茹看着千柔,笑着道:“公主眼光是极准的,嫂子只管放心等着就是了。”
说说笑笑了一阵,终于到了出嫁的时刻。
齐崇光等一干人聚集在蕾儿闺房外,斗诗猜谜,热闹的很。
齐崇光文韬武略都在行,这等考验当然能应付,只是,来来往往了快小半个时辰,他开始心急了,想迎蕾儿出来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迫切。
好容易门打开了,两个侍女扶着大红礼服的新娘,顺着大红地毯,莺莺袅袅走过来。
新娘子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脸面,只觉得服饰华贵雍容,玉人步履优雅从容,恍若神妃仙子降世。
齐崇光再也看不见旁人,不自觉迈步,走向他心中的伊人。
不自觉的,他挤开了碧青,牵住蕾儿,盯着红盖头,轻声叫:“李妹妹。”
蕾儿低声应道:“嗯。”
按照规矩,她不该开口说话,但齐崇光叫她,她不能不回答。
齐崇光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了尘埃落定之感,一颗心稳稳当当落下了。
至此,他眼中再没有别人,只有美娇娘,也不再操心任何事。
一切事都有旁人担当,无需他操心,他只要安心做他的新郎,和心爱之人行礼成亲就好了。
吹吹打打将新人接进东宫,在喜堂上完成一系列的礼仪,便送入洞房。
齐崇光连红绸带蕾儿一齐牵着,慢慢往新房行去,还不时提醒:“有门槛,抬脚。”“慢点,别心急。”
喜娘和围观的人瞧得掩口直笑,夸新郎心细,又忍不住感叹,这太子,必定是爱极了新人才这般疼宠。
齐崇光这样体贴,是想着蕾儿初来乍到的,只有自己是她最熟悉亲近的人,他必须亲自照顾她,免得她胆怯害怕。
蕾儿被他牵引着,心里十分踏实。
感觉进了新房,又被扶着坐下来,不用再折腾了,她松了口气。
喜娘说了诸多吉祥话语,便将喜秤呈了上来。
齐崇光的目光,一直凝在头顶大红盖头的美娇娘身上,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谁能想得到呢?当初在江南初见之时,她是个小丫头片子,还十分可恶,尿了他一身,还惹得他挨训。
那之后,齐逸峥屡次在他面前提及蕾儿,还说蕾儿好,他却一直将蕾儿视为小恶魔。
等到她从江南归来,还有更可笑的,两人竟然厮打了一场。蕾儿很放得开,他竟然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哪里想得到,之后,两人的生命,一直牵扯不清。
直到如今,终于成为彼此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人。
缘,妙不可言。
他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秤,一丝没耽搁,用秤杆挑开那红盖头。
入目是华贵的凤冠,凤冠下一张清丽容颜,露出底下头顶凤冠的美人,秋水为眸,眉似远山,低头含笑,半羞半娇,不是蕾儿,更是何人?
再细看,见她睫毛眨了两眨,黑眸含着两泓秋水,静静的,泛着喜悦的光芒。
嫁给他,她是开心欢喜的!
这个念头闪现出来,令他喜悦无比,冲她温柔一笑。
她也对他微微一笑。
“累不累?”他轻声问。
“不累,你呢?”她回道。
齐崇光笑道:“我也不累,只觉得欢喜。”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答,引得四周低笑阵阵,蕾儿不自觉就红了脸,仿佛有桃花在面上绽放一般。
齐崇光看在眼里,只觉得神为之移,忍不住露出痴迷之色,抬起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旋即又意识到情形不对劲,连忙收回手,惹得众人越发笑了起来。
笑闹一阵,齐崇光便命众人都退出去,自己向蕾儿道:“李妹妹,我去去就来。”说着,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等到了前厅,应酬了会子宾客,终于熬到天黑挑灯,齐崇光哪里耐得住,也不顾众人的取笑调侃,直接就往新房去了。
一阵夜风吹拂,风中似乎带着淡淡馨香,齐崇光忍不住挑唇而笑:太好了,之前与蕾儿风波不断,今日一整天倒是无风无浪,可见,老天爷还是厚待他的。
如今所想,就是赶紧见蕾儿罢了。
齐崇光心里想着,脚下生风,便往洞房里钻去。
三两步到了里头,却见床榻上空空如也,齐崇光一惊,整个人如灵魂出窍。
正出了一身冷汗,有些腿软的当儿,便听到有人道:“太子妃,快回去吧,叫人看见了,会惹出闲话的。”
有婉转女声道:“我坐得又累又闷,得四处走一走才行。”
齐崇光听了这个声音,便转头看去,却见有人一前一后从里屋出来,当前一个,不是蕾儿又是何人?
齐崇光见了,那离体的魂魄才总算又归了位,当下二话不说,忙冲上前去,一把将人先紧紧抱住。
蕾儿面红赤耳,忙伸手要推他,却根本推不动。
这时,却听一个略苍老的声音道:“太子也太心急了,还有些规矩没行呢。”
齐崇光这才瞧见,原来蕾儿和碧青身后,还跟着几个喜娘。
齐崇光略镇定了会儿,只得将蕾儿放开,便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出去吧。”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太子殿下自然是春心荡漾的,一刻都不想耽搁。
喜娘迟疑道:“这怎么成,还得……”
齐崇光笑道:“孤喝醉了,做不成那些规矩,你们下去吧,碧青,多打赏一些喜钱。”
喜娘听了,自是不敢再拉扯,连忙道:“既如此,老身先恭祝太子与太子妃白首到老,早生贵子。”
碧青笑道:“还是您老人家会说,太子殿下既然回来了,也没奴婢们的事儿了,咱们吃酒去吧。”
几人一起去了。
自此,屋内静悄悄地,只剩下他们两人。
齐崇光打量着坐在床榻上的蕾儿,见她端坐无言,手抓着裙子,露出的手指像是嫩笋似的,爱得不行,连忙走过去,将她的手握住,轻声道:“我今天很欢喜,又担心,怕娶回来的不是你。”
蕾儿噗嗤笑道:“你这傻子,不是我,又会是谁?”
齐崇光举起她的手,在唇边乱吻:“谁都不要,只想要你。”
蕾儿一颗心砰砰直跳,有些羞怕起来,赶紧把手抽回来:“你吃了多少酒,这样癫狂。”
齐崇光道:“没吃多少,色不迷人人自迷罢了。”说着,忽然又把蕾儿抱入怀中:“你总算是我的了!”
蕾儿又喜又惊,挣了一下道:“外头宾客没散,你这样回来,可使得?”
“管他们呢,我只想陪着你。”齐崇光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
蕾儿微微转头,避了开去。
齐崇光笑说道:“蕾儿,你素来娇羞,但如今入了洞房,还要同我害羞么?”
蕾儿无地自容,忽地又有一种想逃的冲动,齐崇光却似明白她的心意,伸手将她的手捉住,握在手心里轻声道:“娘子,这样的好时刻,我盼了无数次,如今总算成真了,你呢?有没有梦见过?”
他的声音煞是亲昵,蕾儿浑身发热,脸皮发红,哪里说得出话来。
齐崇光低头亲吻她的鬓边,轻声说道:“当日娘子哭着求着要嫁我,那么,就再劳烦你,相陪我过剩下的这半生罢。”
他说完这几句话,便亲拿了合卺酒来,捧给蕾儿喝。
蕾儿红着脸,与他一起对饮了,见他眸色火热,心也跟着跳起来:“夫君,你吃了饭不曾?”
齐崇光笑着道:“我的确是饿了,不过不想吃饭,只要吃你。”
蕾儿的脸如火一般烧起来,加上涂了一层胭脂,真真嫣红欲滴,低声嗔道:“你胡说,饭哪能不吃的……”
齐崇光微笑,转过头来,便吻上她的唇。
蕾儿身不由己,所有的话都给封在嘴里,只觉他急不可待吻着自己,不似和风细雨,而似狂风骤雨,仿佛果真把她当成了食物一般。
隔着窗扇,兀自能听到远处的喜乐声,或者廊下侍女们经过之声,室内,却寂静如许,只听得到两人亲吻的声音,唇齿相接,相濡以沫。
蕾儿被凤冠压了整天,本就累了,被齐崇光一吻,心醉意乱,身子便往后仰。
齐崇光顺势压下,调笑道:“娘子如斯热情,夫君岂能不领情?”
蕾儿又羞又喜又紧张,期期艾艾的道:“你……别这样猴急,再说了,你身体全好了吗?”
齐崇光听了微笑道:“全好了,不信,夫君证明给你看。”打量一眼她头上的饰物,身上重重叠叠的衣裳,心中实在等不及,欺身压着,一面吻着她,一面在她身上摸摸索索,想要找出解开衣物的法子,委实一点儿时间都不浪费。
蕾儿被他吻得天晕地转,潜意识里略觉得紧张,感觉到他将自己衣衫除了,不由得身子发抖,骨酥筋软,忍不住低低呻吟了起来,听得齐崇光心头酥软,越发痴缠起来。
蕾儿气喘吁吁,有心求他慢些,这人却如疯虎似的,上下其手,令她如置身冰火之间,又羞又禁不住,只能攀附着他,低吟浅唱。
齐崇光连连吻那香软的唇,望着那带着嫣红色微微肿胀的红唇,笑着道:“当初我与妹妹初见,妹妹在我身上为所欲为,如今,可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蕾儿听他在这时候居然提起往事,一瞬越发惊羞:“你在胡说什么?”
齐崇光笑道:“我是说,如今可终于轮到我为所欲为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不是?”
蕾儿咬了咬唇,扭开头故意不看他:“你这坏人,我不理你了!”
齐崇光见她嘴硬之态,便笑道:“你不理我也不成,如今我们拜过天地,已经是夫妻了,如今,就让夫君好好地疼一疼我的乖乖娘子。”言罢,再不多言,直接按着她轻怜密爱起来。
蕾儿虽然与他同床过,但仍旧是处子,初尝人事,疼得哼了声,便向后躲。
齐崇光见她难受,就停了动作,安抚道:“别怕,放松,我知道你也喜欢的,是不是?”
“谁喜欢了?”蕾儿试图挣扎。
齐崇光按住她,轻声道:“好蕾儿,你且想想,我们这一路走来,何其艰难。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总算能堂堂正正地跟你在一块儿了。”
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带着柔情蜜意道:“这痛过去就好了,这痛是要你记得,你终于是我的人了……”
蕾儿又羞又不服气,含着泪道:“怎不说你是我的。”
齐崇光听了这话,便笑道:“是,我也终于是你的了。”
他这亲亲小娘子,时刻都不忘将彼此放在平等的位置,让他恋慕之余,不由得又有几分敬爱。
蕾儿皱眉道:“那为何只有我痛,真是不公。”
齐崇光低声道:“其实我也会痛……”
蕾儿震惊又讶异:“真的么?”
齐崇光亲吻着她,低声道:“我心痛……”
春宵一刻值千金,芙蓉帐暖度春宵。
夜色渐深,渐渐的,外间的管弦之声也都止了,新房之中,牙床之上,却犹自正酣,一对新人交颈而卧,如凤凰比翼,缠绵追逐。
两人一路行来,风雨未熄,从互相针对掐架对骂,到同心同德携手与共,熬到如今,终是苦尽甘来。
从这一刻起,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了,只有彼此烙印在对方的生命里,可以如此肆无忌惮,无所保留品尝两情相悦、美妙甘甜的味道。
如此折腾了许久,蕾儿只觉得气尽神竭,被齐崇光抱着睡了过去。
等次日醒来,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得不行,旁边的齐崇光却已经着了里衫,含笑看着自己,整个人丰神如玉,仿佛昨晚上的凶猛霸道,是自己做梦一般。
蕾儿目瞪口呆,面上滚滚发烫。
齐崇光笑道:“蕾儿若是累,再歇一会儿就是了。”
蕾儿咬牙,把头扭过去,低头一看,却又是面红耳赤,瞥见身下的褥子上有一抹嫣红,煞是刺眼。
齐崇光见她面色有异,目光一转看见,怕她窘迫,便轻轻咳嗽了声,说道:“我叫人进来服侍。”
蕾儿慌忙道:“不用,我自己来便可。”
齐崇光吻上她的脸,调笑道:“是吗?你有力气吗?”
蕾儿又羞又恼道:“你竟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吗?”
齐崇光见她粉面慵懒,仿佛海棠初睡醒来,可怜可爱,又带着几分妩媚风情,凑近了道:“心肝儿,骂我做什么?昨晚你不也极喜欢吗?”
蕾儿吓了一跳,说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是要起了么?快出去!”
齐崇光腾身向前将她压住,柔声抚慰道:“本来是要出去的,但一见了蕾儿的美色,现在又耐不住了,心肝儿,乖乖的,我会温存些。”
蕾儿叫道:“你这色胚,信你才怪……”
齐崇光扬唇笑,将人按住,温柔又坚决的道:“娘子如此说,可见是极了解我的,我便不客套了。”言罢,吻上蕾儿的唇。
蕾儿愣了愣,看着他温柔的面色,终于慢慢地闭上眼睛,接受他满怀爱意的吻。
如此又痴缠了一番,蕾儿羞红脸庞,靠在他胸膛上,低声道:“我算是明白了,之前你根本就没受伤,不过是做戏哄我罢了。”说着,抬手打他的胸,却又不舍得用力。
若真有伤,不可能毫无痕迹。
齐崇光抚摸着她的鬓发,轻声道:“蕾儿,我也不想骗你,但你之前一直为了子嗣耿耿于怀,不愿嫁给我,锦绣又横插进来,我实在没法子,才使了一计。”
事到如今,自然也不必隐瞒的。
当日他算计锦绣,下定了决心要将锦绣名声败尽之后,将锦绣弄死一了百了。
故而当日给锦绣赐了自尽的东西之前,他早做了准备,穿了软甲在身上。
当日,即便锦绣不动手刺他,这场戏,他也是要做的。
他将当日之事讲述了一遍之后,便向蕾儿道:“好娘子,我虽然骗了你,但我对你的爱,从没有半点虚假。我给你的补偿,便是下辈子只爱你一个,故而你也别为了这个跟我生分,更不要怨我。”
蕾儿回抱着他,忍着泪道:“你放心,你待我这样好,我岂会怨你?我会好好当你的妻子,加倍爱你的。”
这个男子,为了她,将来日可能会遭遇的种种指责,一力承担。
之前他总说,若是自己生不了,就过继。
当时,他虽然誓言旦旦,真心实意,她却不能放下心结。
如今却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确实是爱自己入骨,爱到,连子嗣都不在意。
如斯情深义重的好男儿,只有用满腔的爱意来回报,而这,也是他期盼得到的。
至于自怨自艾、自怜自伤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
她才不会为了那些,辜负这个好男人。齐崇光见她眼角有泪,却笑靥如花,登时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得又爱又敬。
虽然遭受了坎坷不幸,但她的心性,一直都这样好,让人如何能不爱呢?
两人相依相偎,痴痴对望,心中却各如沁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