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几个男人围着轻薄,等到叶暮终于放开玉茗时,玉茗整个人委顿不已,衣衫已经被揉得像咸菜一般。
玉茗一双眸子火红起来,盯着叶暮,恨不得立刻将他弄死。
叶暮却是笑笑,一副不将她的怒容放在眼里的模样,反而扬着下巴,挤眉弄眼道:“小娘子,只要你肯跟爷,说一声儿,爷收你做个外室,如何?”
见他这样无赖,玉茗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但又得顾及自己如今的处境,少不得忍下来,带着侍女一溜烟出去了。
叶暮却是铁了心要打探她的身份,来日好勾搭,便坠在后面了。
等出来后,见玉茗上了一辆极寻常的马车,叶暮勾了勾唇,觉得拿下这女子轻而易举。
他却不知道,玉茗为了能勾上李靖行,在锦绣园周围安排了耳目,很用了一番心思。
得知李靖行出了门,她特意打扮得寻常些,连马车也挑普通的坐,不愿露出形迹。
玉茗是很有心计的,知道自己贵为公主,若是直接表明身份,李靖行一定不敢亲近。
毕竟,但凡是个男人,都想寻欢作乐,但对于身份太高的,却会心存畏惧,不敢招惹。
装成平民,虽然委屈了些,但反过来想,这样更能证明自己的魅力,不是吗?
她要让李靖行深深爱上自己,为自己着迷,深深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等到他钟情自己,她再表明身份,许诺要嫁给李靖行,到那时,他必定会为自己抛妻弃子,狠狠打顾氏的脸,让顾氏痛不欲生。
却是没想到,一切都计算得好好的,李靖行刚开始也痴迷了一瞬,其后却抽身走了。
更让人恼怒的是,正主儿没勾着,反而被叶暮一行人轻薄了。
玉茗想起刚才的遭遇,只觉得窝火,同时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正值青春年少,驸马就去了,生生捱了两年孤被独寝的日子。
刚才被叶暮肆意调戏着,之前只觉得恼怒,如今回想起来,却有种面红心跳的感觉,似乎盼着被那风流男子再轻薄一番似的。这样的想法冒出来,她先是吓了一大跳,其后却想着,自己贵为公主,何必受尽委屈当孤家寡人?
历史上有不少公主养面首呢,为所欲为,活得那叫一个恣意。跟着玉茗的侍女名唤惠香,见主子一张俏脸绯红如霞,愣了许久才吭哧道:“公主,刚才那伙人跟在后面了。”
玉茗愣了一下,才微抬下巴道:“哦,让他跟着吧。”眼珠子一转,接着道:“杏花巷的房子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今儿个瞧一瞧去。”自己正打算改妆了呆在外面,好算计李靖行,如今虽然只在李靖行跟前露了面,但能有一段艳遇,却也是不错的。
且她住在外面,伺候的人都是心腹,又隐瞒了身份,比起人多嘴杂的公主府,自是不必怎么担心的。
惠香瞪大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身为玉茗的心腹,惠香自然知道公主为什么要去杏花巷置办房子。
玉茗铁了心要勾搭李靖行,自然将功夫做足了,早命人打听清楚李靖行的情况,知道李靖行的生母已经离开定国侯府了,但没有跟着李靖行一起住,反而独自在外面落脚。
得知这消息后,玉茗简直想大笑三声,觉得老天爷也在帮自己。
她立刻命人在赵姨娘住的院子周边,寻摸个小院儿,方便自己行事。
因为赵姨娘住的地方算不得绝佳,又肯出大价钱,自然立时就办妥了。
惠香觉得,自己是玉茗从小到大的侍女,对玉茗应该是很了解的,但是此刻,她却真的看不清这个主子了。
公主恨佳禾郡主,想勾搭人家的夫君,虽然惊世骇俗了些,但也算情有可原。
但如今,公主明明知道有人跟在后面,明明知道那叶暮不怀好意,却不回公主府,要去杏花巷,为什么呢?
玉茗见惠香傻呆呆看着自己,恼羞成怒道:“你看着我做什么?你这是什么表情?”
哼了一声,又道:“别以为本宫对你好点儿,你就真拿自己当角儿了,哼,记清你是个奴才,本宫的事情你可管不了。”
惠香忙不迭低下头,不敢吱声了。
正如主子所言,自己是奴婢,公主要如何,只能由着她,自己是没资格置喙的。
玉茗见她这样,这才觉得顺心了些,转而想起李靖行的表现,又觉得怄气,哼了一声道:“惠香你说,刚才那姓李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惠香看着她的脸色,斟酌着道:“公主天人之姿,李公子必定极其倾慕的,刚才公主露面,他都成呆头鹅了,但他跟佳禾郡主夫妻情浓……”
见玉茗脸色阴沉,忙转了口风道:“李公子是个大男人,但没有什么钱财,得靠佳禾郡主养着,想来,佳禾郡主平日里也管得挺严的。之前他那侍从,说不定就是佳禾郡主的耳目。有耳目跟着,李公子自然得小心些,不敢露出形迹来。”
玉茗摸着下巴道:“你这番话说得不错,本宫也觉得他有几分心动,只是碍于有下人在场,不得不收敛一下。”
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想起李靖行失神痴迷,他那侍从更是冲着自己吞口水,玉茗心底十分得意。
她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笑容中有几分诡谲:“夫妻之间,其实该有几分信任的,但佳禾却派人盯着那姓李的,可见她对自己夫君的德行清楚得很,一点都不相信李靖行。哼,她这样,反而于我有利呢。”
惠香听了这番话,忙顺着她的话说,说只要公主出马,必定能将李靖行拿下,又说事情成了后,佳禾必定痛不欲生,引得玉茗眉开眼笑起来。
气氛缓和下来,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杏花巷的住宅前。
玉茗早将一切准备妥当,故而这宅子早有两个公主府的侍女在里面伺候着。
惠香跳下马车,正要去拍门,叶暮已经赶了过来,冲着马车行礼,笑嘻嘻的道:“原来夫人住在这儿,夫人这样的人才,真是委屈了。”
马车里静了一下,突然听得里面的人儿道:“你让其他人站远些,我有话跟你说。”
叶暮一听乐得眉开眼笑,忙让身边的人都离开,想了一下,自己亲自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进去后,见了玉茗的桃花面,见她撩着一缕发梢玩弄,媚态浑然天成。
叶暮登时神魂颠倒,忙过去搂住,猴急的吻上她的唇。
玉茗被他弄得气喘吁吁,却没有推开他,就势倒在他怀里,任由他轻薄了一番,连耳根子都红了,这才低声道:“你晚上二更再来,我让人守着,给你开门。”
顿了一下,又道:“我是有夫君的,近来出门去了,你过来时小心些,别让人瞧见了。”
她虽然对叶暮有几分心思,但到底大事为重,自是要加倍小心才是。
叶暮早已情动,见她媚眼如丝,恨不得立时就将她推倒疼爱一番,却又怕惹恼她,少不得将欲火忍下来,凑在她耳边道:“之前你还扭着不肯从我,怎么立刻就改变心意了呢?是不是心里的火被爷挑起来了?”
在她身上抓了一把,见玉茗露出似痛楚又似欢喜的神色,叶暮越发情热,轻声道:“小妖精,好好等着,爷夜间好好疼你。”调笑几句,这才得意洋洋下车自去了。
玉茗坐在马车里,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下了车,进了自己安排好的新住处。这住处一个是小巧齐整的四合院,黑漆门上白铜狮头门环,大小总共十来间房舍,虽然不是雕梁画栋,却处处透着精致。
虽然房子不错,但玉茗享受惯了,自是觉得不足,但为了大事,少不得尽力忍耐下来。
赵姨娘打了一天的马吊,眼见得天擦黑了,牌友们纷纷要走,这才散了场。
赵姨娘如往常一般,将牌友们送了出去,正要回转,突然听得有女子道:“太太好。”赵姨娘抬头看时,见是个姿色不错的小丫鬟,扶着个身姿袅娜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二十岁左右年纪,眉眼如画,美得不可思议。
见她看过来,那妇人欠了欠身,露出笑容来。
之前那丫鬟忙介绍了一番,说自己名叫惠香,自家主子姓苏,夫君早逝,家产被族人夺了去,不得不搬出来,在这里容身。
惠香介绍了一番,恭恭敬敬笑着道:“因为以后要跟太太做邻居,我们夫人特意过来跟太太打个招呼见个面,让奴婢带了点吃食过来,还望太太不要嫌弃。”赵姨娘虽然不缺银子花,但在市井之地待久了,也染上了爱贪小便宜的毛病。
再者,又听得惠香称呼自己太太,说话很恭敬客气,赵姨娘心里很喜欢,就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搬过来,应该是我去看你们才是。”
玉茗露出笑容道:“以后大家都是邻居,太太不要客气才好。”说着,便看了惠香一眼。
惠香自是会意,忙手里的提篮递过来,笑着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些自己做的点心,还有点熟食。如果觉得味道好,以后奴婢还给您送。”
赵姨娘便接了过来,又看了玉茗好一会,才啧啧赞叹道:“真真苏夫人是个标致人,这容貌,竟跟仙女差不多了。听夫人的口音,倒是京城人士,不知我猜得可对?”
玉茗笑着道:“太太好眼力,我确实是京城人士。”
顿了一下,又道:“我一见了太太,就觉得太太慈眉善目,很愿意多亲近呢。”
赵姨娘听了这话,自是眉开眼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玉茗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如常温声道:“因为才搬来,家里乱糟糟的没有收拾好,等我料理清楚了,一定邀请太太到隔壁做客。”赵姨娘笑着道:“夫人长得天仙一般,我也一见了就喜欢,如果有事情需要帮忙,夫人只管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
两人说笑几句,竟然觉得有些投契。
是夜,赵姨娘打开提篮,吃了点心和熟食,觉得滋味甚美,便只给下人们赏了一小盘,其余的留着自己慢慢受用。
隔壁,玉茗的日子,自是十分精彩。
刚到二更时分,那叶暮带着小厮,躲躲闪闪摸到院门口,伸手扣门。
立时里面便有人低声道:“谁?”
叶暮立刻将小厮扒拉开,自己低声道:“我是叶公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叶暮忙闪身进来,见是白日里见过的那标致侍女,手里提了个灯笼。
见他进来,那侍女也不抬头,低声道:“公子请随奴家来。”
叶暮是个风流性子,见她楚楚可怜,倒也有心怜爱,但到底还是屋里的佳人更勾魂,便笑着应了下来。
一时进得屋里,见里面点着一对红烛,玉茗穿着月白色衣衫立在窗下,脸极白,唇极红,十分美艳动人。
见他进来,那女子脸上泛起桃花,娇羞妩媚,让人的魂魄都被她勾了去。
叶暮哪里闹得住,忙快步走过去,将玉茗拉在怀里揉搓起来。
很快,惠香就将门合上,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了。
玉茗被他弄得娇喘微微,期期艾艾的道:“承蒙公子怜爱,愿与公子做对露水夫妻,还望公子不要泄露出去才好。”
叶暮满口应了下来,拿出本事来,将玉茗伺候得十分好。
两人恩爱一宵,立时就如胶似漆、缱绻难舍,枕席间立不完的海誓山盟,说不尽的甜蜜情话。
玉茗至此时才觉得心里的火消了下来,留叶暮在榻上睡到了天蒙蒙亮,生怕走漏风声,推醒他道:“这个时辰了,还只管挺尸,真当这里是你家不成?还不快家去?”
叶暮凑过去,搂着玉茗亲个嘴道:“美人疼惜我,以身相许,我无以回报,今后只由得美人差遣,便是美人给我端洗脚水,我也是情愿的。”
玉茗被他伺候得很舒坦,见他嘴甜,心里也欢喜,却踹了他一脚,嗔道:“还不走,只在这里啰嗦做什么?若是让人发现了,我没脸见人了。”
叶暮却不走,拉着玉茗,求她以后与自己长向来往。
玉茗倒也愿意,只嘱咐他行事要小心,万不可露出行迹被人发现了。
叶暮虽然觉得她太小心了,但因为玉茗之前一直说自己是有夫君的,叶暮也怕惹出是非来,便点头答应了,这才起身穿衣离开。
从这时起,玉茗便跟叶暮勾搭到一块儿了。
叶暮为讨她欢喜,时不时给她带几样首饰,床榻上更是变着法儿折腾,甚至带了几册春宫话本过来,跟玉茗一同钻研,弄得玉茗越发离不得他。
虽然情热,但玉茗心知不是长久之计,始终让叶暮入夜来,天蒙蒙亮时立刻离开,十分小心谨慎。
勤政殿,齐逸峥一面批着折子,一面听暗卫道:“玉茗公主打扮成寻常女子,匆匆忙忙出门,去了四海书店,跟李二公子李靖行说了一通话。瞧她那意思,似乎对李二公子有意思似的。”
齐逸峥得了这个讯息,惊得将御笔搁下,皱眉道:“你可瞧仔细了?没弄错吧?”
玉茗身边,齐逸峥安排了暗卫盯梢。
他之所以这么干,乃是因为玉茗是苏废后之女,秦王的亲妹妹。
虽然苏废后已经去了冷宫,秦王也被圈禁起来,但之前一时大意,苏废后竟然跟秦王搭上了话,令他和太上皇陷入困境的事儿,他一直没忘记。
故而从那以后,齐逸峥一直安排人盯着玉茗、秦王及苏废后,唯恐他们勾结起来再施阴谋。
看上去,似乎有些杞人忧天,但为了自身安危着想,他自是得步步为营才是。
没成想,倒是没瞧见玉茗跟秦王、苏废后来往,却发现玉茗居心叵测,想勾搭李靖行。
饶是齐逸峥得了这个消息,也惊得头都晕了,简直无法置信。
那暗卫忙道:“属下不敢妄言,除了书店那档子事之外,玉茗公主已经搬到李二公子生母的隔壁。”迟疑了一下,又将玉茗跟叶暮来往的事儿讲了一遍。
叶暮到杏花巷时虽然小心翼翼,但架不住齐逸峥的暗卫本事高眼睛亮,立时就发现端倪了。
齐逸峥听了这番话,冷笑道:“照你这么说,玉茗真是又无耻又淫荡,白白糟蹋了公主封号。”
高祈瑞将这一切听在耳里,敲了敲桌子道:“玉茗公主乔装外出,先是在书店装偶遇,又特意搬到李二公子生母隔壁,照这么看,她的目标,必定是李二公子。她胆子也真大,一面要算计李靖行,一面勾搭个浪荡子,放纵欲望,真真是个奇才。”
瞧了齐逸峥一眼,问道:“此事皇上既然知道了,有何打算呢?”
齐逸峥摸摸下巴,目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旋即很淡定的道:“事已至此,由着她去,静观其变吧。”
高祈瑞愣了一下,瞧了他一眼,忍不住道:“玉茗公主的举动虽然让人如鲠在喉,但她的确姿容绝丽,若是全心全意勾搭李二公子,说不定会如愿呢。到时候,佳禾郡主该多难过呀。”
齐逸峥勾唇道:“倘若李靖行真被玉茗勾走了,那就证明他不是佳禾的良配。朕相信佳禾是个聪慧豁达的女子,若是被夫君辜负了,只会潇潇洒洒抽身离开,绝不会如寻常女子哭哭啼啼,更不会委曲求全。”
高祈瑞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齐逸峥,见他神色悠远,有怜惜,有期待,甚至还有几分雀跃,仿佛他一直在等待李靖行干出对不起佳禾郡主的事儿一般。
也说不清那一瞬间,他怎么就福至心灵,默契十足,看懂了齐逸峥一闪而逝的眼神。
等他再仔细看时,齐逸峥已经恢复了平静,只眸色更加深沉了些,淡淡笑道:“此事朕是不会插手的,由着玉茗折腾吧。”
高祈瑞琢磨了一下,恍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虽然主子一直说,远远看着佳禾郡主安好,就心满意足。
但身为男子,心灵最深处,对于自己最爱的女子,情不自禁会有一丝占有欲。
因为齐逸峥对佳禾郡主用情极深的缘故,这才肯将自己的私心压制住,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困扰。
但倘若起了变故,倘若李靖行背叛了佳禾,那么,身为皇上的齐逸峥,又岂会就此罢手呢?
自然是要在佳禾郡主失望难受的时候,及时出现她身边,用柔情和关怀呵护她,融化她心中的坚冰,让自己有一丝拥她入怀的机会。
而那,其实是他一心期盼的。
虽然看懂了齐逸峥的心思,但高祈瑞并没有点破。
一则因为主子身份不同了,他言谈间不得不谨慎几分。
再者,齐逸峥有这种心思,乃是人之常情。
倘若易地而处,他可能还做不到齐逸峥这样,可能还会推波助澜呢。
故而高祈瑞在一瞬间,很快就决定了,按照齐逸峥的意思,绝不插手,静观其变。
李靖行那边,自然不知道这些曲折。
话本没买成,出了书斋后,路上,他让人买了千柔爱吃的老字号酱牛肉,买了几个孩子爱吃的点心,这才回了锦绣园。
等回去后,夫妻闲聊时,他并没有提遇上跟玉欣相遇的事儿。
并不是他怕千柔得知自己跟那女子的手触在一起,会生出醋意,而是因为李靖行觉得玉茗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今后许是再也不会遇上了,不值一提。
此时的他却不知道,那个女子,会让他的生活掀起波浪。
来了新邻居,赵姨娘的日常生活,也有了一丝变化。
那叫惠香的侍女声称自家夫人很喜欢赵姨娘,时不时就给她送点吃食,再不然就给半匹布料,很是殷勤。
如此过了几天,赵姨娘便跟惠香混熟了。
这天上午时分,惠香竟端了碗冰糖燕窝粥过来,笑嘻嘻的道:“粥熬多了,夫人吃不完,给奴婢们分了些,又让给太太送一碗来。”
赵姨娘自离开锦绣园,虽然吃穿无忧,但山珍海味、鱼翅燕窝却是很少吃的。
如今见了燕窝粥,赵姨娘自是觉得欢喜,忙道了谢,送走惠香后,直接将一碗粥全部喝了。
也不知怎的,没多久,突然就觉得肚子疼得厉害,忍不住去了一次茅房。
去了一次,腿都蹲麻了,才刚出来,又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
这样折腾了几次后,赵姨娘脸色白如纸,整个人都虚脱了。
负责伺候她的小丫鬟慌了神,忙一面打发人去锦绣园送信,一面让小厮去将大夫请来。
千柔得迅时,正送了蕾儿出门。
得了消息后,千柔踌躇了一会儿。
无论赵姨娘如何了,她自己是不愿去见的,但那到底是李靖行的生母,不能置之不顾,便去了书房,将此事告知。
李靖行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不愿耽搁功夫,又以为赵姨娘在闹幺蛾子,便也不想去,只嘱咐千柔,给十两银子交给来人带回去。
小丫鬟柳儿回转后,将银子奉上,赵姨娘本还没什么,一旁过来探病的惠香道:“哎呀,往日里让太太独自住在外面就罢了,怎么如今太太生病了,儿子媳妇还不露面呢?这也太让人难受了。”
眼珠子一转,又道:“奴婢听说但凡人生病,若是有亲人陪在身边,能好得快一些呢。”
赵姨娘一听来了劲头,再者,她拉肚子拉得丢了半条命,很是虚弱,心里也盼着李靖行陪在身边,自己好受些。
赵姨娘便唤过柳儿,吩咐她再跑一趟,务必将李靖行弄来。
柳儿无奈,只得照她的意思,又去了锦绣园,将情况说得严重些。
到底是亲娘,李靖行也不能太无情,只得匆匆收拾好,带着明岩赶了过来。
踏入赵姨娘住的院子,不想进了里面,却见赵姨娘在床上躺着呻吟,有个身穿天蓝色衣衫女子坐在床榻旁,另有个侍女在她身侧立着。
李靖行匆匆扫了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
原来那身穿天蓝色衣衫的女子,竟然是认识的,就是前不久在四海书斋遇上的那一位。
正讶然之际,玉茗盈盈起身,露出个雪后初晴般的笑容:“人生何处不相逢,公子,可见我们有缘呢。”
李靖行没答她这句话,只行了一礼,转头去看赵姨娘,皱眉问道:“姨娘,你怎么样了?”
赵姨娘呻吟道:“还没死,但离死不远了。”
李靖行见她脸色很不好,知道这次她没有作假,叹了一声道:“既然生病了,好好吃药养一阵子就成了,说什么死不死的?”说着,又唤过赵姨娘身边的贴身侍女,问了请大夫看的情景。
得知大夫说赵姨娘吃坏了肚子,李靖行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问大夫是否开药了。
侍女忙回说都妥当了,赵姨娘已经吃了一剂,渐渐好些了,只要精心养着就成了。
李靖行放下心来,嘱咐她给赵姨娘弄些清淡的吃食,等好了后再补一补。
等说完了这些,李靖行正要开口告辞,玉茗格格一笑,向赵姨娘道:“太太一定不知道,我与令郎有一面之缘呢,当时就觉得他气度不凡,如今见他还是个孝顺的,太太有福了。”
赵姨娘最爱听好话,听玉茗很推崇李靖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很得意的道:“他不止瞧着不错,还很能读书,已经是举人了。今年不是要开恩科吗?凭他的能力,这一科必定会中的。”
玉茗心中不屑,面上却滴水不漏,惊奇的站起身来,笑着道:“原来还是个举人老爷,失敬了。”
李靖行眯起眼,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
玉茗浅笑,将之前跟赵姨娘胡诌的话说了一遍,然后笑着道:“因为我跟赵太太是邻居,近来来往挺多的,却是没想到,竟然会遇上公子。”说着注视着李靖行,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一双灵活妩媚的杏眸,蕴含着多少娇柔婉转。
李靖行愣了一下,侧首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多谢苏夫人来探望,我与姨娘还有话要说,夫人请回吧。”
玉茗正等着他露出痴迷的神色,却听他开口下逐客令,不由得愣住了,怔怔问道:“公子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李靖行见她这样,不由得有些不耐烦,皱眉道:“我的意思是,这里是我姨娘的住处,我瞧着,你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玉茗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面子上挂不住,再也呆不住了,直接转身出去了。
惠香见状,忙转身追了出去。
赵姨娘自是流露出不满来,皱眉道:“你做什么呢?人家苏夫人好心来看我,一直对我很好,你这样,以后我们还怎么相处呢?”
李靖行淡淡笑道:“不好相处最好,我瞧着她不是正经人家,居心也不良,姨娘以后少跟她来往。”
赵姨娘诧异道:“你这是什么话?人家说之前遇上过你还夸奖你了呢,态度很不错了。被这么美的女子赞美,你该偷着乐才是。”
李靖行揉着眉心,声音严厉起来:“姨娘心思怎么这样单纯?我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吃饭都要靠娘子呢,除了我娘子不嫌弃之外,旁人谁会将我放在眼里?刚才那女子,跟我初次遇上时就矫揉造作,那态度让人恶心,如今更好了,还寻上姨娘了。照她刚才那态度,显然是别有用心。”
之前在四海书斋遇上玉茗,还可以说是巧合,但今儿个又遇上了,且玉茗还一副等着自己勾搭的妩媚模样,令李靖行如何能不起疑?
他今年已经接近三十岁了,虽然不敢说阅历丰富,但经历的风雨,一点儿都不算少。
自己长得不出众,才学也不算顶尖的,风度也不是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类型是,又是这个年纪,拖家带口显而易见。
偏偏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绝色女子,一个劲儿往自己身边凑,岂容他不疑心?
具体的缘故,那女子的意图,自然是猜不出来的,但既然看清她不怀好意,自然得避开她才行。
只要自己保持本性,不搭腔,不被她蛊惑,那么,任凭她有再多的本事,也是施展不出来的。
赵姨娘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呢?苏夫人说了,她跟你遇上是巧合,是缘分。”
李靖行挥手,很不耐烦的道:“我不管是什么,总而言之,那女子我瞧不惯,她有什么意图,我稍后会让娘子查一查,至于姨娘你,以后别跟她来往了。”
赵姨娘闻言自是不满,皱眉道:“你跟雪茹一直不露面,如今难得有人关心我,给我送吃食,陪我说话,你竟然说别人没怀好意,你心也太阴了吧。”
李靖行见她言语中有偏向那女子之意,还哭哭啼啼,不由得不耐烦起来,厉声喝了一句:“别哭了!”
赵姨娘这才住了嘴,抬头看着他,目中闪过一抹惶恐。
李靖行见她这样,不免有恨其不争之意,生怕自己走后赵姨娘继续跟那女子来往,甚至被那女子灌了迷汤,神志不清起来。
若是别人,是绝不可能联合外人,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放在赵姨娘身上,却很难说。
之前史香月的事儿,虽然过去很久了,但他并没有忘记。
还有前不久,赵丽的事儿,也明明白白证明,赵姨娘确实是个不靠谱的。
虽然心里腻歪,但到底是亲娘,李靖行并不愿意她继续闹事,弄得无法收拾。
亲人折腾起来,会令人伤心,在心口留下伤痕,让人难以承受。
想到这里,李靖行便稍稍放缓了语气道:“姨娘,我知道我和妹妹没来走动,你心里很不舒服,但你是我们的亲娘,该多体谅我们才是。我因为守孝,错过了今年的科举,近来要开恩科,我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才行。因为事情多我无法分身,这才没有来探望,你难道还要跟我计较不成?”
顿了一下,笑着道:“至于妹妹,要照顾长子,近来又怀上了一胎,又是安王府的世子妃,身份尊贵,不好来这杏花巷,但我听娘子说,妹妹不时会打发人来看你,给你送首饰、吃食,对你很好的。说起来,我们只是来得少一些罢了,但我们心里,始终都记得你是生母,是给了我们生命的人。”
赵姨娘见他软语相劝,心里觉得妥帖了些,却还是嘟嘴道:“以前就不说了,这才我病了,你为什么还要我三催四请才过来?”
李靖行目光一闪,自是不好说觉得她不靠谱,这才没过来,便含糊的道:“之前我有桩要紧的事儿,忙完了立刻就来了。姨娘放心,以后我一定多关心你。”
瞧着赵姨娘,又道:“姨娘,这次科举我很用心的。我娘子身上有郡主的封号,倘若我侥幸中了,以后有了封诰,我一定给你请封。”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是有道理的。李靖行跟千柔相处时,千柔总是温柔体贴,愿意站在他的立场,时时处处以他为重。
今时今日,李靖行跟赵姨娘说话时,也不再一味强硬,加入了柔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强硬的下命令,只会让人口服心不服,效果一点都不好。
只有说进她心坎里,才能让她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