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天生一对其他几人见到君绮萝这样,相视笑了笑,各自落座。
瘦高个儿问道:“公子想要赌什么?”
古时的赌术极为单调,无非就是牌九、骰子和数点三种,君绮萝选择了骰子,输赢最是快捷。
瘦高个儿取了骰盅和三枚骰子,自告奋勇的充当了荷官。君绮萝没意见,其他几人自然更是没有意见。
骰子的玩法很简单,就是由庄家摇好骰子,赌客将宝押在赌桌上标明大或小以及豹子的地方。
豹子就是指三个相同的点数,分为大豹子和小豹子。大豹子是指骰子上刻着的四个点以上,含四点;小豹子就是三点以/下,含三/点。
大豹子一般是一赔十的比率,小豹子则一赔五的比率。
大家同意开始,赌局便开始了,庄家喊买定离手,赌客便不能再加注。
君绮萝赌了半下午,输多赢少,最后把带来的一万两银子全都输了个精光。
君绮萝混不在意,对瘦高个儿说好明日再来,便带着乐笙走了。
回到碧溪苑,天快黑了。
换好装,用了晚膳,君绮萝刚踏出膳厅便感觉到外面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因为对方并未收敛,乐笙乐箫自然也感觉到了,笑着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君绮萝走出院子,见一袭白衣的男子负手站在院子的榕树下,正仰头望着天上皎月。
感觉到君绮萝走到身旁,男子收回视线看向她,先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拉着她轻轻一纵上了屋顶。
君绮萝在他身边坐定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通知你,咱俩八字合出,乃是天生一对,过两日我会来送聘礼。”
君绮萝恶寒,该不会他口中的“天生一对”是他自己杜撰的吧?“你的伤已经大好了吧?其实你让无痕跑一趟就好了,干嘛自己亲自来了。”
“你的药极好,我的伤口完全愈合了,就是里头长新肉有些痒。”
君绮萝叮嘱他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云云,龙胤才又嗫嚅着道:“最主要是我想你了,顺便告诉你聘礼的事。”
“噗哧!”无影不知死活的笑声突兀的响起。
君绮萝白了无影所在位置一眼,没有理会龙胤的话,想到自己这两日要忙着拿下赌坊的事,哪有时间招待他?“明后两天不行,我没空。要不你十九那天用过午膳再来吧,我在家等着你。”
龙胤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问道:“十九号千叶寺修月大师讲经,立时三天,千载难逢,京中许多夫人小姐都会去,芊雅让我问你要不要去,还说要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君绮萝老实回道:“我对佛学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芊雅妹妹邀请的话,还是去一趟吧。再说她盛情为我介绍朋友,我不去也说不过去。”
“既然决定要去,下聘的时间便改为二十三号下午吧。然后二十五号是父王的祭日,你将时间安排好。”
“聘礼的事只要不和我的时间相冲,你决定就好;你父王的祭日,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把时间安排好的。”
龙胤细点头道:“咱们成亲后,你在京中的日子会很长,王府的事也不多,我担心你将来会觉得无聊,所以多结交些朋友好事,闲时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游游湖,日子也好打发些。再说芊雅的朋友都还不错。”
“嗯。”君绮萝相信,能得龙胤的认可,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已婚妇女,除了圈内的宴会外,夫家是极少允许自己的妻子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对于这一点,她心里感动不已。
商定好一切事宜,龙胤宠溺的问道:“今天输了不少银子吧。”
“好啊,你原来派人护我是假,监视我才是真的吧?”君绮萝佯装生气的掰了一小块的瓦片往下面的树上掷去,接着听见两声坠到地上的闷响和呼痛声。
惹得另一棵树上的凤三凤九低笑起来。
无殇从地上爬起来,默默的又掠到了树上,继续做他的隐形人;无影则拍拍摔疼的屁股对龙胤抱怨道:“主子,你说过不会让主母知道的,居然还当着咱们的面问主母,你太过分了。”
“瞧你那熊样,不就摔了一下,至于吗?拿着,当是补偿。”说着从袖中取出四只小酒壶来,两只扔给了无影,两只扔给了凤三凤九。
“嗯,好香醇的酒。”无影扔了一壶给无殇后,咕咚几口将酒喝光了。不多时,再次传来重物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只不过这次不是两声,而是增加为四声。
君绮萝满头黑线,龙胤这丫居然在酒中下了药,心里不由为做他手下的无影无殇等人感到悲哀,怎么能有这样的主子呢?
“凤三凤九可是父王的人,你不担心他们告你的状吗?父王他可是很护短的。”
“难道我对他们好,你父王便不会拆我的台了吗?”龙胤不以为意的道。
君绮萝知道他指的是父王时不时的在自己面前说带自己回西越的事,只得无奈的摇头,似乎这俩人八字有些不合拍。
然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心道:嗯,一定是的。
“还有屋檐下的两位,再不进屋去,你们家姑爷我可要出手了。”
龙胤轻飘飘的声音传下来,贴着墙壁听着墙角的乐笙乐箫相视吐吐舌头,乖乖进了屋去。
“阿萝,今晚月色好美呢。”龙胤掰过君绮萝面对自己,看着她桃红色莹润饱满的唇,他的喉结微微的滚动了一下。昨晚游湖,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唇,他心里下了半天决心想要亲她,可是最终有贼心没贼胆,到她回家都没付诸行动,今天他一定要亲到!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是好美呢。”君绮萝仰头望了望,低下头时,一张放大的俊脸在自己眼前,趁着她还没回过神来时,唇上顿觉一凉,然后便是柔软的触感。
她被偷吻了!
君绮萝猛地眨眨瞪得溜圆的眼睛看着龙胤,猛然发现,这丫刚刚药翻无影几人的目的就是为了亲她!
好黑的某世子!
感觉到他生涩到毫无技巧的啃咬,君绮萝心中微甜的同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亲,这叫亲吻吗?这分明就是小狗在啃狗妈妈啊!
呸呸!谁小狗?谁狗妈妈了?!
龙胤吻了几息,终于因为君绮萝那不专心的表现惩罚性的在她唇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唔。”果然是属狗的!
为了不给二十一世纪穿越女性同胞丢脸,君绮萝终于双手勾上某黑心世子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
第二日一早,除了凤千阙前来陪心爱的女儿用早膳外,沈宛月又来到碧溪苑,依然坐到快到晌午的时候离开。
用了午膳后,带了乐笙翻墙出了鄱阳王府,然后往晓月镜湖而去,换了衣裳易了容,让钱伯驾了叶欢那招摇的镶金挂银的马车,直接将她们送到了吉祥赌坊门口。
瘦高个儿早早便等在门口了,随他候着的还有赌坊许多工作人员。见到君绮萝从那奢华到人神共愤的马车上下来后,那态度更加的恭敬了,人人都说了好一番恭维的话。
“啊哈,好说,好说。”君绮萝说着打了个响指,对乐笙道:“阿生,看赏,人人都有份。”
于是候在门口的赌坊工作人员都拿到了不菲的赏钱,然后那瘦高个儿又将她领进了昨日下午那个包厢。
因为加大了注码,到天黑的时候,带去的十万两银子又是输得渣都不剩。
君绮萝再次道了声“明儿下午继续”的话后,便离开了。
出了赌坊,君绮萝发现被人跟踪了,便也不急着回去,想着红袖楼离这边不远,便带着乐笙往红袖楼去了。
红袖楼楼高五层,比起吉祥赌坊面积还大些,地处青/楼一条街,乃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青/楼。装饰奢华富贵,无数大红灯笼高挂,远远看去像是披了一层红色的外衣。都不用像别的青/楼一般需要在路上拉客人,楼内依然丝竹声声,热热闹闹。
后面跟踪那人见她们进了红袖楼,犹豫了一下便返身往吉祥赌坊的方向去了,很显然是赌坊的人想要探她的来路。
君绮萝看到座无虚席的大堂,满意的点了点头。
涂着厚厚脂粉的老鸨原本正在招呼客人,见到君绮萝派头十足的摇着扇子进来,立马夸张的翘着兰花指,甩着一方大红的帕子走到她跟前道:“哎哟,公子你来了。”
“阿嚏!”
君绮萝实在受不了那浓烈的香味,对着老鸨的脸甩了她一个大大的喷嚏,意识到自己做的好事,连忙歉意的道:“对不起,妈妈,小爷实在是被你身上过于浓烈的香味给弄得鼻子发痒,还望妈妈不要见怪。”
话虽含着歉意,语气却不然。
老鸨抹了把脸,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身穿比云锦更高贵、一年产不到五十匹的特级雪缎,头上玉簪剔透莹润脂感足,一看便是极品好玉;她腰间的蟠龙配饰,细看之下便知是与头上的玉出自同一块玉石,堪堪价值连城!
她立马退离君绮萝两步外,生怕再惹她打喷嚏就是她的罪过了。然后扯着谄媚的笑脸道:“公子说哪里的话,是妈妈不该抹这么厚的粉,还望公子见谅。”
“妈妈客气了。”君绮萝也不跟她磨叽浪费时间,扯下腰上的腰佩丢给老鸨道:“给小爷开间上好的房间,再把你们红袖楼的花魁叫来陪小爷喝杯小酒。”
老鸨接过君绮萝丢给她的腰佩,眼中满是贪婪,待听见君绮萝说要花魁相陪时,立即为难的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红袖楼的少主人把花魁怜香姑娘叫去作陪了……咱们楼里的紫云姑娘仅次于怜香,她一手琴技堪称一绝,不如公子……”
老鸨实在是舍不得手中少说也值七八万两的蟠龙腰佩,是以对君绮萝介绍旁的人相陪。
呃?沈宛华居然也来了?
君绮萝突然心生一计,故意扯过老鸨手中的腰佩道:“小爷就让红袖楼的花魁陪小爷喝喝酒,这价值十万的腰佩便是你的了,想不到妈妈诸多推诿,小爷这便告辞。”
老鸨哪里舍得到嘴的肥肉就这样飞走,忙拉住君绮萝道:“公子且慢,容妈妈前去与少主人商议一番。”
“速度去,小爷的耐心有限。”
“好嘞。”
看着老鸨扭着水桶腰上了楼,君绮萝对乐笙耳语的几句,后者便转身离去。
“公子,我家少主人允了。”没多一会,老鸨便下楼来,心惊胆战的看着君绮萝手中甩着的腰佩,生怕她一个拿不稳甩到哪里磕碎了,那就不值钱了。
君绮萝将老鸨的表情尽收眼底,故意将腰佩丢到老高再接住,如此反复,将她逗够了才将把蟠龙腰佩丢给她道:“妈妈带路。”
老鸨乐颠颠的将君绮萝带到二楼,正巧瞧见沈宛华一瘸一拐的从一间豪华的房间内走出来,他身后还跟了个粉面桃腮的二八女子,想来便是那怜香了。
“啧啧啧,真是好可惜。”君绮萝停在沈宛华跟前,看着他的左腿故意咂着嘴道:“公子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竟然瘸了腿,真是可惜了,不过……”
沈宛华本就因为腿瘸了心头憋屈得慌,好不容易将生为药王弟子的妹妹盼回来,结果昨晚他的小妹告诉他,他的腿永远不能好了,心里那个火啊!是以他今天才早早到红袖楼来,叫了花魁好好发泄了一番。
哪知眼前的家伙不但盯着他的腿猛瞧,还语带怜悯,刚刚降下去的火便又上来了,是以不等君绮萝说完,便恶狠狠的瞪着她道:“臭小子,你敢瞧不起小爷?”
“诶,你先别发火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我有药可以治公子的腿,公子可要试试?”
“药王的弟子都不能制,你却能治?”沈宛华明显不相信。府中的大夫和他的妹妹都说了他这腿没治了,这人他有药能治?
这时,乐笙跑了上来,在君绮萝的示意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交到了君绮萝的手上。
“公子信不信无所谓,试试总是无妨的,你说呢?”
沈宛华思忖片刻,下定决心道:“你随我进来,怜香先退下。”
话落他又倒回刚刚的房间。
君绮萝让乐笙跟老鸨去取了一只小的土陶碗,盛半碗桐油,再配上一枚灯芯,等东西送来后,嘱乐笙候在门口,自己进屋后关上了门。
屋子以屏风隔为内外两间,隐隐有活动后的靡靡之气散发在房间呢。
沈宛华迫不及待的将君绮萝迎到靠窗的软榻,他亲自从软榻的矮桌上取了杯子倒了杯水给她,然后道:“你若治好本世子的腿,本世子必当重金酬谢!”
“公子不必客气,在下也是无意中得来的药粉,如能帮到公子,也算是在下功德一件。”君绮萝说着打开布包,里面有两个瓷瓶和一张薄铁片。她先取了其中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给沈宛华道:“公子先将药丸服下,最多半个时辰,便能消除你腿部的疼痛。”
沈宛华不疑有他,将药丸丢进嘴里,就着茶水喝了下去。
君绮萝看着他吞下药丸后,才着手将灯芯搁进碗中,等灯芯浸湿后点燃,把薄铁片置放在碗上。打开另一只瓷瓶,将里面不多的粉末倒在铁片上,然后滴了两滴水在里面。
“嗞嗞”两声响后,淡淡的烟雾伴着微微的香气散发出来,让人的心神也为之一振。
君绮萝在矮桌的一旁坐下,对沈宛华道:“你凑近烟雾,以鼻子吸几口试试?”
沈宛华依言照做,猛吸了几口之后,顿时觉得身体轻灵,通体舒畅。于是他又贪婪的闭上眼睛猛吸起来。
“今儿就到此吧。”约莫一刻钟后,君绮萝制止住他。心说你可别死了,还有用呢。
沈宛华惬意的在一旁躺下道:“好舒服,飘飘渺渺的好似走进了仙境一般,最重要的是我这腿果真不疼了。”说着看向君绮萝问:“这药你可还有?本世子全买下。”
君绮萝为难的道:“有是有,不过这药得来不易,所以并不是很多,价钱嘛,可是很贵的。”
沈宛华不以为意的道:“开个价吧,本世子不差钱。”
“一次的量一千两银子,在下也只有一斤左右。”
“好,你明日给本世子送来吧。”沈宛华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明日下午我会去吉祥赌坊赌几把,不如公子去那里寻我?”
沈宛华得意的道:“那敢情好,吉祥赌坊可是我鄱阳王府的产业,明日下午吉祥赌坊不见不散。”
约定后,君绮萝也不去找那什么的花魁喝酒了,喜滋滋的带着乐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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