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这一天晚上,右军师将军府门前难得的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襄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收到了徐庶的请柬,前来参加他的生日宴。宴席还没开始,徐庶府上已经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刘妍知道老师素来喜欢清静,家中基本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因此她专门找了歌舞伎的班子,送进了将军府,另外还把公主府上的几个厨子,以及数十个奴仆下人也一起打包送了过去。

正式到了这一天,刘妍依旧是一身玄色曲裾和玄色丝帻,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她在腰间挂了一个亮红色的荷包。

临上车之前,她还反复检点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再三确认没问题了之后才登车,牛车缓缓往将军府而去。坐在车上,刘妍伸手入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的物件,仔细端详起来。

原来,这就是她给徐庶准备的礼物,是甘宁从乔老爷家抢劫得来的宝贝中的一件,一对羊脂白玉扳指。这对扳指用料上乘,通体油亮,入手沉重细滑。刘妍当初在所有送进来的宝物之中,一眼就相中了它们。

这次徐庶办生日宴,事出仓促。刘妍思来想去,还是把它们拿出来当做贺礼比较合适。所有就临时缝制了一个锦囊,将这对扳指包装了,准备到时候亲自送给老师,表示诚意。

虽然老师曾经伤了她的心,但仔细想来,那本来也是她在强人所难。老师说不娶妻不是一天两天了,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跑上去要求与他结亲,他不允也在情理之中。故而在事情过去很久之后,刘妍其实已经安于现状,对徐庶的埋怨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深了。只是见面之时仍有许多尴尬,不知如何启口。

今天,借着老师办生辰宴的机会,刘妍想试试能不能与老师修复关系。【ㄨ】不奢望能够回到在长沙时的时光,只求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畅谈一番。

这么想着,刘妍就希望车子能慢一点,再慢一点,让她能做好充分的准备,想好见了面第一句说什么,第二句又怎么接。似乎好久没和老师聊除了公事以外的事了。所有连开场白都要仔细斟酌,不能出错。

本来牛车就比较慢,刘妍还要更慢,结果就变成了所有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刘妍还在路上晃着。徐庶站在门口迎接来客,接了一波又一波,独不见徒儿的身影。直等到里面小厮出来报告说请贴上的客人都来齐了,独缺长公主殿下的时候,徐庶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徒儿这是故意的,她终于知道怎么端架子了。可是,他怎么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呢!

大厅上歌舞丝竹之声非常热闹,他这个主人却宁愿站在门口也不愿进去凑热闹。好在在场的都知道举办这场生日宴的真正目的,故而也就没人在意徐庶这个正主儿缺席。

刘妍到目的地的时候,只见将军府高大的门楣之上,今天特别挂起了红灯笼。她面带笑容地下车,由瑶琴搀扶着走过来。早有眼尖的小厮高声喊道:“宜阳长公主驾到!”

这一声叫唤把徐庶惊得一个机灵,忙不迭跨出门槛迎上前来:“公主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今日是您的寿辰,怎敢劳您迎接,宜阳来迟,理应向您赔罪!”说着就在外面给徐庶行了个礼。徐庶哪里敢受她的礼,当下双手乱摇:“公主殿下言重了,殿下请入正厅上座!”

“您先请!“刘妍敛衽躬身,做出非常恭敬的模样。徐庶看在眼里,心中叹息,她越是客气,骨子里就越是疏离,这会儿指不定多不愿意上我这儿来呢!要不是为了张松这档子事儿,只怕她是早就想好了再也不登我的门了吧!做师徒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徐庶悲哀的想。

刘妍却不知道老师心中所想,她跟着老师走进正厅,厅上众人见她来了,齐齐起立垂手迎接。等刘妍坐上了主位。方才示意众人重新坐定:“今天真是高兴,这么多人都来参加老师的生日宴,今天的席面都是我孝敬给老师的,你们吃得越多,喝得越多,我越高兴!尤其是今天我们还有一位特别的嘉宾,从蜀中远道而来的张先生……”说到这里,她特意往张松的方向瞟了一眼:“您今天能来,算是给了我和老师天大的面子。在座的诸位一会儿替我多敬张先生几杯!”

张松连忙起身:“长公主殿下的盛情,张某心领了,张某不胜酒力,不能多饮。请公主殿下明鉴。”

“我已经明鉴过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我能说自己不胜酒力。你们还有谁敢说自己不胜酒力的?一会儿大家伙一起上,一人一杯,喝到醉为止!今天是老师生辰,是好日子,喝点儿小酒是应该的,心情好嘛!”刘妍笑眯眯地把张松情求“豁免权”的话给驳回了。开玩笑,今天的主角是你好不好?就是要把你就地正法了!你会喝酒我还要担心黄老将军能不能喝过你,不能喝酒不是正好!

张松无语,默默然坐下,心里思量着小姑娘当家果然就是容易人来疯,这人来疯起来,还真让人难以招架!看来今天是要不醉不归了。

刘妍见张松不再说话,一拍桌子:“酒菜端上来!鼓乐奏起来!歌舞唱起来,跳起来!”随着她的话音,正厅上的奴仆们开始忙碌起来。一坛坛美酒搬上来,一样样小菜端上来。歌舞伎重新上场献上妖娆的舞蹈。乐师们各司其职为其配乐。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刘妍一边看着一边乐呵,手上的筷子也没停下,一边吃喝一边偷眼看张松那边的情况。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犹豫该由谁打头阵,第一个上前去敬酒,犹豫再三都没能做决定。看得刘妍眉毛皱起,刚想自己亲自下场,坐在自己边上的徐庶拿着酒杯站起来,拖拖然走到张松面前。张松见状连忙起身端酒杯,连称不敢。

徐庶是今天生日宴上的主角,怎能劳动他来给自己敬酒?张松诚惶诚恐,不敢怠慢,徐庶刚举起酒杯,他就把手里斟满的酒给喝干了,一边嘴上还在说着:“随意随意!”徐庶见状当然也没有随意,仰头就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也喝干了。

边上黄忠一直苦于没有上场的台阶,现在看见徐庶把台阶送到了他的脚边,他当然不客气,起身哈哈大笑:“张先生客气了,这不胜酒力四个字,想必只是托词罢了。来来来,老夫敬你一杯!”

张松一听这声音,浑身就是一个机灵。抬眼一看是须发皆白的黄忠。看过他在那天表演时出场,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今天被他爽朗一笑,张松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跳舞了。则老爷子好组的中气!这位乍一看怎么都要六七十了吧!居然还能有这么好的中气,这么棒的身体,依旧能够上的了马舞得动刀,实在是太难得了,他给自己敬酒,自己怎么地也要干了它。

于是,张松没有犹豫地有干了一大杯,黄忠见状不由点头,即便不能喝也要给足礼数,这个张松果然是个讲义气的人。黄忠对他有了初步的好感。

于是接下来就是张松的悲剧,荆州官员们在刘妍的示意下一个接一个站起来给张松劝酒,说出来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容不得张松拒绝。

一杯接一杯,一杯连一杯,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目标一致,就是要灌醉他。不多时,他就有些头昏眼花,看东西天旋地转了。

刘妍见时机差不多,假模假式地吩咐把张松送到内室休息,实际上却单独给他布置了一间临时审讯室,把他丢了进去,让庞统和特意远道而来的甘宁一起审问他。

甘宁是蜀人,能听得懂蜀中的话,所以刘妍在决定要逼供之后就写信给甘宁,让他快马加鞭,三天内必须赶到襄阳。不是找不到其他的翻译,实在是其他的翻译刘妍都不信任。万一要是问出了什么机密,让外人知晓了总是不好,而对于甘宁,刘妍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她决心守活寡的消息传到江夏的时候,甘宁也曾暴跳如雷,也曾唉声叹气。现在,接到她的命令,他比谁都积极,扔下防务马不停蹄就赶来了。即便只是做翻译。他也乐意被她差遣。

里面在审问犯人,外面照旧歌舞升平。刘妍鲜少举办这样的宴会,因此每次举办宴会都hi尽量做到最好。大家吃着美食哼着小曲儿,心里都是美滋滋的。想想这趟差事真是美啊!只需做个陪衬,好好地吃喝就能完成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小公主以前做太守的时候就节俭惯了,生活一直都是清汤寡水,嫌少有交际活动。但襄阳不是长沙这种小地方,那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经济文化中心,这里的人们都习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都喜欢办酒会或茶会来谈生意,做朋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