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枫听得出她满满地歉意,自然不会怪罪于她,倒是被她弄得自己也燥得慌,不自在的挠着后脑勺,朝他讪笑:“呵呵~初夏姐姐,咱们赶紧出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营帐,就见白浅秋的马车前围了不少人,仔细一看,竟是慕容文萱等人,云紫凝正与之交谈,而冰肌玉骨、玉树临风以及如花似玉摆了一个普通人察觉不到的保守阵型,将马车与外界巧妙地隔开。

等白初夏三人行至众人面前,并没有发现白浅秋和白家两兄弟,只有那个倾城公子正双手抱臂,随意的靠坐在马车门前的座驾,谁也不搭理。

云紫凝此时也已经看见白初夏过来,于是向着慕容文萱抱拳:“我们先走一步,还望公主见谅!”

“轩公子的伤势要紧。”慕容文萱见此善解人意的摇头表示理解,见到白初夏还是多问了一句,“初夏姑娘也要随之先行吗?”

她身边的百里妙雪也看向白初夏,明亮的眼睛里有些许期待。

但白初夏只是略作思索,就摇头满含歉意地拒绝了慕容文萱话中潜含的挽留:“秋儿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我还是一起回去吧!只是要对王爷和公主殿下抱歉了。”

白初夏几句话就更加深了众人对她温婉识大体的印象,让人对她的好感倍增。

慕容文萱自然也是其中一员:“初夏这是哪里话,皇兄和皇姐自然不会怪罪的,况且,白二公子不是也要留下来陪子枫一起向皇兄们说明原由的吗!”

“文萱公主如此善解人意,夏夏就不要担忧了,还是赶紧回程吧!耿神医说了,轩哥儿需要去百灵山庄静养。”一旁的云紫凝向来做事干净利落,不欲再寒暄下去,向着白初夏开口暗示。

后者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明白这其中含义,想必这话是耿神医所说,但必然不是他做的主。

……

秋儿这是打算将底细透露给轩哥哥了吗?

毕竟,百灵山庄“少庄主”、百灵山庄“宁爷”以及百灵山庄“夏荷仙子”,可都是她们瞒着家里人干出来的“勾当”。如今大摇大摆地直接将轩哥哥还有大哥带来“大本营根据地”,岂不是要摊牌?

所以,秋儿是打算与轩哥哥……

不、轩哥哥是她的!

可……

偏偏却是秋儿的……未婚夫……

又或者……或者是轩哥哥的病情当真严重的很?

天下皆知,百灵山庄不仅拥有数不尽的奇珍异草,还有一位绝世神医,把轩哥哥带来这里疗伤,确实最适合不过。

但是,如若不是伤势严峻,又怎么会一路赶来百灵山庄呢?

以白云超级市场的实力,什么样的药草买不到?

马车一路疾驰,白初夏心乱如麻。

在白初夏的胡思乱想中,倾城已经将马车停在了百灵山庄入口,倾城掏出腰牌,守在百灵山庄入口的一队黑骑卫恭敬向着马车行礼后,闪身没入两边的树林,冰肌玉骨、玉树临风以及如花似玉依然围着马车阵型不变,倾城继续驾着马车向着半山腰的百灵山庄行去。

马车内,云紫凝和白韶华并肩依靠在一扇窗子下面,后者看书喝茶,一派悠闲,前者看他喝茶,一脸满足。

白韶华有时候被她盯得紧了,抬眸与之相望,却见她孩子气的笑着眨巴两下眼睛,全然不似人前那般爷们儿,也只宠溺的摇头失笑。

白初夏看得一阵艳羡。

而他们对面的气氛却全然相反,轩辕煜宸躺在白浅秋的地盘继续昏迷不醒,这辆马车的主人靠在他身边,怀里面抱的赫然是慕容寒宁心心念念的紫貂。

那紫貂许是察觉到主人的心绪不佳,于是分外乖巧的窝在白浅秋怀里,眯着眼睛,享受着主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

是的,白浅秋此时就是坐在轩辕煜宸身边,垂下眼帘看着他,手中抚摸着小紫貂,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当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也是她犹豫不决、思考事情的时候。

白初夏自然是最为了解她的人,只是,这次却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也拿不准秋儿心里的纠结了。

她知道秋儿正在纠结着轩哥哥,却不懂她为何纠结。

轩哥哥是她秋儿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他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长大,虽然轩哥哥比秋儿年长十岁。

思及此,白初夏心中不免泛起苦涩,她自小心仪的情郎却是自家亲妹未来的夫婿,这……这可叫她如何是好?

为什么?

为什么与轩哥哥定下婚约的是秋儿?为什么不是她呢?明明自己是秋儿的姐姐,爹爹和娘亲为什么会允许爷爷越过自己,将秋儿许配给了轩哥哥?

三叔的救命之恩,如果一定要让白家一位姑娘以身相许的话,她也是愿意的!

明明,以她的才貌和如今白家的财势,想要求娶她的大有人在,这里面也不乏官宦人家、皇亲国戚。可偏偏自己就是将一颗心全系在了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身上,少女时期的砰然心动,又岂能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在白初夏眼里,轩辕煜宸真的只是一个少时救了三叔白于飞的哑巴孤儿,即使在之后的年月里与白家交好,却从来都是自立自强认真生活的好少年,绝对没有因为对白家有恩而得寸进尺。

在浅水湾的那些年月里,她看到的从来不是一个无父无母、落魄不堪的小哑巴,她看到的是一个有勇有谋,睿智俊逸的孤独少年郎。她的轩哥哥身上有着连大哥身上都没有的独特魅力,悄无声息地吸引着她,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来自对兄长的仰慕渐渐变成了女子对男子的倾慕。

轩哥哥身上的那种魅力,肆无忌惮地侵蚀了她情窦初开的少女心。

即便如今大家都知道秋儿和他的关系;即便她知道自己不能对他再有丝毫的念想。

可是怎么办呢?

她好像早已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