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梵音的眸色阴沉,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就站在悬崖边上,左璇拿捏着她的‘咽喉’她不得不屈服忍让,她跟狄笙交手多次,狄笙的手段,她从来不敢小瞧,她一点儿都不敢猜测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意外,更何况,还有一个她完全就琢磨不透的人,游敏之!她可是知道狄秀梅二十多年前的事儿,而且还是自己告诉她的。

游敏之最近的变化认谁都捉摸不透,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跟狄笙之间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仇人,左梵音有些不淡定的看了眼主楼梯方向,现在可是要十点了,她至今没下楼,新闻她看到了吗?

她会觉得新闻是自己让人曝光的吗?

而坐在左梵音身旁的左璇则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波一波的新闻,只是令她好奇的是事情发生了两个多小时了狄笙竟然能隐忍不发,别说狄笙,就连公司公关部也没有什么动静,她眉眼微垂,难道狄笙有什么算计不成?

算计?

事已至此她还能算计的出什么来?左璇暗笑自己多心,她唇角微翘斜睨了眼左梵音,哼,订婚宴上的事儿,不是狄笙便是她,如果是她,那她是报复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吧?

楼上,游敏之房里。

房妈端着托盘站在游敏之卧室门口,一早,从起来,游敏之就拿着手机对着一张报纸反复看,不,这不叫看,叫研究。

研究报纸上的日期,甚至不放过任意一个标点符号,她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步缓缓上前,躬身蹲在狄笙身边,刻意压低声音,“太太,先喝碗粥吧”!瞟了眼报纸的内容,如果不是报纸太过老旧,她还以为这是今天早上才来的报纸呢,新报纸的头版头条跟旧报纸的如出一辙。

游敏之拿下眼镜,示意房妈把粥放在梳妆台上,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开口道,“事情如今你也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你说说吧!”她捏了捏睛明穴,略有些疲乏的睁开眼看着房妈。

房妈视线移到了报纸上,“您有这旧报纸的事儿除了梵音表小姐还有谁知道?”当然房妈说的还有谁里肯定是不包括她自己,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游敏之有这报纸的事儿。

游敏之蹙了蹙眉,当时左梵音约她喝咖啡,把报纸给了自己后,自己直接回来,没给任何人看,就连房妈也是才知道没多久,她去找狄笙那天根本就没想用这招所以报纸就留在了房间里,即便那晚她发生了……所以除了她,别人谁都不知道!下意识的她摇了摇头,“没有,除了我,谁都不知道!”

房妈眸色沉了沉,神色极为严肃,“夫人,你落下一个人!”

“左梵音?”游敏之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事情是她做的?”

“十有*!京都城里谁会无缘无故的关心太太的身世,即便有人关心,平时也应该多少有些动静,比如,去东郊那边采访亲家夫人,或者媒体偷拍亲家夫人的照片等等,可这些小细节小动静都没有,突然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说不是她还会有谁?”房妈只按着自己的思绪分析道,说罢,她脸色极其不安,仿佛被什么念头惊吓住了。

游敏之一怔,赶忙问道,“怎么了,朋姐?”

“夫人,如果事情真是左梵音做下的,她肯定不会让别人查到她身上,不查到她身上那就得有替罪羊……”房妈惊恐的看着游敏之,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游敏之猛地站了起来,“我?”拿她当替罪羊?沉吟了许久,她摇了摇头,“她不会这么傻的!难道她不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会把她咬出来?”

她话音一落,房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游敏之莫名的有些害怕,她怕什么?跟自己无关的事儿她有什么好怕的,可即便是这样安慰自己,她还是忍不住怕了,是的,她怕,她怕狄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害怕狄笙了,尤其是想到上次也是因为狄秀梅的事儿,狄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为了她母亲,她可是不惜一切,哪怕是荣华富贵,权利地位。

而这次,她又会怎么做?

房妈似乎也想到了那一幕,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房间里诡异的静了,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祥的气息,那张老旧的报纸轻飘飘的落在了床前的地毯上……

此时,被她们所畏惧的狄笙就坐在主卧阳台的躺椅上训练小狼崽站狼姿。

狄笙被狄笙安排护送小家伙去上学,同时替她去执行秘密任务。

狼爷坐在卧室沙发上静静看着她‘玩’的不亦乐乎,他有时也摸不透这个小女人,昨晚还柔弱不堪一击的小女人,今天竟然满血复活,仿佛这新闻对她一点儿打击都没有。

他静静想着从他在看守所见到她倒现在的一幕一幕,电影似的她的娇憨,她的善良,她的执着,她的坚守一一在他眼前掠过,细细想来,她其实没变,她一直都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狄笙,在最紧要的关头,她总能冷静自持。

狼爷的清冽的眸光淡淡锁着阳台上些小女人,那满心满目的稀罕一点儿都没隐藏,这眸光不灼热却让人忽略不得。

狄笙娇憨的转身看着狼爷,“你傻傻的看什么呢?”见狼爷不答,她指挥着小狼崽,“崽儿给你老爸来一个匍匐前进!”

小狼崽倏地来了精神,嘭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身子摩啊摩的跟豆虫似的往前行进。

狄笙哈哈哈地笑了出来,一点儿都没留情面,她哪儿是教人家,纯粹是个自己找乐子。

狼爷一个手势,小狼崽瞬间一个激灵,身子瞬间摆正,慢慢俯下身,两只前爪并排放在身前,动作狡黠伶俐,脚步轻轻的迅捷的往前移动,那样子简直是帅呆了,哪儿还有刚才笨拙的小样儿?

狄笙蹭地从躺椅上走了下来,一把抓住小东西,“你个小家伙,你是都妈妈开心呢?”

狼崽同学呜咽了两声,狄笙那个心疼呦,这简直就是她的心头宝儿。

狼爷轻咳了一声,小家伙一个激灵从狄笙身上跳下,基奈山叼着小东西蹭地下了楼。

狼爷起身走到狄笙身边,伸手把人从地毯上拉了起来,双手把人圈进怀里,两人身高差距挺大,狄笙要努力点着脚尖儿而且还要狼爷微微低头她才能圈住狼爷的脖子,“还没回答我呢,刚傻傻地看什么呢?”说着她那肚子顶了顶狼爷。

可这动作做得可真不巧,不小心跟小狼爷来了个碰撞,她黑亮的眸子先是一怔,接着噗呲笑了出来,狼爷圈着她后腰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性感的小屁屁,“调皮!”

狄笙唇瓣一撅,有些不满这个词语,她现在可是女人,是一个有孩子的女人了,“我都是妈妈了,不能说我调皮!”小孩子才能用调皮。

“哦?那说你什么?”狼爷唇角扬起淡淡的笑。

“当然是……”狄笙狡黠的一笑,黑亮的眸子里闪着光那意思让狼爷附耳过来。

狼爷眼眸微垂,轻轻把耳朵贴在小女人的唇瓣旁。

“当然是有情趣,夫妻间的情趣!”话音一落,她张嘴含住了狼爷的耳垂,那温热的触觉让小狼爷不自觉得抵在了狄笙的大肚子上,他忍不住浑身发麻。

他喜欢她的情趣。

一番唇与唇的痴缠羞涩了这空气。

良久,俩人气喘吁吁的头抵着头笑了。

“看了新闻不气?”狼爷伸手擦了擦小女人唇角的银丝,她红彤彤诱人的唇瓣让他爱不能释。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万事有弊必有利,既然弊端出来了,我何不借着对方给我的弊端去利用那隐藏在黑暗中不为人知的利端呢?”狄笙晶亮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看着狼爷。

生活平静的时候,每晚阎狼给她讲这计策,那道理的,说实话,她每每都借着困了,累了,乏了想躲避,那枯燥无味的东西她不喜欢,还不如看个电视来的有趣,可今天,她不得不感激狼爷。

狼爷曾说过,有利时,人心往往会因为利益所膨胀,忽略了黑暗中的弊端,或许就是这个疏忽,一切便会化为乌有。而有弊时,人心往往会被眼前所处的进退不能的困境丧失看到未来的信心,那明灭中的利端就如同风中烛火抓住它,或许它能让你绝地反击,不管是利还是弊,这一切只取决于你的心是怎么对待他们!

狼爷轻轻刮了刮狄笙的鼻头,“说说看!”

狄笙嫣然一笑,狼爷自动附耳,她声音很小,除了狼爷谁都听不到,随着她的话,狼爷的眸光越发带着宠溺。

“怎么样?”狄笙如同讨糖吃的小孩子一般激动的看着狼爷。

阎狼唇角勾着,抱着人往后轻轻一倒,两人双双倒进了床上,狄笙跟豆虫似的翻身侧对着狼爷,双手调皮的捏着狼爷的耳朵,“说话啊!”

狼爷的大掌轻轻搭在狄笙胸口,双眸不掩其中的宠溺,声音低沉中透着欣喜,“心有灵犀!”

狄笙双眸一亮,“你,你也这样想的!”

狼爷但笑不语。

古影奉命送完小家伙直接去了皮三儿那儿。

皮三儿一个人在家,徐芙带着两个手下去调查MEETYOU慈善晚会死的那名侍者周晨的案子。

案子一直停滞不前,徐芙主动请缨要调查那件案子,她现在是天天都去医院陪着周晨的邻居吕洁,就是自杀未遂的左璇找来的替罪羊吕洁,徐芙想从她哪儿里找到突破口。

照片突然被换这在徐芙心中一直是个疙瘩,她总觉得答案就在眼前,可她眼前一片模糊,就是看不透。

她知道吕洁一定知道什么,尤其是这些天,她跟吕洁相处,她总是恍恍惚惚。

古影把写的纸条递到皮三儿手里,皮三儿眉头一挑,调侃道,“还需要对接暗语吗?山重水复疑无路,这暗语行吗?”

古影冷哼了一声,贫嘴!

纸条上的字让皮三儿高挑的眉蹙了蹙,【按兵不动,闹中取胜】!

沉吟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行,我明白了!”他刚要把纸条放进抽屉就让古影夺了过来,“好了我该走了”

“喂,你这什么意思?”皮三儿不满的绕过桌子朝古影追去。

古影斜睨了一眼皮三儿,顿住脚步,“昨天宇子都跟我说了!”说罢看都没看皮三儿的反应转身出了房间。

皮三儿一愣,记宇跟她说了?说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嘭地关上门走了出去,他只能干生气,他做什么了吗?

他不就是欣赏了一个女人吗?

中午,狄笙回了主屋。

阎绅父子,阎缜父子都去上班了。

左梵音的假期还有一天,左璇从出事之后就没去上班。

狄笙一进屋,房间里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钟静书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韩子格起身朝狄笙走了过来。

“你还好吧?”

狄笙心底一阵疑惑,这不像韩子格的风格啊?她向来是不关己事不开口的人,而且她眼底没有狄笙想象的那种幸灾乐祸,这话不是嘲讽,她能感觉到是韩子格真心的关心她。

狄笙摇了摇头,淡淡扯了个笑,“谢谢三嫂关心,我挺好!”

游敏之一下楼就看到韩子格跟狄笙站一起说话,她眉头微蹙,不过倒没开口说什么。

下意识的,她视线移到了左梵音的身上,刚要收回视线左梵音的视线扫了过来,她神色坦然,大大方方的跟自己对视。

这一下她疑惑了。

而宋淑梅则偷偷看着狄笙,时不时的又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原来她是在看新闻上不知那些媒体从哪儿翻来的狄秀梅的侧脸照。

因为狄秀梅从来了京都整个人都比较畏缩,所以媒体从来没捕捉到她正面照,这张侧面照还是狄笛那件事情发生时拍到的,不过,因为那时候她狄秀梅不是主角,所有谁也没刻意的留她的照片。

狄笙余光早就撇到了她的小动作,不过,既然事情发生了,她可没这闲情逸趣去跟他们生这种气。

恰在这时,佣人走了进来,“太太,门口说,丛月回来了!”

宋淑梅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向佣人,“几个人?”

“她自己!”佣人低头。

狄笙点了点头,佣人领命走了下去。

十分钟左右,丛月走了进来,嘭地一声跪在狄笙面前,“太太!”

狄笙示意古影把人扶起来,“回来了?”

“是!”丛月明显瘦了一圈儿。

“你姐我让人继续找!你回去休息吧”狄笙淡淡说道,余光瞥了眼宋淑梅。宋淑梅恨恨地看着丛月,恐怕现在她所有的恨都转移到了丛月的身上,而丛月的回来也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只是,不让她回来,也不好,毕竟她知道阎家太多事儿,算了,放在眼皮下让古影注意一些吧。

狄笙眸光少在了左梵音跟左璇身上,奇怪,这姐妹俩竟然齐刷刷地选择沉默,不借着这个机会讽刺自己,不像是她们的作风啊!

游敏之落座,看着狄笙淡淡说道,“这件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妈觉得怎么处理合适?”狄笙反问道。

游敏之一愣,她没想到狄笙竟然反问自己,“你不出面解释吗?”

“不解释!”狄笙淡淡回道。

狄笙硬生生的话让游敏之脸色一僵,刚要说些什么韩子格拉住了她的胳膊。

客厅里气氛很尴尬。

狄笙暗想,这幸亏是她手里握有阎氏国际的股份,如果没有董事长这身份,恐怕她早被逐出阎宅了。

果然权利高于一切,如果没有董事长的身份,这阎家主母的身份就算个屁。

中午,新闻再次推向高峰。

邱家不在别墅的消息震惊了所有的人,议论频频,这消息是早上才出来的,得到消息的第一瞬间记者就堵在了别墅的所有出路,可结果是他们白忙了一场,守着的只不过是一栋空空如也的别墅。

主角都不在,他们还忙活什么?

接着有记者曝出,昨晚十点左右听到邱家就有动静,来了一辆车,直接把人带走了。

左璇猛地窒息,下意识转头看向狄笙,只见她淡然的吃着,她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抖了抖,是怕,不是气的。

也就是说早在自己动手前,狄笙就已经知道消息,是谁?

知道她要对付狄笙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左梵音。

她慢慢转回头,眸光狠戾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左梵音,好一个左梵音,原来早上她的‘害怕’是怕自己发现这件事儿?

左梵音双眸微垂,神色看似很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听到这则新闻,她到底有多震撼,狄笙竟然守株待兔。

此时,她只庆幸出手的人不是自己。

游敏之怔怔看着狄笙,她的成长让自己胆寒,她早已不是刚进阎宅时自己能拿捏的住的小女孩。

她说不解释。

伤不到她的家人,她解释给媒体纯属画蛇添足。

而背后折腾出这则新闻的人为了什么?

让狄笙出丑?

让众人都知道她狄笙是个父不详的人吗?

一个父不详的人能成阎家主母,一个父不详的人掌握着全京都城百分之七十的财富,这点儿丑还能算得上丑吗?

如果狄笙解释,她完全可以标榜母亲把她教育的很成功,全京都城的哪个儿记者敢反驳一句,而她却说不解释,越不解释越说明了她贵气天成,这些新闻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让她出丑的人输的一塌糊涂。

狄笙一直静静的吃着,谁也没看,曾经的土包子,如今坐在主母的位置上,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她跌份儿了吗?

从容自在,淡然大气,那气质仿若浑然天成,从何时起,她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吗?

午饭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游敏之静静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苍山,今天的狄笙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房妈端着一杯曼特宁咖啡走了上来,每次夫人心情不平静的时候闻着咖啡的香味就能稍微平复一下心绪,她把杯子放在精致的单脚桌上。

“夫人,喝点儿咖啡吧!”

“朋姐,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开心!”

房妈眼眸怔怔看着游敏之的背影,她知道游敏之说的那段日子是狄笙刚刚怀孕那会儿,四少爷也算对游敏之亲近了些,狄笙又跟小女儿似的贴心,那时候游敏之一心扑倒狄笙身上,确实很开心。

后来即便两人闹了不愉快,虽然游敏之嘴上对狄笙恨恨地,可心里还是关心她,怕她的位置让左梵音夺了过去,只是,事情从她被掳走就变了,全变了。

“夫人,你有没有彻查那件事,是真的还是他骗了你?如果他有心骗你,就连你跟……”

游敏之猛地转身看向房妈,房妈下意识止住了话。

她怔怔看着房妈,“我跟她长得像吗?”

房妈微一愣,呆呆摇了摇头。

仿佛此刻她们才开始关注这个问题。

游敏之怔了怔,不像?

忽然,她脑海中窜过宋淑梅偷看狄笙的情景,下意识地游敏之扫向床边,没有?

她蹭地走到床头柜前,嘭地拉开,也没有?

“夫人,你找什么?”房妈隐约觉得有些不好。

“报纸呢?那张狄秀梅的旧报纸呢?”游敏之心里腾起一丝不安,她没动那张报纸就出去了,可报纸呢?

------题外话------

该领奖的赶紧的啦,十号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