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一晃一年时间又要将至，距离孔凡进入桥下谷也差不多三年到来。

此时在妖灵盘踞的无名山脉第一座大山顶上，“嗤”的一声，将手中长矛从一具妖灵的尸身当中拔出，孔凡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储物袋一拍，从里头拿出一枚妖魄，立刻原地盘膝坐了下来。

不多时，待得阴煞之力恢复了少许，他起身走近几步，从死去的妖灵身上取出妖魄，看着眼前这只九层聚灵修为的戾猴，略微沉吟了下来。

凭借一年时间在山顶混迹，他已是对此地了解透彻。

顶峰上盘踞的妖灵普遍都在八九层聚气左右的修为，但也有个别修为低微的妖灵生存，且数量异常的庞大，这些妖灵往往只能充当食物的角色，就如距离此地不远的那条河流中生存的虎鲫。

想起虎鲫，自然联想到一年前被他放走的那只失魂蛟，自从那以后，他时常前来山顶猎杀妖灵，可再也不见失魂蛟的踪影，好似蒸发了一般，若说此妖依旧呆在河底，数次厮杀的气息足以将其引出，显然失魂蛟早已离去。

“咕咕……”

当孔凡沉思片刻后，疯子不知何时从身后飞快跑来，身上的黑袍刮起层层烟卷，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孔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前辈，山顶太过于危险，要是遇到强大的妖灵，我也很难保你的周全。”

半年前，或许是厮杀的动静惊醒了熟睡的疯子，往后每每来此疯子都要闹着跟随，扭坳不过孔凡也只能答应下来，虽说以他的修为外加肉身的强悍，足以保全疯子的安危，可也有好几回，疯子就险些丧命在妖口之中，现在想来，不免隐隐有些后怕。

三年时间的相处，疯子对孔凡早已产生了强烈的依赖，孔凡也是一直将其当做前辈看待，当初要不是疯子将他带来这片山脉，或许如今修为依旧卡在第二瓶颈，不得半分精进。

将一枚妖魄给予疯子吞下后，孔凡当即将袖袍一卷，二人向远处直接腾空飞去。

半年前，回复丹就已经被疯子吃个精光，幸而妖魄成为了替代品，如若不然，估计在疯子咕咕吵闹中，令人精神陷入崩溃。

二人在山顶一路疾驰，顶上的面积格外的庞大，黑蒙蒙的一片几乎望不到头，好似一片大型的荒芜区域，其上生存的大多数都是突破第二瓶颈的妖灵，数量难以算清。

见到天空划过的身影，那些妖灵立刻像似受到惊吓一般，全部逃散而去，妖灵感知异常敏锐，它们畏惧的是上方身影外泄的杀戮气息。

眉宇稍稍皱起，孔凡低喝一声直接降落地面，看到这些惶恐中逃之夭夭的妖灵无奈轻叹了一声，自从进入这片山脉以来，死在他手上的妖灵不计其数，如今储物袋内第二瓶颈往下不等的妖魄就有数千枚，即便是这第一山上的九层聚灵期妖灵的妖魄，也有十数枚。

他最终没有追逐出手猎杀，而是吐了口浊气，抓起疯子直接转身离开。

“是时候该回去了。”

既然决定不再继续猎杀妖灵，储物袋中的妖魄又足够他突破到八层乃至九层聚灵期，剩余的也能够换取好些灵石，那么也是到了回归宗门的时候了。

回想起自身近三年与妖灵的厮杀，孔凡不禁为此感到有点厌倦，甚至是厌恶现在的自己。

因为阴煞之力的缘故，如今他每次运转修为，就好似失去了本性，疯狂杀戮的快感竟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若是控制不好，难免哪天就会彻底失去神智，陷入永恒的杀戮当中。

想到这，懊恼的同时，孔凡心底产生了浓浓的悔意，打定主意，等到这几天突破到第二重身就离开这里。

时间迫在眉睫，没有迟疑，甩了甩脑袋，旋即整个人就这样进入到了修炼的状态。

……

时间一晃，三天时间眨眼流逝，当孔凡在吸收了两枚聚灵九层妖魄的精气后，紧闭的双目微微一颤，接着体内的丹旋疯狂转动下，那些从妖魄内溢出的精气被尽数吞噬一通，磅礴的阴煞之力从气旋逆转当中飘出，却没有附着在其内的黑团上，黑团早已达到饱和的状态，阴煞之力疾驰游窜间，进入到他的五脏六腑，继而是筋肉血脉，不断地滋养着他的肉身。

直至孔凡双眼蓦然开阖，一股浑厚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而出，吹的洞府地面上的尘埃四起，连一旁玩闹的疯子都受到了惊吓。

这一刻孔凡终于成功突破到八层聚灵期，想来以这第二重身的力量，外加修炼的秘法，若是对上九层聚灵期的墨正阳，他还是能够有着一些把握，至少不会如三年前那般，连对方的一道威压都无法承受。

想到墨正阳，他目露阴森，嘴角不由地掀起了冷笑。

“咕咕……”

就在这时，疯子蹲着的身躯小心翼翼往前挪动几步，而后拉扯了下孔凡的衣角，眼中微不察觉地掠过一缕不舍。

这缕不舍瞬间被孔凡捕捉，他缓下神色轻笑道：“前辈不必担心，我会带你离开此地。”

疯子来历神秘，不知道是不是宗门之人，毫无修为的情况下能够在这桥下谷内生存，定是有所隐秘，还有其身上的黑袍，上面的阵法又是何人布置，说起阵法，那天幕上的天象又是出自哪位高人的手笔。

桥下谷存在太多的秘密，整个凡天宗亦是如此，可这些都与他无关，眼下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回到外门，寻墨正阳将天阳剑拿回，那是赌斗得来，已然是属于他的东西，对方强抢不说，还将他羞辱一番，此事绝不能善了。

出乎孔凡意料的是，疯子听到要带他离开此地，竟是连连摇头，一副极为不愿的模样。

孔凡不明其意，转念一想，也许是疯子在此生活已经习惯，要强行带离的话，或许对外界的生活会有所不太适应。

由此想来，他也只能作罢。

离去之际，孔凡带着疯子晃荡了一圈第一山，当望向笼罩在薄雾当中第二山时，心里陡然涌上一股期待，据他三年来的观测，第二山上必定有着凝丹期的妖灵驻扎，还有此山背后不见影子的第三山，三座大山，一山比一山高，其内妖灵的修为估计也是如此。

“等到下次前来，第二山一定要好好探查一番。”

孔凡舔了舔嘴唇，即使不再想要杀戮妖灵，可也阻挡不了心中那颗好奇探索的心。

没有多久，抓起疯子冲出山脉后，他一路疾驰穿过那片丛林，最终出了山谷来到了木屋的前方，犹豫了片刻才将疯子徐徐放下。

“前辈，往后你只身一人千万不能进入那片山脉，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

没有太多的言语，孔凡简单地嘱咐了一番，旋即在疯子茫然的目光注视下，直接化作一道虹芒冲出了深渊，渐渐消失在上方的黑暗当中……

身影消失后不久，下方的疯子目中的茫然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下一息他的身子又蓦然颤抖了下，眸中已然毫无情绪，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淡漠，身形晃动间便是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