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百花宴会(1/1)

王恒在床上躺了月余,身子大好,长子王列在朝堂上也渐渐混熟了脸。倒是王羡鱼的婚事不顺,那日好不容易将虞氏劝下,却是没想到半月过去,依旧未有适合的儿郎,让虞氏隐隐又起了将王羡鱼嫁作弘农杨家为妇的心思。

大地遍绿,院子里已然是红红紫紫,春景昭然。王羡鱼坐在院内抚琴,思绪却是已经飞远了去。直至一曲罢了,一旁不知何时过来的王列才轻咳一声,道:“阿鱼心中无琴。”

王羡鱼反应过来,脸上生出惭愧之色,起身给兄长行礼。

兄妹二人坐下后,王列才说明来意:“几日后郊外有一场百花宴,阿母让我带你过去走走。”

大地回春,正是游乐之时,金陵的风流之人自是不会错过。只是……王羡鱼不解的看向兄长,问:“阿父这般,我们出去是不是不妥?”说的自是对外宣称王恒伤情未见佳音一事。

王列一笑,道:“此事你不必费心,我已有对策。”王羡鱼知晓逃不过便颔首应了下来,阿母让兄长带自己出去,十有*那杨家郎君也在罢!

王列事成身退,不时又剩王羡鱼一人对着满园春色出神……

虞氏目的太过明显,王列辞去不过片刻,虞氏便差木柳送过来一套华美春裳。只一眼便让王羡鱼生出无奈之态,这般奢丽衣裳,王羡鱼何曾穿戴过?正要拒绝,木柳似是看出王羡鱼心思,躬身道:“大妇有言:百花之宴贵族遍地,娇娘莫要让将军府蒙羞。”

王羡鱼听罢,将出口之言生生咽了下去。阿父重伤后,将军府的日子不大好过。以往阿父威严,小人不敢犯。近日……兄长不说,他们哪里不知道?兄长在朝堂之上也是举步维艰罢。

确实!王羡鱼代表将军府,不能让旁人看小了去。

几日时间转眼过去,这一日春风和煦,温色正好。一早王羡鱼便由着婢子们折腾,待收拾妥当,王羡鱼一身白裳,华袿飞髾,便是她自己也看迷了眼。

兄长来接她时,也是面露赞叹,颔首称赞:“阿鱼今日定能拔得头筹。”

金陵百花宴近年来颇受时下风流之士追捧,能应邀之人皆是金陵城内名门之族,不乏趣事让人津津乐道。其中最为让人说道的便是此宴过后会有好事者将俊男美女们评个三五九等来。

兄长此言,之最矣。

兄妹二人携肩而行,王列将王羡鱼送至马车后,让王羡鱼稍待便不见了踪影。半晌后,马车外却是听见兄长与君子二人谐声而来。王羡鱼恍然,是了,君子之身怎可缺席百花宴?这几日王羡鱼心中有事,倒是忘了这一出。

“流之请。”马车外,兄长声音近在咫尺,未等王羡鱼多想,君子已是掀帘而入。二人目光相接,君子动作稍顿,均是生出惊讶。还是君子先反应过来,眸光在王羡鱼周身停顿片刻,生出赞叹来:“小娘子今日实貌若天人。”说罢又道:“流之今日有佳人相伴,无憾矣。”抬脚而入。

被如此郎君夸赞,谁人不喜?更逞论王羡鱼原来对如此郎君还有私情?王羡鱼垂首道谢,余光见兄长上车,敛神将不该有的心思摒除脑外。此后一路,王羡鱼一直未再看君子,仿若老僧入定。

渐渐行至目的地,车外人声噪噪。寒暄声不绝于耳。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将军府的马车。”这一声过后,马车骤然而停,王羡鱼未坐稳,直直扑入兄长怀中。

王列将人接了个满怀,见妹妹惊魂未定,蹙眉沉声道:“为何遽停?”

外面车夫闻言慌张道:“有郎君拦车……”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有郎君在车前道:“里面可是大鸿胪王大人?”

王列未做声,却是将怀中女郎扶正,问:“可伤着了?”

王羡鱼确实吓着了,但是见兄长问话,条件反射的摇头,头饰撞击声玲珑清脆,惹得王羡鱼回过神来,道:“无碍。”

王列颔首,这才回答外人:“不知阁下何人?”

来人被怠慢,似是有些不耐,但忍着回答:“吾乃阮氏,家中行九。今日慕名而来,请大人代为引荐君子。”

阮九之言落下,四周一片寂静。王列更是面无好色,代为引荐?便是王谢郎君为视尊重自己与君子也要说一声“求见”……阮氏?好大的面子!王列知道阮姓,去年年底从外大举迁移至金陵的旁系,因为动静不小,还引得不少人探究。

此人当众拦下自己,闻车内之人受惊,不发一言,求自己办事言语不显恭敬,何意?王列思绪翻飞,斥责之言数多,但出口却是只有寥寥几字:“阮九?不曾听过。”

外面有人闻言扑哧笑出声来,王列却是置若罔闻,对车夫嘱咐道:“莫要耽搁与君子的时辰。”

车夫自是知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道诺,扬马鞭道:“烦请郎君让一让。”

而那阮九被王列奚落,面上一阵难看,又听岔了王列话中的意思,以为王列现在正要去会君子,显出刻薄之色,轻哼一声:“不过是丧家之犬!”

他以为君子不在马车之上。

听见此人说这话,车内王列与王羡鱼二人面上俱是一松。此人哪里是过来奚落王家?分明是不知天高地厚过来送死的。

不等王列吩咐,跟在王家马车后面的亲兵便呵斥着上前,将阮九推搡开。亲兵这一动作将那阮九彻底惹恼,就听阮九尖声道:“王恒都快死了,他一死,你算什么东西?”

闻这话,马车内兄妹二人都未有多余的反应,倒是君子开口道:“言德无状、贵贱不分,杖毙!”

外面有亲兵道诺,之后朗声对围观之人道:“君子有言:言德无状、贵贱不分,杖毙!”一连三声,每一次都见那阮九面色白一分,被人压在地上时,那阮九终于想起来为自己叫屈,厉声道:“卑鄙小人,你未说君子在车内。”

如今哪里还用车内贵人说话?打杀之人呸一声,骂道:“我家郎君都说了莫要耽搁郎君与君子的时辰,你耳朵聋了?依尔之言,君子不在,尔便可欺我主人?两面三刀的小人!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