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尔笑着朝北边指了指:“哥哥我在前面扎下大营来,今晚兄弟们就在那里休息,咱们哥俩一醉方休,对了,哥哥还有一件礼物要送个你。”说着,那巴尔从怀里掏出一块青蓝色的石头递给我:“这是俺在一个该死的诺德领主那里抢来的,这东西挺好用的,拿着它在水里还能呼吸。那该死的领主以为凭这块石头就能奈何我,于是来清剿大哥我,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哥哥我水性好,不需要这东西,但兄弟你还不行,这东西送给你,以后兄弟你就能时时来找哥哥玩,没任何困难了!”
我接过那块青蓝色的石头,脑海里突然跳过一个名字:海洋之恩泽。
我说:“大哥,你知道么,我就在找这块石头呢,哪个领主运气那么好送来的?”
那巴尔说:“就是那个法恩雅尔,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结果我抓了他让他送赎金,他口里不干不净的,我就干脆占了他的提赫洛格堡,喏,就在前面,今晚哥几个就住里面了,让你睡睡他的天鹅绒大床。”
我说:“可以啊,反正我也睡过那颜忽古的大床,正好比一比哪张床舒服。”说完总感觉有些别扭,但我想想还是算了。
那巴尔不断传令,一会让手下准备酒宴,一会让手下散布到提赫洛格堡附近三十英里外哨探。我想起那次在迪斯它堡的遭遇,忙点点头,觉得那巴尔果然比贝斯图尔要稳重得多。
进入提赫洛格堡,又是一番繁华景象,满城堡全都是各种肌肉男,三五成群扎堆地酗酒。甚至有家伙醉到从城墙台阶上滑下来。我看到里面的佣兵旅馆、兵器库、甚至地牢,现在都改行开启了啤酒馆。更令人诧笑的是,这帮家伙从仓库里拖出来成车成车的风干肉、腊肠、奶酪和熏鱼。我问那巴尔,如果这时候有人打过来怎么办,满城堡的醉鬼难道能够挡住?那巴尔挠着脑袋想了想,说:“那大不了就撤吧。”
烘干机嘟囔道:“肌肉长到脑子里去的家伙,这家伙要是在迪斯它堡,第一个就死了。”
我笑了笑,让姑娘们辛苦一下,分成三批轮班放哨去了。
当晚一夜无事……除了烘干机因为偷偷说那巴尔的坏话被听见了,结果被那巴尔手下四大金刚轮番灌酒灌到吐以外。第二天耀眼的阳光透过城堡里领主卧室的大落地窗照在我头上,我立刻感觉到宿醉之后的头疼,好像有千百把斧头不停凿我的脑袋。我稍微伸了伸手脚,这一觉是我离开禅达之后睡得最香的一觉。
当初我结交那巴尔,多半是出于误会,到后来则有些利用的味道,直到现在,我才真真正正对这个大哥产生了感情,毕竟人家多少次挺身相救,奋不顾身。他给我的英雄徽章、海洋宝石,论其珍贵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我正在沉思,忽然传来拍门声,那巴尔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来:“老G,兄弟,你醒了么?哥哥这里有几条消息要告诉你。”
我立刻打开门,那巴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四大金刚和一个挺眼熟的中年胖子,那是一个东方人。
我说:“这是……”
那巴尔说:“先告诉兄弟好消息吧,昨晚我们喝酒的时候,在外面哨探的兄弟灭了一队暗黑猎杀者。”
我说:“那当然是好消息,不过现在的猎杀者只不过是一些被洗脑的乌合之众,和暗黑教团的主力没得比,以后咱们要小心了。”
那巴尔点点头,脸色竟然有些严肃:“这正是我要说的坏消息,从俘获的暗黑教徒口里我们得知,暗黑教团已经在海外立国……确切的说是三十年前就已经立国,但因为那个叫圣王的前辈的阻挠,他们三十年前遭遇重创。但是这些年来已经慢慢恢复,听说已经派遣了一批先遣队分散登陆卡拉迪亚。”
我皱着眉头:“先遣队,应该不是暗黑猎杀者这种货色,那就是老黑暗教团教徒或者教徒子弟了,也就是他们的精锐主力们?”
那巴尔点点头:“他们已经开始闹出些动静了,昨天我在费尔辰的一个堂口已经被端了,死了两百多兄弟,据逃出来的弟兄说,来的只有五十来个人。现在他们已经一把火把费尔辰烧为白地。”
我低头不语。
那巴尔说:“对了,还有一个坏消息。”他指了指带进来的那个中年胖子,“这是我们从暗黑猎杀者手里救下来的人,他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那巴尔刚说完这句话,中年胖子就一步迈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老G大人!恩公!我可找到你了!”
我说:“啥啥啥,好好说话,我认识你么?”
中年胖子充满期待地提醒我:“您忘了,当年我在库鲁姆村摆地摊,你曾经光顾过的,你还说最喜欢吃我做的油条……”
我立刻就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那个中国厨师……”
中年胖子拍着手几乎跳起来:“没错我就是温牛,温州的温牛人的牛!”
我说:“我分不清温州的温是哪个温,你有啥坏消息就说吧。”
温牛说:“其实不是我的坏消息,主要是……”
我说:“是啥?”
温牛说:“我直说您别不高兴,您知道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上面的人咱也不认识几个,这不,上次咱被禅达城管抓了去,要不是恩公您搭把手捞咱出来,咱现在还杯具着呢……”
我是记起这回事了,上次剿匪执法队在剿匪过程中为了完成指标是误抓过不少人,包括这个会做中国油条的温牛,那时候我还记得他做的油条好吃,就打点了一下,把他放了。可是这算什么坏消息?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更惶恐了:“其实咱们这些小商人,四面八方有些朋友也是正常的,不然到哪里都混不开,不瞒您说,咱的确和几个商会的老大都有一些交情,他们也喜欢吃咱的油条,另外,来来往往的行商咱也认识几个熟人……”
我皱着眉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温牛弓着身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咱上个星期去日瓦车则,本来是想发展一下业务的,您也知道,我们这些跑行商的,不能老是呆在一个地方,这样容易挖掘完市场的潜力,也不利于可持续发展……”
我说:“十秒钟之内说出重点,不然我劈了你!”
温牛陪着笑说:“呵呵……其实……”
我说:“十……”
温牛说:“别……别介啊……”
我说:“九……”顺手拔出了父亲巨剑。
温牛立马道:“马尼德被日瓦车则的城管部门抓了!”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温牛说:“我上星期去日瓦车则时得到的消息,恩公您的手下,马尼德一进日瓦车则就被城管给抓了,据说罪名是随地吐痰。马尼德让我找您通报一声,让您去救他。”
我说:“该死,这家伙,怎么就和日瓦车则的城管卯上了,难道真是宿命的相逢么……看来通知亚罗格尔国王的任务他也没完成了,这次怎么这么衰,五大国基本上都没有搞定。”我冲那巴尔拱拱手:“大哥,你的盛情款待我心领了,可是我的手下出了事情,我们传递警讯的任务也没有完成,不能耽搁了。我这就出发,你也做好抵御暗黑入侵的准备,我们来日再见!”
那巴尔忽然说:“兄弟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能用到兄弟的地方你尽管说!”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一个手下:“这是我四大金刚中的得力干将,叫做鲍勃,以前是诺德的一个圣堂武士,有一回跟他的领主来剿我,反被我剿了,他为了保护领主脱逃,孤身殿后拖住了我,被我抓了,结果他的领主却抛弃了他,硬说是他通敌才致战败。鲍勃心灰意冷投靠了我。这是个好汉子,铁骨铮铮,义薄云天。他对于日瓦车则的环境比较熟悉,我让他跟着你,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鲍勃是个瘦高个的汉子,长得十分平凡甚至平庸,丢进人海中瞬间就看不到了。他身上似乎没几两肉,与之前见到的满脸横肉满身疙瘩的海盗们很不一样。但在他平静的视线中,我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巨大力量。鲍勃听到那巴尔的指派,对我行了一个抚胸礼:“鲍勃听从老G大人的安排!”
我点点头:“既然是大哥的好意,我也就不推辞了,鲍勃,这次就全靠你了!”
鲍勃点点头,退到一边。
我接着对温牛说:“还有你,我们这次去日瓦车则的行动,你也跟着来。你会骑马吧?”
温牛一愣:“可是,恩公,你知道,我是个守法公民……”
我又提起了父亲巨剑。
温牛立刻摆摆手:“行,恩公一声吩咐,温牛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天上午,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朝日瓦车则进发。两天以后就向东渡过了尤河。
刚过尤河,雅米拉忽然唏嘘起来。我说:“咋了,又想起什么事情了?”
雅米拉没说话,任马匹慢慢吞吞沿着尤河岸边行进。半晌,她说:“我们顺道拐去禅达吧。之前我们有十几个姐妹都在禅达训练呢,这次回来,就顺路看看她们?”
我点点头:“也是,有凯的训练,不知道这些姑娘现在进步到了什么程度。再说,我们身边跟了这么多手下,执行秘密任务肯定不方便,干脆全部丢给凯去好了。”接着我拨转马头,队伍朝禅达的方向前进,不出半天时间,就看到禅达的城墙。
我看到城墙的那一刻,忽然一怔,这并不是记忆里禅达的城墙,记忆里的禅达,城墙低矮松脆,几乎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小镇,而现在,城墙足足垒起了十米高,看上去也有将近两米厚,虽然和一些大城,如德赫瑞姆没得比,但已经是改头换面了。
而且,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一条深深的壕沟挖了出来,边上堆满了石料,看起来不是挖护城河,而是在修建第二道城墙。
我仔细观察禅达城墙的时候,我们这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立刻引起了禅达方面的注意,一声凄厉的号角突然响起来,所有在外筑城的工人立刻都抛下工具,一溜烟钻进了城里,接着,至少五六百把脚踏弩出现在了禅达的城墙上。
一个全服披挂的人影站在城墙的最高点发号施令。
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发愣,忽然禅达的城门洞开,从里面冲出来一彪近两百名骑兵,一个个胯下战马神骏非凡,且披挂重马甲。马上的骑士清一色的全身钢甲,面孔也罩在锃光瓦亮的覆面盔中,盔顶统一插着一根五彩羽毛。我看见这票骑士全身装备齐全,不但有掌中巨型骑枪,腰间还挂着一把重型护手剑,另一侧的马鞍上还挂着链枷、柯斧和流星锤,背上统一背着装有十根短标枪的皮囊。这样一套豪华的装备加起来,没有三四千第纳尔是拿不下的。最重要的是,这彪骑士行止如一,显然是经过了极其严酷的训练,随随便便一列阵,就显示出无比的精气神,杀气和战意一时间压倒性地笼罩全场。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段时间里,禅达被什么势力攻下来了?”
忽然,为首的一个骑士向我奔过来,我下意识拔出父亲巨剑,心里同时清楚,以这彪骑士表现出的战斗力,我们这两百多娘子军只能是被碾压的命。
这个骑士奔到我面前,忽然收了马速,骑枪也抬了起来,慢慢吞吞地慢跑过来。突然间举手掀开自己头盔上的覆面罩,那堆钢铁里就显示出一个熟悉的脸孔。
凯!
我愣住了,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凯得意洋洋道:“没想到吧,这就是我们禅达的防卫力量。”
我说不出话来。
凯说:“先不说了,这次正好算是个演习。话说几天没见你,你居然搜刮来这么多小妞,看来暗黑教团那些人都远比不上你啊,呵呵。”
我想到了什么,说:“提到小妞,我先前寄放在你这里训练的小妞们呢,不要告诉我你都送到百花园去了!”
凯嘿嘿一笑,招了招手,从城门里又冲出来十几个英姿飒爽的骑士,她们的马虽然也有马甲,但只是很轻薄的镶钉甲,身上穿着的也是锁环和鳞片绞成的轻薄的链甲。都没戴头盔,但人手一钉尖顶盔斜挂在马鞍上,她们手持轻型骑枪,腰间挂着手半剑,背上都背着一把转轮连弩,一个个举手投足间英气十足,看见我们,兴奋得立刻叽叽喳喳起来。赫然竟是我先前寄放在禅达的姑娘们。
我说:“凯,你培养这些姑娘们,花了不少力气吧。”
凯说:“哪里哪里,她们也给我带来了不少欢乐。”
我立刻扭过头去,凯反应了过来,脸涨得通红:“你想到哪里去了,真是个旷世**!”
我没理他。凯招招手,喊道:“演习结束,解散!”接着,全场的杀气立刻消弭无形。许多噪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抱怨的,有兴奋的,有自吹自擂的,还有前排沙发占座卖瓜子花生矿泉水求角色的,不亦乐乎。
凯跳下马,和我勾肩搭背地,把我们一行人引进了禅达。
我说:“我就在禅达吃顿饭,还有要事,吃完饭就走。”
凯说:“你吃吃你的,我又没说要请你。”
我有些失意,道:“我这次任务完成得很不理想,还陷了一个手下在日瓦车则。”
凯说:“伯爵已经听说了,他还写了封信,开了个证明,正准备送去日瓦车则,你正好带上。”
我说:“我不知要带上信,你训练出来的这些姑娘们我也要带上。”
凯说:“干什么,我刚训练出来你就要摘果子?”
我说:“不会让你吃亏的,我带来的这两百多人里,所有不会骑马的姑娘全交给你训练,要求不高,练成前面那批这样的就行。”
凯立刻心花怒放。
在禅达旅馆吃了个便饭,苏克亲自下厨。现在我的身份不一样了,基本上半个卡拉迪亚都知道我老G的名头,苏克也有了巴结的意思,不断让他的胖女儿对我示好,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饭只吃了一半,就收拾好人马出发了。
在禅达进行了安置,所有不会骑马的姑娘,全部丢给了凯去训练,我带着先前的四十多个骑士,连同原先留在禅达,现在已经形成一定战斗力的姑娘们,形成五十多人的马队出发。威利的权限一下子扩充到最大。
不久到了瑞巴奇,我想起这是萨迦的产业,又进去补了一顿便饭。村里的长老还记得我们,杀猪宰羊的,闹到半夜才停歇。当晚,我们宿在瑞巴奇。
晚上,我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许多蛇在地上爬,又像是风吹过芦苇丛,又像是沙子沿着屋顶滑下来。我惊疑不定,父亲巨剑却在这一瞬间发出微微的亮光。
我原先还有一丝瞌睡,现在全都醒了,我推开窗,看见外面空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我又转到屋子的另一边,依旧是干干净净。我正惊疑不定,突然从隔壁房间里扑出来一个人,正是烘干机。
我说:“你出来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