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到瓦里纳堡的地图。“普迩从老旧的木箱中拿出铺满灰尘的地图。小屋内陈设简陋,除了一张稻草床,一张小桌子外只有一些简单的水壶,木桶,木箱。波德不禁怀疑,少女是怎样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这是教皇大人的圣袍,已经给您洗干净了。”普迩取出袍服。
“你居然洗了这件维基亚的圣物,这可是圣者克拉拉的遗物……”康斯坦斯又是吃惊又是气恼。
“怎么,难道您认为湖泊也分异教徒和教廷的吗?‘普迩看着康斯坦斯说。
“不,谢谢你了。”康斯坦斯接过袍服,却不知所措。
“我给您包裹一下带走吧。”普迩说。
“好好……”康斯坦斯更加无奈。波德在门旁看着,心中觉得康斯坦斯作为教皇,此刻却是无比无助。身穿普通裙子的康斯坦斯,更像是从贵族城堡内溜出来的小姐,而非维基亚人的教皇。
整理完毕,波德把康斯坦斯扶上马背,又在马鞍后弄好了行李。普迩一直在后默默看着,待康斯坦斯上马后,走回了小屋。波德走到普迩面前,从钱袋里拿出剩下的几枚第纳尔,抓起普迩的手给了她。
“不,德拉库尼的信徒帮助人是不能收钱的。”普迩将第纳尔递给了波德。
“那你靠什么生活呢?”波德问。
“这附近的农人中仍有德拉库尼的信徒,他们会时不时穿过树林帮助我。祝你好运了,波德。”
“你到底是什么人,普迩小姐。”波德追问道。
“记住吧,德拉库尼的祭祀与你们相遇,绝不是偶然。再见。”普迩头也不回得走向小屋。
“波德爵爷!您忘记了您的职责吗?”康斯坦斯远远地从马背上说。
波德看着普迩远去的身影,轻声说:“再见,德拉库尼的祭祀。”
四位主教持着烛台,站在圣迦南大教堂大厅中央的四个角上。林奇教皇手捧经书,站在铺着教皇国纹章的地毯上。远处,是默默围观的骑士团高层军官们。仪式开始前,教堂内一片寂静。然而在圣迦南大教堂外的广场人,却是人声鼎沸。
“野蛮人的傀儡!呸!”
“你们玷污了教堂……”
不满的霜城市民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冲撞着维持治安的骑士团步兵们。步兵们持着长戟,威胁般的指向市民们。然而在广场的一角,一队穿着东维基亚皮毛服装的人进入了广场。他们是东维基亚的商人们,此刻他们的商会收受了骑士团的贿赂,加上本就在霜城被衣着华丽的西维基亚商人们歧视,他们在广场上喊出了支持骑士团的口号:
“打倒伪教皇康斯坦斯!打倒吃喝嫖赌的贵族!”
市民们嚷嚷起来,他们人多势众,同东维基亚商人们吵了起来。还没等骑士团步兵们回过神,市民们就操着包裹、蔬菜同反对派打了起来。
“啊啊啊!野蛮人,滚出霜城!”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混蛋!”
拳脚相加,广场人挤满了上千人,顿时乱作一团。吵吵嚷嚷声透过圣迦南大教堂的雕花玻璃,传进了林奇教皇的耳朵里。
林奇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经书。“什么声音?”
“是刁民们在闹事,教皇冕下。”莫里斯基说。海德尔曼大团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莫里斯基低头行礼,慢慢退出教堂。
“莫里斯基这只老狐狸!那些市民们要受苦了。”克拉玛尔德对德曼小声说。
“别管他。”德曼说。
“继续仪式!”林奇有些生气地说。圣迦南大教堂内此刻只有寥寥数人,以伯里茨主教为首的其他主教都拒绝出席仪式,这里的四位主教要么收了骑士团贿赂,要么是被骑士团硬绑来的。
“以主之名,吾作为万王之王之众仆之仆……”
“阿门……”四位主教吟唱道。
“让诸天使明鉴……”
“阿门……”
“用烈火洗去其罪恶,用天使长之剑为其劈去荆棘……”
“我主明鉴,荣耀归于吾主,阿门……”
“圣克拉拉之门徒,众仆之仆,维基亚人的教皇林奇在此宣布:开除敌主者伊利法的康斯坦斯之教籍!”
林奇的声音响彻在空荡的教堂穹顶之下。她慢慢合上书本,慢慢地扫视着骑士团的军官们。她的眼神慢慢落在德曼的脸上,眼神中透出得意。德曼冷冷地看着她,直到她把眼神移开。
林奇掷下经书,四位主教也将烛台扔下。烛火瞬间湮灭,俨如林奇心中的康斯坦斯的命运。林奇静静地注视着经书,耳中听着主教们唱着仪式最后的圣诗,嘴角边露出满意的笑容。
“海德尔曼团长,您可以让您的手下在全城张贴通告了。敌主者康斯坦斯已经被开除教籍,人人可诛。”林奇说。
“是,教皇大人。”海德尔曼深鞠一躬。
德曼跟着大团长走了出去。圣迦南大教堂内虽然有光线像石柱一般照入,但在没有烛火的情况下却是相当阴暗。走出教堂大门,霜城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投射下的阳光让德曼有些睁不开眼睛。然而接下来,却是混乱的市民们映入德曼眼帘。
莫里斯基对着人群大喊大叫,而市民们则回敬以鸡蛋。莫里斯基躲避不及,一枚鸡蛋撞到了他的护臂上,蛋清黏了他一手。
“贱民!贱民!”莫里斯基气急败坏地说。
“野蛮人!诺德佬!”市民们把烂蔬菜扔向骑士团步兵们。士兵们慑于大团长威严,没有命令无法轻举妄动。广场上聚集了上千市民,而骑士团维持治安的士兵只有上百人。刚才的东维基亚的商人们此刻已经抱头鼠窜逃回了巷子里。
莫里斯基凑到大团长面前,说:“大人,怎么对付贱民?”
大团长做了个平放手掌在脖子前一挥的手势,然后挥了挥手让莫里斯基退下。德曼吃惊地说:“大团长,这样会引起暴乱的。”
“不,他们都是乌合之众,只要胆怯了,我们一个能治他们一百个。若是任由他们,怕是林奇教皇刚出门就要被他们推翻。”
“高压之下必乱。”德曼说。
“你这话像是出自西部贵族们的口吻,”大团长嘲笑搬地说,“要按照诺德人的法子治他们。”
大团长站在高高的教堂门前的台阶上,傲然看着混乱的群众与士兵们推推搡搡。德曼心中惊恐万分,但是大团长主意已定,何况身边的克拉玛尔德是个嗜血的拉格兰人,而莫里斯基则更像是个忠心的猎犬。悲剧已经无可挽回。
莫里斯基从教堂边偷偷调来一队五十人的弩手,站在了台阶上。吵嚷嚷的群众们有的已经识趣般地安静下来,有的却开始捡起石头砸向弩手。大团长冷冷地看着,然后让德曼等人回大教堂内,留下莫里斯基。
德曼在走过莫里斯基身边时,盯着他说:“你疯了。”
莫里斯基回道:“你像个西部人一样,妇人心肠。”
莫里斯基拔出剑,指着人群。霜城市民们,有老有少,顿时醒悟过来,人人脸色现出惊恐之色。弩手们踩着脚蹬,开始给十字弓上弦。市民们开始逃跑,哭喊声连着人群互相踩踏的呻吟声,传进了大教堂。
“放!”
五十只弩矢射向密密麻麻的人群。手无寸铁的人群纷纷溃散而去,持长戟的士兵们开始砍向逃的慢的人身上。鲜血四溅,断骨残肢,尖叫声中只听到莫里斯基不停地大声喊着:“放!放!”
维基亚人的鲜血流淌在霜城广场的沟沟壑壑里,流淌在两个教皇之间,流淌在这维基亚的心脏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