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九章(1/1)

埃莉诺看着满天的火光,惊诧不已。公爵府内乱作一团,骑士们到马厩里牵马,士兵们在穿戴盔甲,仆人们四处奔走,收拾东西。北城门遭遇袭击的消息在顷刻间传遍全城,威克伍德公爵当下命令集合。

“埃莉诺,不要发呆了,跟着罗兰爵士撤出城!”身穿板甲的威克伍德公爵捧着头盔,走了过来。埃莉诺系好了毛皮斗篷的绳结,匆匆走下楼,公爵陪在身后。罗兰爵士站在楼下,手放在剑鞘上,一脸紧张。

“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埃莉诺焦急地问。

“不,我们要防守内城。”威克伍德公爵看了看整装待发的卫队。

“可是……”埃莉诺快哭出来了。

一阵马嘶,一群人马奔驰到了公爵府门外。萨瓦隆公爵骑着板甲战马,停在了门外。他的身后是一个金发的年轻人,长相严肃,不苟言笑。威克伍德公爵走上前,牵住萨瓦隆公爵的马。

“果真是骑士团进攻了吗?”威克伍德公爵问。

“是的,叫你的人赶快,他们快进攻到内城了!”萨瓦隆公爵用于其年老不相符的大嗓门喊道。“康拉丁,你带旗手开路,遇到敌人或是逃兵,一样杀!”

萨瓦隆公爵的继承人康拉丁点点头,催马绕过公爵,带领着萨瓦隆公爵的卫队冲向前去。威克伍德公爵松开缰绳,对萨瓦隆公爵说:“教皇卫队能阻止多少兵力?我们的卫队可不够啊。”

“城内已经有几千人了。教皇卫队编制上有三千,可是如今一半都在吃空饷!现在保护教廷要紧,剩下的就等城外的援军了。教廷被他们掌握,我们就全要完蛋了!你快带你的人到圣天使堡!”萨瓦隆公爵大喝一声,催马前进。

威克伍德公爵转身看去,无论是骑士还是仆人们都面露恐惧之色。埃莉诺距离公爵最近,金发缭乱,楚楚可怜。威克伍德公爵顾不上这么多,对着罗兰爵士大喊:“护送小姐出城,到瓦伦那的城堡去!他们是忠于教廷的!”

“公爵,我可以为您而战!”罗兰爵士说。

“执行命令,我说的你不懂吗?”

罗兰爵士赶忙去牵马。

威克伍德公爵抱着埃莉诺的肩膀,说:“如果我死在城里,你就是威克伍德女公爵!”

埃莉诺哭着说:“难道你就不能不去送死吗!”

“如果教廷陷落,西部落于骑士团之手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我们要赶去支援教廷,只要城外援军进来前骑士团没有攻陷圣天使堡,骑士团就会被全维吉亚讨伐。”公爵说。威克伍德公爵扶着埃莉诺的手,看着埃莉诺走上马车。此刻应该是维吉亚的早晨,浓烟却遮蔽了蓝色的天空。威克伍德公爵吩咐罗兰爵士:“如果逃难的人太多,阻碍了小姐的路,你要用剑砍出一条路。”

“可是,公爵,他们也是逃命的人啊。”罗兰爵士摊开双手。

威克伍德公爵冷眼看着他。“威克伍德公爵领的命运就在小姐身上,是几个平民重要还是百万人的命运重要?”

“明白。”

公爵看着马车进入街道上疯狂逃难的人流里。公爵府内,卫队已经准备好了。二十个人,其中就有非贵族出身的波德。破旧的盔甲在闪亮的骑士们中格外碍眼。公爵此刻并不计较这些,他宁愿用十个只会枪术比赛的铠甲闪亮的骑士换三十个熟于作战的雇佣骑手。

“上马。”公爵跨上披甲战马。手持绿底金狮纹章的三角旗的骑手首先开路,向着浓烟滚滚的圣天使堡方向。街上人仰马翻,逃难的霜城市民和西部的贵族们混杂在一起,公爵卫队不得不撞开他们才得以前进。波德手持马鞭,鞭打着不让道的难民。圣天使堡古老的城墙外,火势蔓延到了下城区。康斯坦斯披着白袍站在阳台上,朝阳之下她痛苦地看着霜城的覆灭。圣天使堡的卫兵们都拥到了城门边,城墙上布满了弓箭手和戟兵。伯里茨主教慌慌张张地走到了阳台上,手里捧着教廷的圣器三重冕和权杖。

“冕下,趁着那些野蛮人还没攻进来,快走吧!”伯里茨主教流着汗说。

“不,还没有哪个维吉亚教皇会在蛮族入侵时刻弃城逃跑。”康斯坦斯坚定地说。

“可是也没有敌人从海上进攻薄弱的北城墙。”伯里茨主教低声咕哝。

康斯坦斯由主教陪同着走下漫长而灰暗的悬梯。火炬还插在墙上的篓里,负责照管这些的仆人们早已经逃走了,连教皇卫队也人心惶惶了。

在圣天使堡下是圣迦南大教堂,此刻大教堂的钟声不断,与往日的虔诚不同,此刻的钟声仿佛是教廷的丧钟。康斯坦斯本想在大教堂召集枢机主教们,没想到一个人影也没有。

“伯里茨主教,他们人呢?”康斯坦斯有些愤怒。主教们本应该在早上聚在大教堂讨论世俗和精神的事务。

“他们一听说北城门被攻破了,都跑了。”伯里茨主教有些无奈。

洁白无瑕的大理石地面上,只有康斯坦斯和伯里茨主教二人。康斯坦斯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倒影,失望之下竟然发起呆来。“怎么办?怎么办?”康斯坦斯抱住了头。

大教堂门外传来脚步声,教皇卫队掌旗官亨利戈贝尔走了进来。他的金发下带点银色,他也是戈贝尔家族的一员,是康斯坦斯的一个表亲。

“冕下,我们已经准备好守城了。”亨利掌旗官深头致意。

“卫队还有多少人?”伯里茨主教替康斯坦斯问道。

“圣天使堡内有四百人。”

“可是城外有上万敌人啊!”伯里茨主教用颤抖的声音说。

亨利的眼神中显出对老人的不屑,对康斯坦斯说:“冕下,您还可以期待贵族们的援军。”

“如果主教们都不可靠,贵族们还可相信吗?”康斯坦斯急促地说。

亨利掌旗官沉默了,正当他要说什么时,一个卫兵闯了进来,大喊道:“掌旗官,城门外有几十个骑兵要求进城,好像是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的卫队!”

康斯坦斯不顾教皇的威严,快步走下大教堂前的台阶。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的人马已经到了广场上。无瑕圣洁的大广场此刻沾染上了战马蹄下的污泥,骑兵们的剑上滴着的血流到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

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下了马,立即单腿跪倒,其他骑士们也下马行礼。

“冕下,我们前来保卫教廷和您,希望能将敌军拖到援军到来。”萨瓦隆公爵低头说道。

康斯坦斯恢复了冷静,用冰冷的腔调慢慢说道:“教廷将永世记得您的恩情,以及您的。”康斯坦斯红色的明眸看向威克伍德公爵。“请起来吧。”纤弱的手向上挥了一下。

公爵和骑士们站起身来,亨利掌旗官走上前,低头致意,说道:“有二位的骑士们援助,我们一定能坚持的。”亨利瞟了瞟城墙上的教皇卫队,又说道:“我的部下们已经军心涣散了,请二位将骑士们分散到城墙上,稳定军心吧。”

威克伍德公爵看了看四十码高的城墙,说:“内城的城墙不长,剩下的地方都由山阻拦着。虽然只有看上去只有几百人,但是同一个地方我们的兵力并不弱势。剩下的弱点,就是城门了。”公爵戴着铁手套,指了指老旧的橡木大门。

“骑士团不可能在几小时内在下城区再造个投石秤车的。”亨利掌旗官笑道。

“剩下的就要靠教皇陛下的祈祷了。”萨瓦隆公爵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