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指认真凶(1/1)

面具男的身子惯性颤抖起来,看来林乙柒的威胁对他很是受用,加之高老大的人早就把他扒得只剩秋衣秋裤,室温仅仅5度左右,恐惧与寒冷正主导他的大脑,审出结果是早晚的事。

林乙柒目光凌厉,像一只锁定猎物的豹子,她樱唇轻启,加重语气:“万圣节那天,是谁派你去偷岳言手机?”

面具男的喘息声戛然而止,他畏缩着负隅顽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干过这种事!”

“给你十秒思考时间,10……9……8……”

面具男急了:“大小姐,你搞错了!我真的没有偷过谁的手机!我……我连万圣节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3……2……1!”

“我没做过的事,你不能屈打成招啊!”

林乙柒起身,跛着脚走到他背后,“很遗憾地通知你,你浪费了第一次机会。”

面具男害怕地闭上眼,他以为自己将要等到刀子入肉的感觉,却不想,他被勒红的手腕松了一下,林乙柒竟然在给他松绑!

面具男的求生机制瞬间被启动,他无法预料林乙柒想干什么,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应该借此机会弄了她再逃出去。

就在他蠢蠢欲动、审时度势之时,审讯室门上的小窗露出高老大的脸,那是一脸赤裸裸的诛戮之色。

这意味着,门外全是林乙柒的人,他如果敢有任何异动,那群人就会立刻冲进来灭了自己。

面具男刚振奋起的精神一泻/千里,与此同时,一根带血的麻绳套上他的脖颈,林乙柒正握着麻绳的两头,在他后脑勺处交结。

她说话时,麻绳还只是轻轻勒在他的皮肉上。

“第二次机会来了,到底是谁派你去的?”

面具男听到头顶传来的幽幽之音,他看不到林乙柒的表情,却感到她阴狠的眼神正在凌迟自己。

“我真的不……啊!放……放开我……”

林乙柒听到苗头就毫不犹豫地收紧麻绳,面具男也抓着麻绳与她展开力量对抗,然而,现在的林乙柒和刚才被他挟持的林乙柒,力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更何况他的右手还只有两根手指,根本使不上力,双手加在一起也只能勉强抵挡。

他止不住地咳嗽,咳到面红耳赤,门外的威胁仍在压制着他,他不敢做出更多的反击动作,要不是他被松了绑,恐怕早就没气了。

林乙柒察觉到他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小,才面无表情地松开他,像玩/弄猎物一样自如。

她没给他喘气的机会,拿出衣服里的匕首,拔了刀鞘,又跛着脚转到他面前。

门外正偷窥的岳明朗看到她手中的东西,立马向高老大发难:“刀是谁给她的?!”

高老大吞吞吐吐,面露窘色:“我……我给的!怎么了?”

“你老糊涂了?把那么危险的东西交给她!万一被那小偷抢去挟持她怎么办?!”

高老大听罢松了口气,“嗨~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我还以为你是怕她犯罪呢!”

“老高,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没分寸?”

“我说岳教授,你这就错怪我咯!你的爱徒厉害着呢,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出现的!因为她另一个口袋里,还有找我要的……”高老大降低音量附到岳明朗耳边,“枪。”

“……你们!”岳明朗举着拳头恨不能打他一拳,憋着气又把拳头放下来,继续关注审讯室里的情况。

林乙柒弯下腰正对面具男,匕首在他面前晃了一眼就被她别在身后,她的语气越来越轻松,面具男的神经却越绷越紧,随时可能断线。

她带着笑说:“很可惜,你又浪费了一次机会。第三次了,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面具男的双手死死掐在椅子边缘上,他从没如此害怕过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面若桃花的女人。

他对林乙柒一无所知,要说在这个圈子里女人当家,也不是没见识过,可那些女人要么是强悍的男人婆,要么就是背后有大人物撑腰的美艳俗物,哪里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女疯子,甚至比他自己还疯!

他计算着,进局子关几年总比今天就丢掉命强,要是他就这么走了,医院里等着他的人该怎么办?对,他还不能死!

想清楚后,他忐忑应道:“我说!我说!”

林乙柒得到满意答案,总算收回渗人的笑,转身坐回自己的轮椅上,洗耳恭听,“开始吧!”

面具男咽了下口水,回忆道:“具体时间我记不得了,只晓得是10月中旬左右,有人找到我,说要我干一票,事成之后就帮我还清赌债,还给我10万块酬劳。那天晚上,对方发信息告诉我时间地点,还有目标的衣着打扮,我就潜伏在暗处,等到他打电话来才行动,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偷的人是谁,要不是你刚才说万圣节,我都忘了……”

林乙柒持刀的手紧了紧,那句“忘了”,对她来说是多么讽刺。

一切皆由他而起,岳言因他丧命,他却单单一句“忘了”就能带过?

若不是仅存的理智还牵扯着她,她必将当场用这把刀在他身上讨债。

她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又问:“除了偷手机,你还帮那人干了什么?”

“没有了!真的没有!我发誓!”

林乙柒对他不经大脑的回答表示怀疑:“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吧?”

“大小姐,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求求你相信我!我们这一行都是做一锤子买卖,混了脸熟风险就大,我也不会拿自己未来开玩笑啊!”

“好!那你告诉我,雇佣你的人是谁?”

“这……我不知道……”

林乙柒似笑非笑,“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想替那人瞒天过海?”

面具男快被她逼疯,像拜老祖宗似的朝她双手合十:“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是雇主,你也不会告诉我你的个人信息对不对?我们都只认钱,不认人!这是道上的正经规矩!”

林乙柒侧头考虑了会儿,想到另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看照片,你能指认吗?”

“能!”面具男一口气如实招来,“那个人长得又高又端正,虽然我描述不出来他的五官,但是看了照片我一定能认出来!”

林乙柒眼中渐染浑浊,她慢慢拿出手机,找到她一直怀疑的那几人的照片,第一张递过去的就是岳青庭。

她问:“是这个吗?”

“不是!”

她又划出岳青庭的秘书照片,“这个?”

“没见过。”

她继续划到方束,“这个?”

“也不是!”

林乙柒顿了顿,唇周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然后她迅速划到下一个人。

面具男看清照片后,激动地挺起身,指着照片说:“是他!……就是他!我印象很深!不会记错!”

林乙柒眉头紧蹙:“你确定?”

面具男举起左手的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林乙柒将将缓和的脸色又黯淡下来,她收起手机,自己滑着轮椅离开审讯室。

见她出来,岳明朗和高老大就凑过来,她没有为他们停留,一股脑往前滑,岳明朗追上去询问的时候,她才说:“把他交出去!”

***

三天后,林乙柒的腿已经大好,她孤身坐在岩禾酒吧,吧台位置恰是岳言的“专座”,座位隐于斑驳灯光里,一转头,视角却能覆盖全场。

烈酒灼烧着她的胃,烧了一夜,她无动于衷,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她每看一眼,就要再往肚子里灌一口酒。

屏幕上的人,就是主使诬陷岳言受贿一事的——唐炜。

她最初只把视线锁定在几个大人物身上,但她偶然一想,大人物不会亲自下场厮杀,于是就把大人物身边的亲信也列入嫌疑名单,没想到,最后还真让她给判准了。

用来浇灭怒火的酒时效很短,她积郁难消,抓起手机再次拨给唐炜,她都记不清自己打过多少次了,可无论她何时打,都是无人接听。

而跟唐炜一起消失的,还有方束。

那天审完面具男之后,她就找上门去,直捣那群败类的老窝,不巧的是,她被告知方束和唐炜前一天就乘私人飞机前往加拿大分部,并且将在那儿驻守一年,整顿业务。

林乙柒当然不信,这个理由方束之前就用过了,他真把她当白痴一样好骗吗?

所以她断定这两人是藏起来了,是畏罪潜逃,两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从天恒出来后,她就回到出租屋,不顾群姨阻拦,迅速收拾好所有东西搬了出来,岳明朗收留了她。

这几天她和岳明朗都在打探方束消息,林乙柒甚至好几次突袭苏湳的地盘,都没捉到人,苏湳反复强调了无数回,他跟方束自清镇那晚之后就没见过面,也没联系过,林乙柒仍是半信半疑。

林乙柒浮躁极了,她好不容易查到唐炜这儿,却被迫屈从于方家的滔天势力,无法继续求证岳言的死究竟是不是方束所为。

明明只有山重水复疑无路,说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只不过古人编出来哄人的阿甘精神启示录。

林乙柒扶着有些晕眩的脑袋,对酒侍说:“再来一杯。”

“她不要了!”

一把响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酒侍接收到来人不善的眼神,亦不敢轻举妄动。

林乙柒不悦地转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谁来碰瓷,结果看到的是一张久违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