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阿嚏——”
已经记不住这是自己今天打的第几个喷嚏了。我顺手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涕。
“感冒了吗?”
“嗯,可能是的吧……昨天晚上冷气开的太低还没有盖好被子,我准备一会去医院看看……”我滚到床边,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从手机里传来了他的声音……是的,我正在和他打电话闲聊。
“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我推脱着,毕竟每次都麻烦他也不太好。
“可是万一……”
“没事啦没事,你不也都和你后援团的人说好了吗?她们也说过不会再找我麻烦……唉所以我才说我不喜欢后援团这种剧情……”我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而且大白天的不会有人动我的歪主意的吧!大白天绑架人的话,可是□□裸的犯罪啊……!啊,虽然这件事无论什么时候做都是犯罪……”
“可……”
“好啦好啦你别担心我。”我丝毫不给他插嘴的机会,“你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很怕会出现□□的剧情……这种剧情真的非常的可怕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担心!!”
……是的,没有错,我就是在吐槽《amnesia》里面女主的某位青梅竹马。为了守护女主,对女主下安眠药就算了,但把女主关在笼子里□□起来这件事也真是没谁了。
顺便一说,他们俩发现彼此真心决定在一起之后,还被不小心看到笼子的某两人吐槽说过“这是那种play”。
行不行啊你们。
我看是不太行。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啊,小零。”
“得了吧,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成熟的男人总会比看上去要高大不少。”
“……欸是这样吗。就算是这样说的也是身高而不是年龄不是吗!?”
“啧。不愧是你,每次都能够抓到重点。”
“……我就默认你这是在夸奖我了。既然你知道这句话有漏洞就不要说嘛!这不是等着我吐槽吗!?”
“的确是在夸奖你。毕竟,你吐槽的样子也很可爱啊。”
“可爱!可爱!可爱!成天就知道可爱!我觉得那张表情绝对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别这么说嘛。那,等你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再和我说吧,我去车站接你。”
“真的不用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到处跑的……只是去医院罢了。况且,这只是小感冒……”
“不,其实我只是单纯的想见你罢了,零。”
“……呃……”
“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那等我准备回家的时候,再和你说吧。”我用手指不停地卷着自己的碎发。
“好,那,路上小心。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联系我。”
“嗯好,那回见咯。”
“回见。”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我举起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的时长,随即又瘫倒在床。
……为什么刚刚不答应他和自己一起去呢!?啊啊啊啊啊零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啊……我一定是世界上最笨的人没有之一。
在那天,在我和他一起被关在仓库里的那一天,我终于察觉并且认清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总而言之,我喜欢他。这并非是三天前突然一下来电了而已,其实在那之前,大概就有这么想过了。
只是我一直不敢直面自己的这份心情。因为,害怕会受到伤害,也同样害怕他对我并非是认真的。
可在他一次次帮助我,在第一时间赶来救我,并且我从后援团的口中得知,他是真的为了我没有和别的异性有多余来往之后,我总算可以直面自己的心情。
……我喜欢他。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那之后,我们却谁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就好像打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阿嚏——”
如果是因为他在想我,我才打喷嚏的话就好了。
现在的我,居然在考虑这种事情……
那天晚上,在佐助找到我们之后就离开了,说他和鼬还有其他的要事要做。我至少跟他说了十次谢谢,以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情。
虽然我说我可以一个人回家,可恰拉说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这个心,坚持送我回去,我也像往常那样答应了他。
和往常不同的是,我是和他牵着手一起走回去的。
临别前,因为太过于担心妈妈的我和妈妈打了电话。
妈妈听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之前的她一直都坚持每天给我打电话,说这是我们能够联系的唯一方式。
可妈妈现在的态度,完全和以前是天南地北……!总之,并不是因为她出了什么事情,才停止我们每日的联系。纯粹是她觉得我长大了,所以可以把这种方式暂停一下……可你至少事先通知我一声啊!?
还没等我抱怨,妈妈就擅自地挂断了电话。只留得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好的,我的身边有他陪着我一起凌乱。
……不过,妈妈平安无事就好。
不久后,我来到了杯户中央医院。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每只要一闻到那个味道,我就会觉得反胃,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太喜欢来医院的原因。
给我看病的医生看上去是一位非常有经验(所以看上去有点凶)的女医生。
她坐在办公桌前,拿着我的病例聚精会神地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好久。
明明我的病历上除了个人信息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不禁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发起了呆。
医生放下病例后,又盯着我直看。
我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难道是因为我印堂发黑所以不用深入检查医生就发现了……?
我不禁这样想。
医生推了推她的眼镜,终于开口了:“濑木零是吗?”
“是、是的是我。”我连忙点头。
“se、ki、rei?”医生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重读,再次确认了一遍。
“是的……”我回答。
“……虽然有些冒昧,不过想请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问错了的话还请你不要介意。”
“好的……医生你问吧。”
“你的母亲是不是叫做绘梨(eri)?”医生说着,隔着办公桌又朝我逼近了几分。
“的确是这样……为什么医生你会知道?难道医生是我妈妈的朋友吗?”
“不……其实,谈不上是朋友。我在这个医院干了好几十年。事实上,在你母亲分娩的时候,是我接生的。”
“什么!?居然这么巧吗……那还真是非常感谢医生您……”
“这没什么,你用不着道谢。那,你母亲最近还好吗?”
“托您的福,一直都非常好。”
“事实上。”医生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着,“虽然对你母亲印象非常深刻,可由于过去了太长时间,我已经不记得你母亲的名字了。在看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才回忆起来。”
“是、是这样啊……”
“你看,你母亲的名字eri,不就是rei拆分重组吗?”
“是……这个事情,我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
“很少有母亲给自己的孩子这样取名,虽然有些多事,我还是问了一下你母亲这么做的原因。毕竟我听说,你父亲在你出生前不久就去世了……”
“是的……”
“你母亲总是会谈起你的父亲,偶尔还会哭出来。说实话,因为这里是医院,大多数工作人员都看惯了生离死别,这几乎是每天都会看到的事情。可是……我却始终都忘不了你母亲那个时候的样子。”
我没有插话,等着医生继续往下说。
她就像是回忆着什么一样,转过身望向房间另一端的病床和窗户。
“为了生下你,你母亲吃了不少苦头,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吃了多少苦。我还记得我问她,关于你名字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正抱着呼呼大睡的你。虽然容颜有些消瘦,看起来没那么有精神,但是她的笑容,却充满希望。”
“——她说,因为这个名字,是充满了希望的名字。”
我期待着医生继续往下说,可医生却捂着脑袋,说她无论如何都想来这个名字的具体含义了。
虽然我也问过妈妈很多次这个问题,但妈妈每次都笑着说没什么,只不过是随便起起的而已。
……可我不相信就是了。就算是随便起起,我也不相信有谁会给自己的女儿起“零”这个听起来中二度爆表的名字。
由于我和医生说了太多闲话,队伍后面的病患不断催促,这个话题也就此结束了。医生说我这只是流行感冒,不用打针吃点药就好了。
我谢过了医生,在我拿完药准备给恰拉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一位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大叔,跌跌撞撞地跑进住院部,在他拉开某扇病房门的时候,大声地唤着——
“eri……!”
在听到这个音节的时候,我的心脏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错的。
这是妈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