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丹师?
离城何时有过一位姓郝的丹师?
再者,今天比的是生死搏斗的实力,又不是比炼丹,你请一位丹师上阵做什么?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的下,郝仁排众而出,背负双手,一步步走到擂台之上。
“他是何人?”陶家大长老微微皱眉,虽说这人看起实力不咋地,陶熙能够完全碾压,但也不能坏了规矩,否则就算打赢,也不足以说服人。
沈碧清冷声道:“我的夫君!”
“哦?”陶熙闻言,打量了郝仁几眼,一副看不懂的表情,“清儿,你看上这小子哪个地方?一品丹师?”
沈碧清略微骄傲道:“三品丹师!”
“三品丹师?”
不只是陶熙,就连陶家其他人,都是不由感到惊讶,这么年轻的三品丹师?
包括那位无影阁的老者,都是微微流露出诧异之色。
“这人什么身份?”无影阁老者出声问道。
“据说毫无背景。”陶洪恭声应道。
“没有任何背景,如此年轻就有三品丹师的丹道造诣,堪称丹道奇才了。”无影阁老者赞许着,又轻笑道:“好刀没用在刀刃上啊。”
“七长老说的对,丹道奇才上战场和人生死比斗,想想也是荒唐至极。”陶洪附和着笑道,不过说的也是真心话。
他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问道:“七长老想把此子收入门下?”
“不至于。”七长老摇摇头,“此子虽是丹道奇才,但还称不上是鬼才,陶家主知道奇才和鬼才的区别?”
“陶某愚钝,还请七长老教导。”
“奇才,乃凡才巅峰,鬼才,已经超越凡之一字,与天比肩,乃天纵之才。”
“我无影阁并非没有丹道鬼才,倘若这小子与陶熙无仇,那么多收一个倒也无妨,但既然和陶熙走到对立面,即将生死决斗,那么只能怪他没有那个气运了。”
听到这话,陶洪心中大喜。
七长老这句话,意味着陶熙在南火阁很受阁主的重用。
陶家当真要崛起啊。
南火阁掌管黑海域南方,权势滔天,陶熙从离城一个小城市的家族少爷,一跃成为南火阁的亲传弟子,放眼黑海域南方,无人胆敢对他不敬,这让他有些飘飘然,自信心无限膨胀,仿佛世间万物尽在掌中,仿佛世间没有不可能之事,纵是长生榜前三的天骄,纵是这片大陆的巅峰,纵是九仙尊……
这就跟某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进城,本以为城市有多么可怕,却发现不知觉间,自己已经站在这座大城市的金字塔顶端,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潜力的,未来掌控世界都非不可能之事。
强调一下,这里并非讽刺乡下小子,毕竟咱郝大师,包括某个叫草木的作者,都是从乡下出来的。有野心是好事,只不过还是要脚踏实地,路要一步一步走,人要一个一个认识,该低头低头,该抬头抬头,比如碰到郝大师,还是要适当低头的,但显然这位陶家大公子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
三品丹师算个屁?不谈无影阁囊括的五方阁,单是南火阁,就有三四名丹师供奉,三品是打底,五品都有那么一两位。
身份上,他不惧郝仁。
修为上,他更是不惧。
“小子,你是不是傻?”
“都说宁为花下死,可真这么做的,恐怕只有你一人啊。”
陶熙调笑着,却见郝仁面色平静,轻轻抬起手,一掌拍去。
他不想废话,在他看来,他只要和无关紧要的人废话一句,林思凡她们三个就多一分危险,他迫不及待想找到她们。
陶熙就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天空幻化出巨大的掌印。
掌肉如厚重山川,掌纹如绵延河流。
这一掌,遮天蔽日。
这一掌,就像如来佛的苍天巨掌,此刻的陶熙,就成了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调皮泼猴。
这一掌,誓要将这只泼猴,镇压在五指山下,非万万年,而是……尸骨无存!
陶熙的面色僵住了。
那张玩世不恭不把任何人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笑脸,僵在那里,异常滑稽。
逐渐的,他脸上的皮肉勾动,化作难以置信,化作惊恐。
一招未至,他就感受到了死神的降临。
面对这一掌,他的心头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心里的感受,透过两扇窗,展露出来的就是深至骨髓的恐惧。
他真的怕了。
他怕死。
他是陶家大公子,他是无影阁阁主的第三个亲传弟子,他的未来那么美好,他甚至还在展望称霸大陆的宏图——怎么能死?
但,郝大师要你死,是你不想死就能不死的吗?
苍天掌印轰鸣而下,陶熙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他的身体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动不动,他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围观之人,不管是沈家人,还是陶家人,还是吃瓜观众,纷纷震撼。
“住手!!”
南火阁七长老陡然暴喝。
他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强悍至斯,观其修为,大约就在玄命境,可施展出来的仙术,竟然有种博大精深之感,甚至稳压南火阁的仙术。
不过,纵使再强,他自信自己只要发话,此人定然收手,不敢不从。
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子,纵使有点斤两,又怎敢得罪南火阁?
陶洪也是稳坐在那里,虽面色阴沉,但他也相信,南火阁七长老发话,此子定然收手。
然而,他俩失算了,所有人都失算了。
那掌印丝毫不停歇,似缓似急,不断下压,根本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
“郝兄弟,快停手!”
沈炎赶紧站起来高声大喊,此战只要分出个胜负就行了,以南火阁的身份地位,必然不会食言,但若是南火阁都发话了,还把人杀了,那么就不只是得罪陶家,更是得罪死南火阁了。
得罪陶家,办法总比问题多,南火阁震怒,那办法再多,沈家的下场都是家毁人亡。
郝仁回头,淡淡瞥了沈炎一眼,那漠视苍生的眼神,让沈炎这个八尺男儿身躯一颤,心中竟是生出一丝恐惧。
抬着的手,猛然下压。
轰隆一声,精金打造的擂台,都深深凹陷出一个巨坑,裂缝蔓延至整座擂台,好似随时都会崩溃。
再看陶熙,已然化作一堆肉酱。
既然站上这个擂台,岂有住手之理?
不杀陶熙,陶家就能罢休,甘愿退出离城,从此不再踏足半步,更是不背地里使黑手?
不杀陶熙,南火阁就能罢休,不顾阁主亲传弟子被碾压的事实,从此当做没发生过这事?
这个沈炎,非但心不够黑,更是优柔寡断,目光短浅。
从郝仁决定踏上这个擂台的那刻,就注定不死不休,和陶家,和南火阁,和无影阁。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那堆肉酱,都感觉如坠梦境。
南火阁阁主的亲传弟子,就这么被杀了?一招?
“你怎敢?”七长老难以置信道。
“为何不敢?”郝仁丝毫不惧,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不怕我南火阁?”七长老依旧不懂。
“为何要怕?”
“你知道南火阁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蝼蚁一群!”
“……”
七长老脸孔抽搐,他活了两百多年,第一次碰到有人胆敢在南火阁之人面前,说南火阁的人都是一群蝼蚁,这有些颠覆他的三观。
“杀了他!”
猛然一声暴喝,旁边的陶洪早就怒不可遏,杀子之仇,只有血偿!
轰的一声,陶家人的席台崩碎开来,陶洪的身形爆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