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是星球之主，可星球之主再怎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她也不可能盯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感觉，就跟你是一个人类，你坐在飞机上，即使地面上的所有一切尽收眼底，你能够看到某个具体位置有个马蚁窝，甚至从马蚁窝里将某一个具体的蚂蚁给揪出来？

不只要揪出来，你还要知道它的生平，预感它会做哪些坏事，把它给处理了。

戴丽：“……”

不好意思，如果你给她一只具体的蚂蚁，或许她还真能揪出来，但没有一个具体目标，你让她把做坏事的蚂蚁揪出来，她要怎么做？

即使是星球的意识，戴丽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瑞秋的能力，就成了很好的补充。

只要星球上有摄像头的地方，便是他的眼睛，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盯，只要建立好了规则，通过筛选功能，就能够直接将他需要的东西过滤到他面前来。

当这个过滤的东西达到一定数值时，还会自己亮红灯，提醒他——快看我，快看我，这里出问题了，你要不要查看一下？

“瑞秋爸爸，我觉得你可以以一个神秘人身份，建立一个信息兜售机制，让需要打探某些消息的人，通过付费的方式，从你这里获得信息。能不能买完全由你决定，所以一旦你觉得不能买的东西，直接采取‘拖’字决，不要卖出去就行了。”

当戴丽这么说的时候，瑞秋还真的思考了起来。

若他只是一抹数据，只呆在虚拟世界里，根据规则的制约，他确实不能做这种事情。

可是现在他已经出来了，不再只是一个没有个人意识的数据，他规则许可的条件下，将一些不会危害到规则本身的东西出售出去，似乎没有什么不行吧？

何况星球上本来就有这样的机构，而他不过是抢了一个时间差，快他们一步卖出去……

“这样不太好吧？我要是这样做了，他们岂不是没生意可做了？”虽然有点心动，但瑞秋还是犹豫了一下。

唉……他觉得，他大概是被戴丽给影响了，越来越像一个“人”，越来越有欲望和私心了。

“不会啊，只是一个时间差的问题，你只要规定，一条信息只卖给一个人，不再对外出售就行了。”

瑞秋想了想，笑道：“若是那样的话，我想那些出售信息的机构很名单花大价钱，从我这里抢第一手资源。”

“呵呵呵……那这个就是爸爸的事情了。”

戴丽转过头，便把她跟瑞秋商量好的“要求”，扔给了老榕树和人类大佬。

坐在传言室里的老榕树、杨祈凯、赵子龙、慕容南等人：“……”

“你们觉得，应该立什么人做典型？”慕容南的顾虑比较小，虽然他娶了一只妖精，但是以小水仙的性子，一般不会插手他的公务。

若真的有矛盾，那也是公对公，私对私。

有的时候，慕容南也不确定——他和小水仙相比，到底谁更理智一点？

赵子龙往椅子一靠，双手抱在胸口，冷笑：“好例子这里都有，可坏榜样，这得看要牺牲谁了。这榜样立出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反正他没娶什么妖精，没什么好担心的。

杨祈凯沉默。

他知道他们在指的坏榜样是谁。论影响力，谁能够比得过一家花店？

做一家花店的“一姐”，红杏的新闻谁不知道？

她以一个妖精的身份，给人类生了一个孩子，偏偏这个人类还利用过她。

很多人都说，她有情有义，没弄死孤狼已经算是不错了，现在孤狼还厚着脸皮缠上去，简直就是不要脸。

偏偏孤狼还认准了红杏，宁愿守着这个女人，看着对方风流快活，也跟个门神似的呆在那里。

其中最无辜的，大概就是那个孩子，她以半妖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人类不愿意接受她，而妖精对她没有全然拒绝孤狼这个渣男有意见。

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母亲，站在中间的她是最为难的。

“杨老大，你怎么想的？”赵子龙见他半天没吱声，实在忍不住踢了一下桌子，“这事不是一家两家的事，你赶紧决定。”

“榕管家这边什么想法？”杨祈凯在心里叹气，只能将问题抛给了老榕树。

当年花泥之死，他算是跟一家花店结了仇了。

虽然他也曾努力拯救过花泥，可是不能否认的是，当年秘境之主想要让花泥献祭的事情，他也插了一手。

明明爱着那个女人，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一家花店的妖精没直接把他弄死，还真是仁慈了。

杨祈凯的内心深处一片荒凉：从人类大义来说，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但从道德的角度看，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男人，不配爱上花泥。

“我这边没意见，”老榕树望向杨祈凯，目光中没有任何异样，他道，“我已经跟红杏通过电话，她那边没有任何问题；静美那边也联系过，她说她愿意出这个头，若是我们这边决定不了，她可以出面跟孤狼商量。”

杨祈凯的嗓子有点涩，因为当年的事，他在老榕树面前都矮了半截。

即使老榕树没有再跟他提过当年的事情，但他自己底气不足：“那……听孤狼的想法吧。”

看似把选择权给了孤狼，其实他也成了将孤狼推向绝境的刽子手。

从此以后，他将成为一种“坏的典型”，成为欺骗妖精感情，利用妖精感情的典型，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虽然之前也没有好过，但之前只是传言，而这次却是第一次，以如此公开、正式的形式，将这件事情宣布于众。

会后，杨祈凯亲自打了一个视频电话给孤狼，跟他说了对不起。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尖子兵，不过短短几年间，已经颓丧成了那个样子，跟街头某个油腻的大叔没什么两样。

“我知道了。”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四个字，孤狼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他爱着那个女人，但永远以自己军人的身份为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让自己的制服上有了污点，明明他是正义的使者，可最终却……

夜深人静的夜晚，他踡缩在那张单人床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他却只能靠眼泪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他活得到底有多么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