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黄岐洗澡的时候,和黄岐睡在床上的时候,无数次看过这个图案。≥最开始我也问过这个图案是什么东西,毕竟在我心中黄岐并不是那种混社会的杀马特,他不会轻易去纹身。

所以,背后的纹身对黄岐一定有特殊意义。认识黄岐以来,他不止一次想要去褪掉这个纹身,只要听说有什么出名的纹身师傅能够将这个纹身给褪掉,黄岐就会像拼了自己命一样去找他,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想要将这个纹身给弄掉。

这可以证明,黄岐对这个纹身是厌恶的。而现在有人将这个东西给画在墙上,这不是一种**裸的挑衅是什么,无异于是在告诉黄岐:人就是我做掉的,还将帽子盖在了你剩下的兄弟手上,我要让他们牢底坐穿。

洪城的兄弟本来是黄岐养在这里的一只尖锐部队,但他没想到自己养兵千日正愁要用的时候,有人已经提前一步斩断了自己的粮草。这也足以说明,对方不仅强大,而且摸清了黄岐的套路。他明面上在挑衅着黄岐。

在离开镇上的时候,黄岐已经做好了和天龙帮对抗的准备,可这样强势的出门气头,才刚到洪城就被压制了下来。如果是平时,有人对黄岐的兄弟动手,现在他的坟头应该都开始长草了,可今天黄岐却在门口抽着闷烟,一地的烟头不知道抽了多少包,他这年应该都没抽过这么多。

黄岐试图过无数次要抹去这个纹身,就像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污点一样,必须要祛除。后来遇到了一个比较厉害的纹身师傅,他跟黄岐说了实话说这是烙印,不是纹身,从小就烙在身上,会随着身体一起长大,这辈子都抹不掉。

黄岐听了来气,用匕活生生的在肩膀上划了好大一条口,划得我的心都碎了,背后全是血去医院里缝了几针。可等到伤口再次愈合的时候,烙印依旧在肩头,他就像是黄岐这辈子摆脱不了的噩梦,永远在缠身在黄岐的肩头。

在我的劝阻下,黄岐总算是开始慢慢忘记了自己的痛苦,将它掩盖在了衣服下面。而今天,黄岐的伤疤无疑是被捅了出来,而且用的方式相当残忍。

而我在韩城的口里,还听说了另外一种说法,这不是什么烙印,而是家徽,从生伴到死的东西,所以黄岐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摆脱这个徽章。

“没事的,咱们现在去警局里看看,想点办法先把其他兄弟从警局里赎出来再说吧,我们最近不是也存了不少的钱吗,先去警局看一圈吧。”我感觉出来了黄岐心里有些不对劲,在身边安慰到他。

“不行,这一定是个圈套,别人就是在等我们上钩。”没等黄岐说,卷毛就先否定了我的提议,警局部分对错就将黄岐的兄弟给抓了起来,可整个南街的人都知道,黄岐的兄弟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兄弟,他们都是用命换回来的信任。

而此时的黄岐,将自己手里没熄灭的烟头直接按在了手心上,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

“什么脾气,一个男人还需要女人来安慰,你也不觉得丢脸?”韩城站在黄岐面前说道,我赶紧推开了眼前的韩城,他和黄岐本身就有梁子,可不能让他继续这么说下去。

黄岐听了韩城的话,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头,他的眼神里伴随着一股刺棱般的杀气,对于黄岐来说眼前的事情必定是一个奇耻大辱。可是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以往的黄岐绝对不会坐在这里仅限于抽烟这么简单。

“对啊,依照我说咱们现在就应该去警局里大闹一场,把幕后做事这事的人都他妈给草出来。”在身边的豺狼也是气得不行,在他看来没有用打架解决不了的事情。

“别再说啦,岐哥现在已经够苦恼的了,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外人不知道自家兄弟还不知道吗?”卷毛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忙让豺狼闭嘴。

黄岐依旧在抽烟,抽得天昏地暗,不到十分钟一包烟就下去了,黄岐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人自言自语:“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一句淡淡的话,带出来了黄岐说不尽的哀愁,他静静闭上了眼睛没再抽烟,而是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胡蝶,鸽子非回来了吗?”

“没有呢……”我静静观察着黄岐。

“对啊,鸽子还没回来咱们不能贸然出手。”卷毛又劝了一遍黄岐。

我也知道,有本事这样挑战黄岐的人,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有一种就是对方知道自己有实力可以碾压黄岐。而墙上的家徽更是证明,来者和黄岐有天大的关系。

“不可能,我太了解他们了,不达到目的他们绝对不会罢休。卷毛你赶紧去盘点一下,看看咱们还有多少兄弟。”黄岐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在思考一个和自己人生有关系的问题。

“岐哥……”卷毛有些为难的哎了一声,还是按照黄岐的吩咐去了。

等卷毛走了,我下意识问到黄岐:“怎么样啊,你知道对方是谁吗?”等我问完,我才现这只是废话,其实我是想让他告诉我,是谁要对付他。

“没什么,你做自己该做的事吧,这里我处理得来。”黄岐笑了笑,笑得很牵强,就像强行被拉扯开的面皮。

“我要做的事,不就是陪在你身边吗?”我往黄岐身边凑了凑,想要在他遇见事的时候,像蜡烛一样陪在他身边。

“没什么用,现在我们连对方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如果要去警局的话更是一条不归路。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他,他既然已经出现了肯定就会再来。”黄岐说完,情绪比之前松懈了不少但面部表情依旧难看。

之后黄岐让卷毛带我去找了个地方先住下,在路上卷毛偷偷的给我说了现在的情况。来找麻烦的人的确是黄岐家里的人,对方来势多汹涌光看南街就很清楚了。南街被付诸一炬,可竟然没一个人站出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因自然很明了,对方来势汹涌不说势力很大,没人愿意来蹚浑水。

找到了住的地方我去找黄岐,黄岐摆摆手说自己没事,让我别担心。但我想他现在一定好痛苦,很纠结,因为要对付他的人就是自己家里的人。不管黄岐怎么讨厌自己家里的人,哪怕是恨得五体投地中国也有一句古话:血浓于水。要面对自己家里的人,就像是在自己身上割肉。

黄岐的情绪有些低落算是人之常情,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韩城竟然站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双手捂着脸思考的黄岐,又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和韩城走出去房间,韩城靠在了墙壁旁边一如以前在学校里带着耳机的他,猛然抬了抬头对我说:“胡蝶,告诉黄岐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开口。”

当时我傻眼了,心里迷糊想不明白平时就不大度的韩城,怎么会对他的情敌说出这种话来。

“只是感觉他的命运和我有些相似罢了,虽然咱们的结果大相径庭,只这一次如果他抗不下来,我可以出手帮帮他。”韩城看在墙上静静闭着眼睛。我点头说谢他,其实我知道黄岐不会让人帮忙,更别说是他的情敌。

黄岐愁眉苦脸了好几天,曾经何时这个男人竟然会有如此焦虑的时候,几天的时间里我都在洪城静静的陪着黄岐,就像他身边种的一株花默默的在黄岐身边供氧带来希望。但我的努力,相对于黄岐的对手来说都太薄弱了。

琢磨着时间,我感觉韩月已经要出院了,她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小,但这对于她的仇恨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洪城离渔村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位置都靠海很近,正好那几天新闻拉起了台风黄色预警,走出门都提醒吊胆。

台风的到来,果然刮来了不少让人心烦意乱的消息,这段时间黄岐的人出门不断遇见麻烦,背后黑手似乎将黄岐当做一只提线木偶在玩耍,久而久之下去黄岐的脾气越的不好,他不停在我面前重复如果处理好这件事情咱们以后就可以安静的生活在一起,咱们就去渔村过平静的生活。

可我看到黄岐气得糊涂握紧拳头的时候才知道,事情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一连几天的台风吹得人心烦意乱,在我嘴不耐烦的时候,‘魔镜’再次给我来了消息。

“看来,你和黄岐遭遇大麻烦了。”看到魔镜的短信,我像是捡到了救命的稻草,可还没等我回复他的短信,他又来了一条:“不,准确的说是你遇见大麻烦了。”

“怎么说?”

“黄岐的麻烦有人解决,而你的没有,这就是差别。”对方告诉我。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想,至少有黄岐在我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

“因为再大的树遇见不可承受的力量也会倒掉,我现在劝你一件事,看你有没有悟性。”魔镜很快又给我了消息,但我却真的久久没有看懂他的意思。

什么叫,我现在应该和黄岐好好睡一觉,明明咱们现在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谁还有心思去睡觉。

回头去看黄岐,他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坐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我走到他身边盖上一件衣服,黄岐忽然抓住我的手:“别走,别走……”一句惊呼吓到了我,我的深情顿时变得不安详了起来。

“不会的,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我踮起自己的脚尖,从黄岐身后站了起来,慢慢贴近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出门,韩城依旧站在门口听歌,他脖子上挂着耳机声音开得很大,没有直接放在耳朵上。

我知道,韩城是在房间外面‘监视’我,他不会让黄岐轻而易举对我怎么样,他就像是一个保护神。但我也清楚,自己和韩城这层关系迟早都要摆在明面上来,于是看着他说道:“韩城,我有事跟你说。”

韩城听着歌,瞥了我一眼说他不想听,然后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韩城很聪明,他一猜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晚上我和赵珊一起睡,睡得很迷糊的时候听到了走廊上有脚步声,我很警惕怕出事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往走廊上打量了一下没人,去黄岐他们的房间现已经空空如也。

我赶紧去床上将赵珊摇了起来,告诉她黄岐和他的兄弟都已经人间蒸了。赵珊朦胧的睡眼看了一眼打起精神,说黄岐肯定趁夜去找仇家去了。

之前在墙上的确写着‘老地方’几个字,可这种暗语只有黄岐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连夜去了也没通知我一声,显然是想要自己面对这些困难。

而此时的韩城整个人坐在了阳台上,耳朵上挂着耳机享受着静谧的夜空。看到我出门,韩城扭过头来:“我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