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都在给林幻发信息,她始终不回,打她电话,她虽然接了,却只说一句我很忙然后就给挂掉了,可我偏偏就是贱骨头,非要打破砂锅问个究竟。
这天晚上,我又给她发信息,我说林幻,你真打算以后不理我了吗?她依旧不回,于是我再发,“林幻,你不理我的话,我会很难受的,求你别这样好吗?”
她终于回了,她说没有不理我,还说这个月20号就放假了,我激动道:“那你放假后就赶紧回来吧!我好想见到你,迫切地想见到你,十万火急地想见到你。”
她直言说今年春节不会回来了,我听后,莫大失落,刚刚飙升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欣喜之情,一下子堕入深渊,我用祈求的口吻说:“你回来吧!我想你,拜托,你一定要回来,你要是不回来,这个春节都过得没意思了。”
她一定不相信,其实我也不相信自己,明明她已经成为我的过去式,我何必低三下四求她回来呢?即便她回来又能怎样,逝去的爱还能重来吗?
可是,这一刻,我内心里发疯地想要见到她,从没有一种想念会如此强烈,我怕她会拒绝,又说道:“你一定要回来,别让我失望好吗?”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到时候看吧!我孩子气地撒娇道:“不嘛!我不要你到时候再看,我就要你回来,越快越好!”
她没有再回,我也没有再发,如果她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话,我相信她会回来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够了,总不能三跪九叩,哭天抹泪求她吧!
…………
一缕阳光透过窗台悄悄潜入我的房间,正好打在我脸上,我睁开眼睛,然后慵懒地爬起来,这几天难得清闲,但清闲与我却是一种罪过,因为太清闲,就表示太寂寞了。
十点多的时候,滕曼忽然发来短信,让我去她老家接她,然后再送她去县城,我二话不说,骑上车子就去了,谁知半道上却遇见了她的母老虎表姐,她表姐问我去哪里?我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后来索性实话实说。
母老虎听了,脸色很难看,像是要吃人一样,然后她就当着我的面,数落滕曼的诸多不是,说滕曼年龄不小了,却不懂注重自己的名声,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这样下去,以后说对象,都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这不是指桑骂槐吗?但表面上我却装的若无其事,笑呵呵地应付她,然后她继续唠叨,唠叨个没完,我找了借口说要先走一步,她却说一块去吧!
我暗叫不妙,一路上,她嘴巴像是复读机似得,重言道语,来来回回都是说滕曼,然而字字句句却都像是在骂我,在她眼里,我就是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
后来,见到滕曼时,她张口就是一大堆老掉牙的说教,什么正经女孩家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这都什么社会了,她还封建保守的像是裹脚老太太。
听她训斥滕曼,我站在那里十分尴尬,也不知说了多久,她尿急去了厕所,趁此机会,我给滕曼说不如今天别去了,你看你表姐那张脸,快赶上黑脸张飞了。
滕曼吐了吐舌头,“没事,她就那样,像是早更的妇女,一天到晚就爱唠叨,你等她唠叨累了,她就消停了。”
再后来,母老虎终于大发慈悲,允许滕曼出去了,但按照她的意思,我不能直接带着滕曼走,因为她怕熟人见了又会嚼舌根。
所以我必须提前走一步,然后躲在人烟稀少的大路边,远远地候着,我觉得可笑,又没做亏心事,至于偷偷摸摸吗?
约莫半个小时后,滕曼来了,大老远就喊我名字,当我看到她怀里抱着她表姐的孩子时,我一点高兴不起来,什么意思啊?
后来一想便明白了,她表姐可能怕我单独和她在一起有伤风化,所以故意安插一个监视官,不过这个监视官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呀,那女人真逗。
滕曼来到我车子跟前,将怀中的小男孩放到车子上,然后她坐在小男孩后面,我心里很不爽,本来嘛,几天不见,还想和她亲近一些,却不想中间还隔着一个障碍物,扫兴之至。
滕曼察觉到我心情不好,问我怎么了?我抱怨道:“早知道你要带一个小孩过来,我就不陪你去了,现在多了一个第三者,还能开心吗?”
她听了哭笑不得,“方若,你太搞笑了吧!你竟然把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当成第三者,再说他去了又不会影响我们什么,你至于沮丧个脸吗?”
我负气道:“谁说不会影响了,就比如现在,我们本来可以亲密地坐一起,可是他来了,却生生地把我们给隔开了。”
“这点小事,你还计较啊!我服你了。”
我忽然想起数日前,曾偷看过她手机里的一条短信,那是她发给另外一个男生的,想到此事,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我说:“我倒是不想计较,可你做的那些事,也太恶心了吧!什么想啊念啊的一箩筐肉麻的话,最后还署名是你的朋友滕曼,哎呦,想想我都觉得恶心!”
“方若,你偷看我信息!”滕曼大声吼道:“以后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你以为我想看啊!我也是神经,干嘛操心你的这些破烂事,要不是因为喜欢你,谁他妈的想要管你,一会到了县城,你办你的事,我走我的路,等你办完了事,再给我联系,然后我送你回家。”
“不行!你干嘛要这样啊!”
滕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有些心软了,不忍再苛责她,可我偏又放不下,她有好多事对我都是谜,我发现越相处下去越不了解她。
那晚我赌气去了网吧包夜,她和殷勤睡在一张床上,究竟有没有做那事,至今我还不确定,几天前她生日的晚上,她说是她同事姐姐陪她过的,可那些烟头,空酒瓶又作何解释?
还有刚才提到的那条肉麻的短信,她发那样的短信,到底居心何在?难道说她心里早已有了别人,而我只是她的一个跳板,一个过渡吗?
记得第一次见到滕曼时,我还以为她冷若冰霜,甚至还说她不食人间烟火,可是现在看来,她的仙气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都是气人了。
我见不得女人示弱,只要女人一示弱,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误,我也不想再追究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和滕曼都保持着冰冷的沉默。
到了县城,她说要修鞋,我就带她去了,然后她说要逛街,我就陪她去了,后来又怕她抱孩子累了,便从她怀里抢过孩子自己抱着,她没说什么,只是冲我一笑,表示感谢。
我不喜欢她这种强颜欢笑,也觉得我和她的相处不该这么沉重,于是我就笑道:“你看我们一男一女还抱着一个小孩,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我们是一家三口了。”
她笑了,这次笑的很自然,她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你是孩子的叔叔,我是孩子的小姨。”
我更正道:“不是!人家会以为我是孩子的父亲,而你是孩子的母亲,不过你这个母亲看上去也太年轻了。”
她笑骂道:“去你的,你想得美。”
就这样我们之间刚才还残留的冷漠,因为这几句话全都化解了,我们逛了很长时间,有说有笑,也不觉得无聊,中午吃过饭,又开始逛,我真是佩服她的逛街天赋。
一直到黄昏快要来临时,她才意犹未尽地说该回家了,回去的路上,她心情很好,说了很多话,后来说着说着,她就说到了殷勤,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无心?
我讨厌她在我面前提起殷勤这个人,如果只是一般的提起我还能忍受,可是她提到殷勤时,声音里都带着莫大的幸福感,这让我很嫉妒,很恼火。
所以我不自觉地就骂了她一句,没想到她一点也不生气,还对我说了一声谢谢,我再骂,她还是说声谢谢,我瞬间就愣住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被别人骂了,还说谢谢,她这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或者说她把我的话当成了放屁。
然后我又骂道:“你滕曼也太发贱了吧!不止发贱,还下流,无耻,卑鄙,不三不四,勾三搭四,朝三暮四,红杏出墙,不守妇道……”
我一口气骂了好多,她就跟着一口气说了好多声谢谢,我无可奈何,一败涂地,她见我不骂了,笑着问我骂过瘾了吗?骂痛快了吗?
我不说话,她就接着说道:“以后你心里再不痛快的时候,就骂我吧!反正这些天也被你骂的麻木了,只要你骂够了,就不许再生气了。”
闻言,我忽然对她有一种愧疚的心理,人家别的男人都巴不得在女孩面前把自己搞的像个宽宏大量,温文尔雅的绅士,可我呢?我却一次次毁掉了自己的美好形象,让自己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特别是遇上感情的事,常常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了,为此张涛劝过我数次,叮嘱我一定要学着隐忍,可我就是做不到。
后来滕曼又说起了一件伤心往事,就是之前那个妇人在背地里败坏她名声的事,当时我陪她去找那妇人理论,可惜妇人不在家,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她每每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会伤心,会难过,为了安慰她,我就替她骂那个妇人,骂的惊天动地,惨绝人寰,我骂妇人是月经不调,阴阳失调,性功能失调,全身上下都失调等等,骂的那叫一个吐沫横飞,手舞足蹈。
滕曼听了咯咯地笑,一边笑,一边说:“方若,你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啊!最近和你在一起,我们老是吵嘴,可是有时候又发现你那么有趣,好玩,太好玩了!”
我逗她道:“你又没玩过我,也没被我玩过,怎知我太好玩啊?哈哈……”
她在身后推了我一把,娇嗔道:“去你的,讨厌了!”
她这一声娇嗔,听得我骨头都酥了,简直飘飘欲仙,其实我们不生气不骂架的时候,相处还是挺开心的,可是一旦其中一方对另一方产生了爱情,相处就会变了味道。
送她到家后,她表姐刚好不在,我便大着胆子逗留了一会,她却很忙碌,一会照镜子弄睫毛,一会又擦胭脂抹粉,好端端的一个青春美少女,非要搞的成熟又老练,不过看上去却多了几分女人味。
美好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我正忘乎一切地欣赏着,陶醉着,谁知她表姐从天而降了,母老虎不给我好脸色,一见到我,脸就耷拉下来,像是产后失调的样子。
我赶紧起身,匆忙说了一句天色不早,该回家了,然后兔子似的撒腿就跑,身后传来滕曼的笑声,还有她表姐训斥她的声音。
两天后,我去参加一场朋友的婚礼,没想到在婚礼现场我却遇见了滕曼,见她身边还有其他人,我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她也没走过来,我们只是浅浅地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我竟然又看到了殷勤,他从门口走进来,径直走向滕曼,然后两人嘀咕了几句就一同出去了,我心里很疼,火辣辣的疼。
不管我如何讨厌殷勤,可他在滕曼心里始终闪闪发亮,就算我是皎洁的月亮,也比不上他的满天星空,我是不是真的该放下了,再这样爱下去,还有意义吗?
我充其量在滕曼的世界里,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然而殷勤在她的世界里却扮演着一个好男人的形象,虽然我从开始就不想承认自己输了,可我终究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