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宴请商人(1/1)

第475章宴请商人

“绮月,你放心,年后朝廷的银子就送到浙江了,想来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

“你呀,别想的太简单,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先掏出五万两,你要是不想办法搞来钱,就朝廷派下来那点钱,也是杯水车薪。现在只是五万两,以后,你若是要个二十万两,我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你真以为我那点积蓄富可敌国呢?”

“......”

苏公子顿时就无语了,好像萧小姐说的挺有道理的,三十多万两本来就不够用,到时候估计也没法分出钱填萧小姐这边的窟窿。

仰躺在榻上,苏瞻不断琢磨着该怎么把海运司的架子搭起来,都说万事开头难。可真正难在什么地方,估计很少有人知道,而苏瞻现在就深有体会。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哪怕之前做过具体计划,真正实行起来,依旧有些不知所措。思来想去,还是要先解决钱的问题,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新月山不是有金矿么?麻痹,要是把这个金矿利用起来,说不定钱的问题就能解决掉了。

“绮月,你说咱们要是能把新月山的金矿拿下来,够不够用呢?”苏瞻坐起身,满眼冒着小星星。萧绮月手一哆嗦,毛笔就在宣纸上戳出一个大大的黑圈,站起身,萧小姐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苏瞻的额头,随后一脸古怪道,“也没发烧啊,好好地怎么犯起糊涂来了?”

“我的公子爷,你是不是嫌奴家事情少,拿话逗弄别人开心呢?你之前不也说过么,畲族四大家族为了那座新月山,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他们自己人都打得头破血流,你一个外人还想掺和进去,之前布政司能派了兵马,结果被打的丢盔卸甲。你还想动新月山,你凭什么?就凭你手底下那帮子虾兵蟹将?”萧绮月伸出葱葱玉指,狠狠地或者苏瞻的额头,戳的苏公子的脑袋如同一个拨浪鼓,“你是想钱想疯了么,居然要跑到新月山找死。”

“......”苏公子伸手拍了拍,撇着嘴老大不高兴,“绮月,你别戳了,再这么戳下去,本公子就算没问题,也被你戳出问题来了。本公子也不算白日做梦啊,很多事情,事在人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而且啊,本公子觉得这事情还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萧绮月眉头一挑,紧挨着苏瞻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无意的,她将丰满的胸脯往前贴了贴,吐气如兰道:“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个操作法,本小姐洗耳恭听。”

苏瞻身子一颤,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聊天就聊天,你的身子能不能老实点,老是这么蹭来蹭去的,让人火大啊。沉下心来,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之前锦衣卫的兄弟曾经暗中调查过新月山的情况,那座金矿储量并不是太大,顶死了也就能产出三十万两黄金。三十万两黄金,看上去不少,可对整个畲族又能起到多少作用?那些畲族人有了金矿,又能干嘛,无非是守着金矿买东西,金矿嘛,花完了也就没了。如果是以前嘛,本公子也不会蠢到对新月山动心思,但是现在,只要操作得当,完全是有机会的。这么多年下来,畲族人围绕着新月山打来打去,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光这些人命,就足够买下半个金矿了。估计,现在那四大家族也有点不想打了,可又不甘心放弃,打了那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人,最后再放弃新月山,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么?”

“不甘心归不甘心,不过这两年四大家族虽然还是针锋相对,但已经没有大规模的厮杀了,依我推测,他们心里其实也清楚,若是再像以前那么打打杀杀的,最后得到金矿,也有点得不偿失的。但是呢,谁也不肯退出,局势就这么僵着。若是现在,我们能抛出巨大的利益,让他们感觉到放弃新月山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你说他们还会死盯着新月山不放么?”

听完苏瞻的话,萧绮月不禁仔细思索起来。正如苏瞻所说,畲族人已经打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想继续打了,可又不甘心放弃,局势就僵了下来。若能得到比新月山还要多的利益,畲族人脑袋被驴踢了,还为了新月山打生打死的,不用自家人杀来杀去,还能得到好处,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啊。

苏瞻的话听上去颇有道理,可仔细琢磨了下,萧绮月便面露苦笑。有道理,有个屁的道理啊,那可是一座金矿,金矿再小,那也是金矿啊,就现在苏公子手中,能给出什么利益,才能比得过一座金矿?撇撇嘴,萧小姐千娇百媚的翻了个白眼,“哟哟,公子爷,你能拿出什么好处呢?到现在海运司征兵的钱还是在本小姐这里拿的呢!”

“咳咳,现在手里没筹码,不代表以后没有啊,跟你说不通,你这张嘴,老是打击人,不跟你说了,本公子出去走走!”苏瞻背着手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哼哼,萧绮月这个女人啥都好,就是太精明。干嘛啥话都说,没事给鼓鼓劲加加油不是挺好的?当然,苏公子也不是真生气,他是真有事要忙活,诸事缠身,能跟萧绮月斗嘴快活的时间并不多。

来到外边,萦袖就迎了上来,她往屋内瞅了一眼,脸色相当怪异,“公子,你可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大小姐心里装的可全都是你。”

苏瞻满脸苦笑,这又是哪跟哪儿啊,本公子啥都没干好不好,萧绮月那样勾搭人,本公子都没动手动脚,这都快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伸手弹了弹萦袖,有些不满道:“丫头,你说什么呢,你看本公子是那种人么?好了,谈正事,让你做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温州地界上有头有脸的商人大部分都到清晏楼赴宴了,剩下那些没来的,估计也不会来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清晏楼了?”

“嗯,这便去吧!”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苏瞻小声道,“跟铁大哥说一声,让他派人暗中盯着周靖点,咱们资金有限,可经不起糟蹋。不过,一定要暗中盯着,不能被人发现。”

“公子,你之前不是跟靳松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么?”萦袖一脸坏笑的看着苏瞻,闹得苏公子脸色微红,萦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哼,都是大小姐惯得。

清晏楼绝对称得上是温州府第一酒楼了,在温州有句话,非达官贵人,不入清晏楼。今日清晏楼被人包了下来,而包场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温州府名声大振的副按察使苏瞻苏大人。苏瞻设宴宴请温州富商,在外边传的沸沸扬扬的,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让人诧异不已的是,苏大人一方大员,为何会主动设宴款待这些商人?

在江南一代,商人地位越来越高,可以说想当好江南的官,就离不开江南商人的支持。可即便是如此,在明面上,朝廷官员还是不屑跟商人为伍的,好像跟商人走得近,就会沾染铜臭气,变成贪图利益的小人。当然,暗地里朝廷官员是不是跟商人嘛暗中往来,那就不得而知了。像苏大人这样,包下清晏楼,绝对是给商人们天大的面子,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就算是包场设宴,那也是商人们包场才对嘛。

苏大人如此隆重的包下清晏楼,温州商人们都有些受宠若惊。温州商人大多数都跟朝廷官员打着交道,别看双方有说有笑,可是商人们心里很明白,那些官员就从来没瞧得起过他们这些从商的。士农工商,商人逐利,几乎印到了读书人的骨子里,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商人明明很有钱了,还要想尽办法让子孙后代考功名的原因。不光当官的,就连商人自己也不是那么的自信,连他们自己都不觉得经商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这就是大明朝的社会风气,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得了的。

温州府衙,荣艾等人也很好奇,苏大人好好地为什么要宴请温州富商?堂堂一方大员,涉嫌宽带一帮子商人,完全不符合常理嘛。众人好奇的不得了,可他们只能干等着,因为苏大人根本没请温州官员去参加宴席,总不能官员们唱一出不请自来吧。

临近酉时,苏瞻慢慢走近清晏楼,早已赶来的商人们赶紧向前行礼。苏瞻笑容和善的一一回礼,眼神中没有半点鄙夷之意。苏瞻如此和善,没有半点官架子,迅速博得了商人们的好感。许多人不禁想到,苏大人和以前的官员果然不同。

其实,自从苏瞻找回那批青瓷后,温州商人们便对这位新来的苏大人颇有好感。尤其是那些瓷器商,一直想找机会拜谢一番,只是没有门路罢了。如今看苏瞻态度又是如此好,那对苏大人的观感便有好了几分。

苏瞻到了清晏楼,酒楼便开始上菜,一开始苏瞻倒也没多说什么,陪着几个有头有脸的商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等到酒过三巡,关系越来越熟络,温州商人们也便放开了。这些商人能把生意做大,经营到家财万贯,各个都是精明之人,他们自然知道苏瞻不仅仅只是请吃饭那么简单。

温州大瓷器商付伦笑问道:“苏大人,你跟以前那些当官的不一样,是真心看得上我们的。你若有什么事,不妨明言,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温州商人必然义不容辞。”

有付伦带头,其余桌上的商人也全都说道:“是啊,苏大人,你替我们找回上万件瓷器,那可是救了不少人身家性命啊。你有什么事情,但请吩咐。”

苏瞻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站起身,端着酒杯笑吟吟道:“吩咐倒也算不上,今日把大家找人,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件事。不久前,朝廷方面做出决定,将尝试解除海禁,开放杭州码头、温州码头作为试点,并独立于三司之外,成立皇家海运司,专门负责海贸以及海上护航一事。”

苏瞻这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轰的一声在人群中炸开了。许多商人脑容量有限,一时间没炸得晕晕乎乎的。还有一些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找旁边的问了问,这才确定没听错。朝廷要开海,虽然不是全面解除海禁,但也是好兆头啊,最让人惊喜的是,开放的还是杭州和温州两处码头。海贸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暴利啊。否则的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商人冒着巨大的风险走私呢?

仔细说起来,如今大明朝的走私商所要承担的风险可是非常大的,远不是后世走私能比拟的。后世走私,无非是小心清查,躲过关税,这样利润最大化,后世走私,图的就是没关税,成本低,利润高。可是大明朝走私商,真正的付出的成本要高多了,他们最害怕的不是朝廷清查,而是来自海上的危险。如今海贸刚刚兴起,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海航面临着巨大的风险。一艘商船,你不知道啥时候就冒出来一队海盗,扣下商船索要好处费那算好的,就怕碰上那种连人带货一起抢的。商人们去了别处,没有武装护航的话,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就得装孙子,好多时候都没法把成本压下来,被人当肥羊宰,于是,搞得许多商人竟然请海盗当保镖护航,不得不说这真是航海历史上的一朵奇葩。

总的来说,大明朝的走私商都是被逼出来的,若是朝廷允许,有舰队护航,鬼特么愿意当走私犯?后世冒着杀头风险做走私犯,那是因为海航已经成熟,中间路上不会有什么风险,可这年头不一样,随便来个海盗,都够走私犯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