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的哭声太痛，引得外面的路人频频往里看。

医生的助理把棠棠带到里面的休息室，避免遭人围观。

助理是个圆脸女生，给棠棠倒了一杯热水，耐心解释：“医生不是故意冲你发火，之前有个女孩送来一条狗，医生费了好大力气才救过来，结果回去后没按照医嘱照顾，病得更厉害，今天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医生才会这么着急的。”

棠棠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坐了一会儿，医生揣着猫进来，把猫还给棠棠，语气也是生硬得很：“已经喂过药了，没什么大碍，以后要喂幼猫专用的奶，等它好了，记得打疫苗。”

棠棠擦了擦泪，问：“哪里可以买到？”

医生被她哭怕了，招招手让助理领她去买。

宠物医院里有个区域摆满了宠物用品，棠棠买了猫粮和罐头，宠物旅行背包也挑了一个。

要结账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钱，便把猫交给助理，说道：“我身上没有钱，稍等我一下。”

匆匆走出宠物医院，隐约听见医生在里面抱怨：“估计不会回来了，我这是医院又不是收容站。”

他的助理则说：“不会的，她那衣服是个名牌，不缺这点钱，肯定会回来的。”

……

棠棠去典当行当掉了婚戒。

有了钱，她和她的猫从此可以过上好日子。只是习惯了被人引领，现在所有事需要自己做抉择，难免迷茫无措。

午夜时分，站在空荡荡的十字路口，她在犹豫往哪条路走。

突然响起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空灵，悠悠不息。

像在为她指引方向。

她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身体如同木偶，顺着那铃声缓缓而去……

……

意识恢复时，她整个人躺在地上，鼻息间有泥土潮湿的气味。

想要起来，却是昏天暗地的晕眩。

她的猫小口咬着她的头发，扯得头皮生痛，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感强迫她尽快醒来。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迫使自己起身——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铃声却不再清脆悦耳，反而如同尖锐的针，刺进她的关节，直将她钉在地上！

侧头望去，只见四肢缠裹着无数红线，红线上悬着黄符，再往上，还有数不清的幽暗烛火在四周扑朔。

道士在远处盘腿打坐，手里托着一枚铜铃，嘴里念念有词。

念了一阵，他说：“魂变鬼是一劫，鬼化邪又是一劫，你能有此造化成为邪神，屈居在俗世之中岂不可惜？只要你认我为主，入我御鬼铃，我会为你建庙塑像，从此受人供奉，有享不尽的香火，用不完的财富！”

棠棠的视野模糊不清，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知道这道士布了阵法，想要将她从现在的肉身里逼出来。

准备得这么齐全，想必是蓄谋已久。

她觉得自己倒霉，却不知为何想笑，最后笑了，也流泪了，哑着声音问他：“你害我被赶出来……就是为了驱使我？”

道士扬手挥洒，不知是朱砂还是什么，四周烛火滋滋旺了起来。

“那是自然。”道士说道，枯木般的脸庞在烛火光影里忽明忽暗，“邪神能号令百鬼，你留在那里是暴殄天物，不如认我为主，我能给你一切！供奉！香火！祭品！男人或女人，老人或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棠棠闭上眼睛，喃喃：“你给不了……”

铃铛声再次响起！

道士的念声如魔咒般往她脑中钻：“认我为主，入我鬼铃……认我为主，入我鬼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