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是打算去木兰围场的时候,带着许仪一起打猎,许仪不会骑马的话,就有点不方便,哪怕他可以护着她不让她掉下来,可她连马都害怕,那就不能由着她这样下去了。
琉璃和青烟脸色一凛,连声应着:“是。”
两个人双双朝许仪走过去。
许仪还在拍着心口,楚煜的吩咐她也听见了,瞧见青烟和琉璃走过来,她立即往后退,还想扭头跑,楚煜的喝斥声如雷一般劈过来:“皇后!”
呃?
该死的小皇帝,干嘛老盯着她不放呀。
是谁说当皇帝的都要日理万机,都忙得像头拉磨的驴的?瞧小皇帝闲得很呢,她跑步,他也能监视她半天,她来学骑马,他也能来监视她,怎么看都很闲。
许仪想逃跑的脚步顿住,她在心里狠狠地问候着楚煜的祖宗十八代,重点咒骂楚煜,骂得楚煜鼻子发酸,在远处打了一个喷嚏,许仪听到他打喷嚏,哼了一声,低低地嘀咕着:“骂死你,骂死你,讨厌的家伙。”
“娘娘。”
她的两个宫女小跑过来。
许仪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对两个宫女说道:“琉璃,青烟,嗯,我不是想逃跑,我就是,就是热身,对,骑马之前最好就是先热热身。”
远处的楚煜剑眉蹙得紧紧,小东西在心里骂死他了。
他人就在这里,她都敢在心里骂她,等她再大点,她再这样骂他,看他不堵住她的嘴!
楚煜是被自己的小皇后气得想发疯了。
琉璃和青烟相视一眼,琉璃低声哄着:“娘娘,别怕,那马瞧着就是温顺的,皇上也在这里,娘娘不用担心会摔下来。其实马真的不可怕,还没有狗可怕呢,狗会咬人。”
许仪苦着脸,“琉璃,我那是有阴影,我说了,比狗要高的四脚动物我都怕,我以前差点被大水牛一牛脚踩死,只要见着这些高大的动物,我就会两腿打颤。马和牛差不多,我,我哪敢去骑呀。琉璃,你一向最疼我了,你帮我去皇上那里求求情吧,我宁愿皇上罚我去绕着议政殿跑上一百圈,也不想骑马。”
琉璃不知道娘娘这样出身的人,怎么会被大水牛一脚踩死?皇上让她和青烟过来劝娘娘去骑马,她只得继续劝许仪,忽略许仪话里的大水牛。
“娘娘,皇上生气了,娘娘快过去吧。”青烟也劝着许仪。
许仪望向楚煜,见楚煜背手而立,高大峻冷,距离虽远,也能感受得到他阴冷的盯视,她又抖了个抖,面上却堆起了笑,冲着楚煜笑,楚煜俊脸一沉。
阴德福察觉得不妙,连忙小跑过来,加入了劝说小皇后上马的行列。
“娘娘,别忘了凤清宫的那些奴才。”见许仪还是害怕的样子,琉璃只得使出撒手锏,她知道凤清宫那一幕吓坏了小主子,不是逼不得己,她都不想提起这件事。“娘娘,如果不去骑马,皇上龙颜大怒,娘娘不会怎么样,奴婢和青烟说不定就会被皇上下令杖毙,娘娘忍心看着奴婢们被杖毙吗?”
许仪的脸更白了。
凤清宫那一幕也是她心里的阴影。
以楚煜的性子,如果两个宫女劝不到她上马,楚煜还真的会吩咐人把两个人拖出去杖毙了。
咬了咬下唇,许仪一副赴断头台的样子,挺了挺胸后,视死如归地说:“好,我去骑马。”
琉琉和青烟大喜,阴德福也松了一口气。
三个人陪着许仪重新回到了白马面前。
白马望向许仪,许仪见它马眼那么大,她是看不懂马的眼神,心里却打着鼓。
牵着马的人往马身边一跪,恭敬地对许仪说道:“娘娘请上马。”
许仪矮小,凭她自己是爬不上马背,所以这个人便跪下给她做凳子。许仪有点不自在,让她踩着别人的后背上马,嗯,她总是觉得不自在。扭头,她又望向了楚煜。楚煜依旧背手站在那里,俊颜上一片深沉,凉风吹来,吹动他身上的龙袍。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瞧,楚煜都是个美男子,还很有阳刚气息,不像许长卿那般略显阴柔,阳刚气不够足,不过许长卿温润如玉,楚煜却冷得像冰块。
两者相比较,许仪自是更喜欢自家三哥。她想如果三哥在场的话,三哥肯定不会用这样的法子逼她学骑马,而是放任她坐着马车去木兰围场。
“娘娘,请上马。”琉璃轻声地提醒着许仪不要再看了,皇上是铁了心要娘娘学会骑马,就算娘娘一直看着皇上,皇上都不会高抬贵手饶了娘娘的学骑马。
许仪敛回了看楚煜的视线,天知道楚煜背着的双手正握紧拳头,很努力地控制着他心底深处的不舍。她是他的皇后,便是他的发妻,就算他曾经很讨厌她,甚至想过弄死她,那是以前的他,现在他已经喜欢她,一心想把她养大了与他圆房,替他生几个嫡子以保证大楚的江山由他们的子孙继承。既然打算养大她与他过一辈子了,有些本事她就必须学会,这样才能与他携手并肩往前走,俯视天下。
退一万步来说,假如有一天发生政变什么的,他一定会送她出宫,那个时候会骑马就很方便逃命。
楚煜还想着要不要逼她学点功夫,不要求她学得有多精,至少能强身健体,适当的时候也能自保。
瞧着小皇后那没出息的样子,楚煜又觉得真教她学武,他怕是每时每刻都会被她骂得打喷嚏,如果不是他整治她,她现在还是那个只知道吃,吃饱就睡,睡醒了又吃,把自己养得比猪还胖的懒货。
在琉璃和青烟的扶持下,许仪踩着那人的背跨上了马背上,阴德福连忙把马缰绳递给许仪,许仪抓紧了缰绳,望着毛茸茸的马儿,她心里的惧意飙到了最高点,两条腿颤得更厉害,怕被马摔下去,她又不敢动,就小心地坐在马背上。
“娘娘,不用怕的。”
大家都给她打气。
许仪心里想着,不是你们骑马,你们当然不用怕。
负责教许仪学骑马的那个人先给许仪讲解着如何掌握骑马的技术,又帮许仪调正了坐姿,见许仪整个人在颤抖,他讶异地挑挑眉,嘴巴张了又张后,才说道:“娘娘放轻松一点,这是马,不是老虎。”
“我,我都知道了。”许仪勉强地回应着。
那人皱眉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有点无奈地说道:“那奴才先牵着马走,娘娘坐好了。”
“嗯。”
许仪应了一声。
那人便牵着马往前走。
许仪坐在马背上往下望,那人又提醒她该往前看,她只得往前看。
有人牵着马走,马儿很听话,许仪悬着的心松了些许,僵硬的坐姿也软了点。
围着小围场走了两圈后,那人对许仪说道:“娘娘自己骑着马慢慢地走两圈,娘娘也可以试着跑起来。”
闻言,许仪又惨白着脸,她拼命地摇头,“我,我怕,大叔,你再牵着我走上两圈吧。”
“奴才秋常林,娘娘千万别叫奴才做大叔,折煞奴才了。”
“秋大叔,我真的怕,我不敢自己骑着。”秋常林年纪在三十几岁,许仪叫他大叔,她觉得这是最恰当的。
“娘娘放宽心,这马名唤白云,娘娘看它浑身雪白,就像天上的云一样,它真的很温顺,是马厩里最温顺的马,奴才整天在马厩里和马儿打交道,每匹马什么样的脾性,奴才都一清二楚。”秋常林安抚着许仪。
许仪的头摇得像拔浪鼓。
秋常林见她实在是怕,只得又牵着马陪她走着。
冷不防的,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掠来,秋常林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定睛的时候,楚煜已经坐在马背上了,就坐在许仪的背后,他自背后伸手穿过了许仪的腋下,抓住了马缰绳,板着脸命令许仪;“抓紧马鞍。”
秋常林见皇上要亲自教皇后娘娘骑马,立即松开了手,往后退开了几步,这样白云便可以撒开蹄子奔跑。
许仪还没有回过神来,白云就撒腿欢跑起来,吓得她啊啊大叫,整个人往前扑去,两只手乱抓,楚煜见她一副骑老虎的样子,当即腾出一只手来,把她往前倾去的身子捞正,低喝着:“闭嘴!”
吵死了。
许仪叫着:“皇上,我怕,你快点让马停下来,别让它跑那么快呀。”
“你闭嘴,有朕护着你,怕什么?”
楚煜恼极了这小东西的没出息,他后宫的那些佳丽,个个都会骑马,堂堂皇后不会骑马,那些妃子不笑死她才怪呢。
“啊啊啊,马马马,你别跑了,快停下来,吓死人了。”许仪像是听不见楚煜的话似的,她被奔跑中的马吓得一张脸比白纸还白,不用化妆都可以演白无常。
她的叫声也惨烈,活像被马强奸了似的。
楚煜黑脸,双腿狠夹一下马肚子,白云瞬间奔跑如风。
“停下来,皇上,求你让它停下来,我,我不行了,我要下马,我要下马……”许仪吓得都要哭了,她两只小手捉住了楚煜的衣袖,大叫着求楚煜停下来。
“笨蛋,抓住马鞍!”
楚煜喝斥着。
抓着他的衣袖是抓不稳的。
许仪哪里听得见他的话,她一心想下马。
“许仪!”
楚煜低喝,想让她用手去抓马鞍,许仪就是紧抓着他的龙袍不放,楚煜只得拉紧马缰绳,紧急地让白云停下来。奔跑中的马,忽然停下来,前蹄习惯性地高抬,坐在马背上的人要是不会骑马,往往会被摔下马背去,就算会骑马,偶尔也会被摔下去。
许仪扯着楚煜的龙袍,被吓得本就坐立不稳的了,要不是楚煜把她困在怀里,她哪能坐稳,现在白云前蹄高抬时,她一下子坐立不稳,整个人就往旁边跌倒而下。
“许仪!”
“娘娘!”
楚煜迅速地想捞起这个小胖妞,不知道是许仪跌势太急还是她还有点重,楚煜没有捞住她,他顾不得太多,往前一扑,抢在许仪落地之前垫在许仪的底下,让许仪不至于摔得那么痛。
“皇上!”
众人惊呼。
马停,风止。
帝后又叠在一起了。
这一次比前两次有点特别,第一次的时候,楚煜只觉得被一座山压倒了,第二次则被两只小胖手摸到他胸前敏感的两点,然后他知道了自己对这个小东西会有反应,这是第三次,第三次嘛,许仪还是压在楚煜的身上,就是她的鼻子撞到了楚煜的鼻子,唇也撞到了楚煜的唇上。
楚煜只觉得唇上有着柔软的东西压着,他睁大眼睛望着压在他身上的小家伙。
许仪以为自己会摔死,等到回神后,才知道自己又压在皇帝身上了,而且还撞到了皇帝的鼻子,撞得她痛死了,肯定会流鼻血的,想不到楚煜的鼻子比她的硬。
还有就是嘴巴碰到了什么东西,表面是柔软的,内里有两排硬东西……
许仪愣愣地看着楚煜,待她意识到自己的嘴撞贴在楚煜的嘴上时,吓得她惊跳起来,跳得太慌张,不小心地踩到楚煜的大腿,痛得楚煜倒抽一口气,而许仪则被绊倒。
“皇上,娘娘。”
众人总算奔跑到,七手八脚地扶起了许仪和楚煜。
许仪一张脸通红,鼻子还真的流血了,那样狠狠一撞,不流血才怪呢。
她顾不得自己流鼻血,被扶起来后,随即就惶恐地跪下,“臣妾该死,冒犯了皇上。”
楚煜本是恼她这么快就爬起来,他都还没有好好感受她唇瓣的柔软呢,不过被她踩了一脚后,他的脸色很难看,幸好只踩到他的大腿,要是她再踩上一点,他就比阴德福还要像太监了。
瞧见她惶恐不安的样子,又流鼻血,楚煜满腔的怒火也顾不得发,迅速地弯腰就把这个害人精捞抱起来,撇下一句话:“快请太医。”他则抱着许仪匆匆地离开小围场。
“皇上,皇上。”阴德福追着楚煜跑,皇上这是关心则乱,娘娘虽然流鼻血了,流鼻血很容易处理的,皇上学过医,懂医理,怎么到了皇后这里,皇上那些医理都被狗吃掉了。
许仪捂着鼻子,对楚煜说道:“皇上,你放臣妾下来,给我一点水。”
在现代里,小时候的许仪也经常会流鼻血,特别是天气干燥时,没有任何征兆她就流鼻血,每次她流鼻血时,妈妈总是用冷水打湿了手,让她仰着头,妈妈帮她拍打着额头,这样就能止住鼻血。后来她百度上查过,这样止鼻血的法子是不恰当的,但很多人还是习惯这样做。
正确止血的法子,许仪记不住,她记住的是妈妈教的那个办法。
楚煜听了许仪的话,立即停下来,扭头吩咐着阴德福:“去弄点冷水来。”
“是。”
阴德福这会是施展轻功去弄冷水的。
许仪仰着头拍着自己的额,想用袖子去擦鼻血,被楚煜阻止了,“别用衣袖。”
琉璃和青烟跟过来,见状,琉璃连忙递上她的帕子。
楚煜用琉璃的帕子帮许仪擦了鼻血。
阴德福很快就捧了一杯清水回来,许仪让他把清水倒在她的手掌,然后再拍她的额。
“我来。”
楚煜伸手从阴德福的手里接过了那杯清水,倒了点清水在掌心,然后拉开了许仪的手,他亲自帮许仪拍着额。
片刻后,血止住了。
琉璃那条帕子却满是血。
虽然止了血,楚煜还是弯腰把许仪抱了起来,继续往回走,依旧吩咐奴才们去请太医。
许仪是撞伤流血的,要请太医来帮她仔细检查检查。
“皇上,我,我可以自己走路。”许仪不习惯被楚煜抱着走,他那张脸还绷着如同大理石呢。自知犯了错的话仪,现在只想躲得远远的,不要被皇上责罚。
皇上让她坐稳,抓紧马鞍,她却抓住了皇上的龙袍,害得皇上跟着她一起摔倒,要命的是,她轻薄了皇上的嘴巴,还踩了皇上一踩。
记起楚煜说过的话,吵到他,他都可以要了吵到他的人的命。
许仪的心就直打鼓,这次不知道楚煜会如何罚她?
千万不要拖她出去杖毙呀,她宁愿像婉妃那样被禁足,要么就像以前那样赶她到景宁宫自生自灭。
楚煜垂眸瞪了她一眼,那一瞪让许仪缩了缩,不敢再说什么,僵着身子放任楚煜抱着她走,心里想着,希望小皇帝不要把她剁来喂狗。
楚煜直接抱着许仪回他的乾真宫,把她放躺在他的龙床上,于是小皇后很荣幸地又躺在龙床上了。
太医带着两名医女前来。
楚煜不让太医帮许仪检查,只允许两名医女近前,由医女把检查结果告诉太医,让太医开药。
“皇上,不用开药的,只要止住了血就行。”许仪最怕喝那黑糊糊的又苦得要命的中药,不过是撞了一下鼻子,只要止住了血,就没事,哪里需要吃药的?
楚煜一记刀眼劈过来,冷哼着:“你是太医?”
许仪立即噤声,好吧,她是犯错的人,她没有发言权。
医女帮许仪检查过后,把许仪的情况告诉了太医,太医也觉得许仪不用吃药,不过他善于察颜观色,瞧皇上的意思是要开药给皇后,于是太医开了补中益气的药方。
楚煜拿过太医开的药方,瞧了一眼后,冷着脸吩咐着太医:“把笔给朕。”
太医连忙双手奉上了笔。
楚煜拿着笔在药方上添了一味药,添好后就把药方递给其中一名医女,吩咐医女抓药。
医女要按着药方抓药的,自然要看药单,当她看到楚煜在药方上添了一味“黄连”时,医女心里讶异,面上却不敢有所显示,默默地去帮许仪抓了药,再把抓好的药交给琉璃去熬药。
“你们都退下。”
楚煜挥手让大家退下。
躺在床上的许仪一见楚煜挥手让大家退下,意识到楚煜要与她算帐了,她求助地看向青烟和阴德福,两个人接到她求助的眼神,偷偷地瞄了瞄皇帝的脸色,之后装作没有看到许仪的求助一样,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皇帝的寝室里就只有帝后二人了。
许仪连忙自床上坐起来,又翻身下床,非常主动地跪下认错,“皇上,对不起,是臣妾的错,臣妾害得皇上摔跤,臣妾该死。”
楚煜瞪着她,半响才挤出话来:“你是真的该死。”
许仪心一揪,不会吧,他真的打算赐死她?
她不过是顺口一说的,又不是真的想死。
“起来!”
她说过不喜欢见到他就跪,她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既然她不喜欢,他可以尽量减少她下跪。
“臣妾有罪,臣妾不敢起来。”
许仪低垂着头,想着如果小皇帝真的要她的命,她该如何自救?
“朕的话你听不见吗?朕让你起来。”
楚煜加重了语气,许仪这才谢恩爬站起来,虽是站起来了,还是垂着头,不敢看楚煜。
“抬起头来。”
许仪无奈,只能抬头仰眸看着楚煜,脸上不自然地堆起讨好的笑,“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保证以后都认认真真地骑马,再也不怕马了,不会再麻烦皇上去监督的。皇上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不想死。”
楚煜的视线落在她两片柔软的唇瓣上。
在小围场上那意外的亲吻,就像一块石头掷入了他平静的心湖,他还没有亲过女人,不过春宫图看过无数,对于男女之间的欢爱及亲吻,他都很清楚,就是没有实战经验。
自他十四岁开始,他身边的近侍就拿春宫图给他看,别人看得会脸红耳赤,他看得津津有味却面无表情,身体上也没有反应。
因为跟着医圣学医术,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太监,他还曾在晚上偷偷地出宫去了京城最大的妓院,偷偷地观赏别人的实战现场,可惜还是刺激不到他。
宫里那么多的佳丽,他从心里是抗拒临幸她们,面对她们的时候,他更是平静得很。
如果不是小东西在第二次压住他,两只小手摸到了他胸前两点,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太监,他只是患了一种病,这种病只有对的人碰他,他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楚煜知道小皇后还很小,他再禽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碰她,最岂码要养她到十三岁,这几年,他是看得到,吃不到,考验他的忍功。没有尝过许仪的甜美,他自然能忍。
刚才四唇相触时,她的唇如他想像中那般柔软,他回神比许仪快,其实他很想按住她的后脑勺,趁机吻她一回的,考虑到她的年纪太小,他终是忍住了,等着她回神离开他的身体。
可是她离开后,他又后悔了。
许仪被楚煜这样盯着,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在小围场的那一幕,她的脸轰地就烧起来。仰起的头迅速地低下,紧张得掌心直冒冷汗。
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和异性亲吻过,没想到穿越一回,在快九岁的年纪就献出了她的初吻,妈呀,她这是什么恋?小学恋情?在现代里,她还常感叹如今的孩子越来越早熟了,没想到她也早熟了一回。不,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一直都很成熟,她毕竟二十九岁了呀。
一只大手擒住了她的下巴,许仪被迫着抬头,重新对上了楚煜那张俊颜,她愣愣地望着他,脑抽地想着:他,他该不会想继续吧?
楚煜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唇上了。
许仪全身发冷,小皇帝真的要……
“撞得痛吗?”低沉略显嘶哑的问话敲进了她的耳膜。
呃?
许仪在想着如果小皇帝真的强吻她,她要不要像上次那样拒绝,还是当个小白兔放任禽兽皇帝占尽便宜?没想到楚煜问的却是她撞得痛不痛?
脸上的红晕又染上几分,好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是关心她撞痛否,不是想非礼她。
“谢谢皇上关心,现在不痛了。”当时撞上的时候,是挺痛的。
楚煜嗯了一声,松开了擒住她下巴的手,也不再抚拂她的唇,淡冷地说道:“以后有朕在你的身后,你别怕,就算天塌了,朕都会帮你顶住的。”
许仪眨眨眼,这话,怎么听着都很熟悉呀。
对了,她写小说的时候,男主就很喜欢对女主说这句话,每当男主这样说了之后,女主都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男人,后半生有依靠了。
但现在是楚煜对她说这句话,他可以当男主,她可不想当女主,她最多就当个看戏的观众。再者,她也不会相信楚煜会真的对她好。
“谢皇上。”
虽然不相信楚煜会成为她的靠山,许仪还是道谢。
不得不说,当一个俊美的男人对女人说这句话时,哪怕是许仪都会有点小小的感动。
“你为什么会怕马?你说你差点被大水牛踩死,是几岁的事?”楚煜坐了下来,温淡地开口。
啊!
他开始追根问底了。
许仪后悔自己说话口无遮拦的,怎么就把那话说出来了呀。都是被楚煜吓到的,如果不是他逼着自己去学骑术,她也不会把那些话说出来。
“是臣妾四岁的事。”虽悔得肠子发青,许仪还是撒了谎。她五岁才进宫,五岁之前的事,想必小皇帝是不知道的。“臣妾进宫之前很好动,有一天跟着娘亲去庄上,偷偷地跑出去,遇到了一个放牛哥哥,我很好奇地凑近前去,就差点被牛踩死了。”
楚煜闪烁着眸子,“原来如此。”
见他似是相信了,许仪松一口气。
还好看多了古风小说,知道有钱人家都有庄子的,庄子周围往往有很多佃户,放牛娃是少不了的存在。
“一会喝了药后,就在这里休息休息,明天继续去小围场骑马,朕不会天天去盯着你,不过你别想再像今天这样偷懒,朕会派人去盯着,你要是再像今天这样偷懒,偷懒了一刻钟,就杖打你身边人十下,朕想凤清宫的奴才受罚,你都心疼舍不得,替他们求情,你自己身边的人一旦受罚,你会更加的心疼舍不得吧。”
闻言,许仪连忙应着:“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好好地学习骑术,绝对不会偷懒的,求皇上饶了青烟和琉璃吧。”心里却在大骂楚煜不是人,居然拿她身边的人来威胁她。
一想到以后都要去骑那高高大大的马,许仪就忧伤,晚上睡觉怕都会被吓醒。但不学又不行,楚煜利用她身边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呢。
楚煜打了一个喷嚏,许仪猛地望看他。
楚煜面无表情,“皇后在心里骂朕吧,骂得还很激烈吧,是不是问候了朕的祖宗十八代?”
许仪:……
“臣妾不敢。”
“不敢?”楚煜冷哼,“朕只要接近你就会打喷嚏,不是你在心里骂朕,是谁?”
“皇上冤枉呀,俗话都说一男二女三感冒,打一个喷嚏代表是男的在想你,打两个就代表是女的在想你,打三个就是感冒该看太医了,皇上打了一个……当臣妾什么都没有说过。”小皇帝是男人,男人想他的话,嗯,那是同志。
楚煜当即又打一个喷嚏,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朕打了两个。”
许仪嘻嘻地笑,“那就是皇上的美人们在想皇上呢,皇上今晚翻她们的牌子吧,免得长夜漫漫,她们孤枕难眠。”
楚煜抿抿唇后说:“皇后不会孤枕难眠吗?”
“咳咳……”许仪被口水呛到。
楚煜瞪她。
许仪勉强地止住咳,小心地提醒楚煜:“皇上,臣妾还是个孩子,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做孤枕难眠,只知道沾床便睡,呵呵,是的,就这样,臣妾还是个孩子呢。”
可惜没有手机,没有微信,不能发那个“我还是个孩子”的图片。
“皇后会长大的。”
楚煜一语双关。
许仪听得心惊肉跳,越发的小心回答:“臣妾还不足九岁,距离长大成年还要九年呢。”
楚煜剑眉一锁,“九年后,皇后十八,该生孩子了。”
“咳咳……”
许仪又被口水呛到。
十八岁生孩子?生他的头,好,就算她十八岁可以生孩子,他能让她生出孩子来吗?他不举呢,披着男儿身,实则上是太监一枚。
楚煜又皱着眉瞪她。
“皇上,臣妾的药什么时候熬好,臣妾觉得头有点晕,可能是连吓带撞的后果,想早点喝了药休息。”她懒得和一个太监讨论生孩子的话题。
楚煜闪烁着黑眸,淡淡地说道:“一会儿就好。”
“皇上忙,皇上先去忙吧。”
楚煜沉脸,“皇后是赶朕走?这是朕的寝宫。”
许仪点头,“哦,那臣妾走。”
说着,她还真的想走。
“回榻上躺着!”见她想走,楚煜阴了阴脸,冷声喝斥着,见他又变脸,许仪只得认命地回到龙榻前,认命地爬上龙榻躺下,不过她一直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楚煜,惹得楚煜没好气地说她:“皇后这样看着朕干嘛?以为朕会碰你这种连奶都还没有断的小娃娃吗?就皇后那样的,朕还咽不下去。”
许仪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皇上,臣妾早就断奶了,现在牛奶都没有得喝。”
“从明天起,朕就让御膳房每天送牛奶到凤仪宫让皇后喝个够,免得你抱怨朕不给奶你喝。”
许仪:……
摸摸自己还算胖的脸,许仪只好顺着楚煜的话说下去:“皇上说得对,臣妾这样的,皇上咽不下去,不过皇上冤枉臣妾了,臣妾看皇上不是把皇上当成登徒子防着,而是觉得皇上真好看,脸上就像长了两朵花似的,越看越好看,臣妾想对着两朵花睡。”
楚煜黑脸,咬牙切齿的:“朕是男人,不是花!”
小东西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把他形容成两朵花。
许仪拍马屁拍在马腿上,还被马腿踢一脚,她连忙噤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说多错多。
“来人!”
楚煜气难消,沉声唤着。
许仪头皮都绷紧了,睁着大眼小心地看着这条变色龙。
都说伴君如伴虎,皇帝的脸就好比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她深谙此理,怎么还老是犯在这里?
进来一名宫女。
楚煜吩咐她:“去搬两盆开得最好的花来。”她要看着花睡,他就让她看个够。
许仪:……
男人心海底针,又比针眼还小。
她不过是形容错误,用词不当,他犯得着与她斤斤计较吗?
那名宫女不知道皇上要两盆花做什么,不敢多问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就赶紧出去搬花。
很快,两盆花搬了进来。
楚煜指着龙榻前,吩咐:“就摆在那里让皇后好好地瞧着。”
“是。”
奴才们把两盆花搬到了龙榻前。
楚煜挥挥手,奴才们又悄然退出去。
“皇后,朕送你两盆花,每盆花都开着好几朵的花呢,皇后好好地看着花休息吧。”
许仪恭敬地应:“是,臣妾谢过皇上赏花。”唉,一句话惹来两盆花,怎么不赏点钱给她花花?
房里安静了,帝后都不说话。
直到琉璃捧着熬好的药进来。
见到两盆开得正旺的花摆在龙榻前,琉璃先是一怔,随即低眉垂眸的,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她捧着还冒着热气的药走到桌前,把药摆在桌子上,对楚煜说道:“皇上,娘娘的药熬好了。”
楚煜嗯了一声,“药都是你亲自熬的?没有经他人之手?”
“是奴婢亲自熬的,没有经他人之手。皇上,奴婢帮娘娘试试药吧。”琉璃知道皇上比小皇后要小心得多,小皇后平时吃什么都没有防备之心,大都是她和青烟主动用银针试验膳食有没有毒的。
楚煜没有答话,等于默认。
琉璃便替许仪试药。
一口药水入喉,苦得琉璃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好苦!
这碗药按照皇上的意思,添了黄连,黄连有多苦,谁都知道。
许仪见琉璃皱着脸,就知道那药肯定苦。中药嘛,都是苦的。
她不要喝药。
头一歪,许仪的脸偏向了里边,闭上两眼准备装睡。
琉璃试了药后垂立在一旁,过了一刻钟后,楚煜帮琉璃把了把脉,确定琉璃体内无毒,而药又冷了些,便点了点头。
琉璃走到榻前,温声对许仪说道:“娘娘,起来喝药了。”
许仪不动,也不回应。
琉璃见状又说了一次,许仪还是不动,琉璃只得凑近前去察看,见许仪睡得很香的样子,她无奈地扭头对楚煜说道:“皇上,娘娘睡着了。”
楚煜不说话,就是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大步走过来,琉璃连忙退开让出位置来不敢与皇帝并排站着。楚煜盯着床上装睡的小东西,冷冷地说道:“皇后,朕知道你没有睡着,朕数三声,你要是不起来把药喝了,朕就把琉璃拖出去杖毙了,因为她未能把你叫醒。”
妈的!他除了会威胁她,他还会什么?
许仪气得想抽死他。
也恨自己当初的心善被楚煜当成弱点抓在掌中,时刻都利用她人性的弱点来威胁她就范,她明知道他是在威胁她,又无可奈何,每次都要顺从他。
“嗯。”
心里骂翻了天,戏演到这个地步,许仪还需要演下去,她装着被吵醒的样子,先是嗯一声,接着翻过身来,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前的楚煜,她还眨了几下眼睛,随即爬坐起来,接着下床对楚煜说道:“皇上对不起,臣妾实在是太困,不是故意要占皇上的龙榻,皇上请上榻。”
楚煜瞟着她,很想笑。
在他面前,任小东西翻腾也翻不出一朵浪花来,他就是如来佛的五指山,小东西不过是一只有点聪明,却很懒,很贪吃的小猴子,不,说她是猴子还污辱了猴子,猴子很聪明的好不好。小东西就是比猪稍微聪明了点。
“药熬好了,皇后把药喝就回凤仪宫去。”
楚煜这样算是放过许仪的了。
许仪心一松,总算可以离开乾真宫。虽知那药很苦,不过能获得自由,苦就苦吧,她喝药便是。许仪抱着这样的心思走过去,连坐都懒得坐了,捧起那碗黑糊糊,仅是闻着就知道很苦的药,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的药,还没有咽下去,就苦得她受不了,一口药全喷了出来。
妈呀,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