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纸燃烧至三分之一时,火光中映出了真阳道长的身影……
这信上,师叔居然使用了留影咒!
所谓留影咒,就是将想要传给某些人的光影信息通过特殊道法保留下来,然后在一个既定的模式下展现给别人。可以像现在火烧信纸的方式出现,也可以是遇水而现,总之出现的方式应传递信息的人而异。
但使出这一手法的人也必定是道法高深之人,因为留影咒需消耗大量的法力方能成行,想要传送的信息越多,则法力需要的就越多。
只见在摇曳的烛火中真阳道长留下的影像说道:“小风,当你看到这段信息时,也许我已经病入膏肓了,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前去印度取佛陀舍利的,奈何病情突然恶化,却是连下床也困难了……咳咳咳!”
说到这,真阳道长距离的咳嗽起来,甚至连那烛火都变得忽明忽灭。
过了一会,影像中的真阳道长接过旁边道童的水喝了几口后,平息了片刻,继续说道:“小风,你也看到了,唉……若不是突然袭来的瘟疫打的人措手不及,又若是我的法力更高些,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唉……”
“师傅!这不能怪你啊,谁也不想城中之人一大半得了瘟疫,师傅你也……”小道童突然急急的插嘴。
“住嘴!咳咳咳……”真阳道长忙呵斥小道童,“小风,我的法力只够我支撑几分钟的留影咒,我就长话短说。小风,佛陀舍利拥有治病救人的神奇功效,只要是它泡过的水喝下之后便可改善甚至消除病灶。除了这个,它更有其他神奇的作用。小风啊,城中百姓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啊!务必,务必……”
真阳道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信纸燃尽时影像便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了破碎的灰烬和依然燃烧的烛火。
夏墨风双眼紧紧盯着烛火,尚沉浸在瘟疫这两个字上。
瘟疫?城中是指京城吗?京城怎么会有瘟疫?!而且连师叔也感染了!这,怎么可能……
在潇筱离开京城的一个月多后,他也才离开,那时京城毫无瘟疫的预兆。
对了!师叔说是突然!突然吗……
难道在之后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京城发生了什么事么?
夏墨风不知不觉下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瞬间突起,“嘭!”
这时,他突然站起身用力敲了下木桌。
毫无悬念的,原本就破破烂烂的桌子瞬间倒塌……
连带着燃烧的蜡烛也一起掉进木屑中。
不过幸好,夏墨风住的这间客房本就有些潮湿,这破桌子也不知道在这摆了多久,内里早就沾染了房间里的湿气,被烛火烧上也不会立即燃起来。
夏墨风一边感叹这破旅馆的不牢固,一边立即弯腰捡起蜡烛,毕竟再潮湿的木材也有可能烧起来。
将蜡烛熄灭后,他直接坐到了床上。
这样看来,印度教的圣物佛陀舍利,他是必须要拿到手了!
不止是为了他的师叔,还为了京城内的百姓。只是,他却是万分不想将舍利分给英国总督!
或许,他也不用去偷,直接去接触圣女向她道明来意,说不准圣女会拿出些舍利来赠予他?
但圣女若是不肯的话,他只能去偷了……
想到这里,夏墨风站起身看了下窗外,此刻,印度的天空已被黑夜占领,街上虽有不少英国兵巡逻,但那些印度人倒也不见丝毫惧怕,该卖小吃的卖小吃,该聊天的聊天,总之,该干嘛就干嘛!
印度的商贩街道本就不宽,这一眼望过去,倒是显得人多的很,有些窄小的地方还稍微有点拥挤。
透过一排房屋,隔壁的马路上比小旅店下的街道要宽许多,但人却比这拥挤的多,此时夜晚刚临,也就七点左右。
但七点,也是印度教晚上的游行时间……
他们一天分早上九点和晚上七点两次,一到时间,印度教徒便围在圣女的轿子旁开始向大街上传教和游行……
趁着人多,也许他可以走近圣女的身边!夏墨风想道。
随即,他转身向楼下走去。当然,在经过小旅店的老板身边时,免不得又被这抠门的印度男人敲了一笔修桌子的钱!
这破桌子送人都不要,还要修?他心中不由懊恼,早知如此,他直接去住好一点的旅店了!
想归想,几天的房钱却已付好,再退房却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到期后离开了。
郁闷的夏墨风大跨步离开小旅店后,便直直向旁边的大街奔去。
此时,印度教众的队伍已离开了夏墨风出现的路口,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不过为了传诵和示威,他们走的并不快。
夏墨风加快脚步后没多久便追上了末尾的队伍。
今天晚上印度教出来的人数只有五六十人,远远不及早上他看见的两三百人的队伍,不过虽然人数减少了,但周围被吸引的民众可一点不少。
夏墨风粗略估计了下,跟着队伍一起向前移动的普通民众至少有上千人!
而他是追上了队伍的尾巴,却只是普通民众的尾巴……
要想深入中心,必须得挤进沉迷在印度教颂歌中的民众间。
扫了眼四周,夏墨风随即凭借平日锻炼所得来的强悍身体素质一点一点的挤了进去!
挤的过程就不必多说了,无非就是谁谁谁狠狠踩了他一脚,谁谁谁的手肘又击了下他的肚子,或者某个走在其中东张西望的女人扯了下他的衣服,总之,当夏墨风终于快摸到圣女的轿子边时,他的形象与逃难之人的样子相差无几。
随着扛轿子的教徒前行的夏墨风长长的边上吐了口气!
接着,他整理了下衣冠(虽然和没整理差不多),逐步靠近了轿子边……
“非本教之人不得靠近圣女!”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黝黑的手臂来,挡住了夏墨风的步伐。
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包着头巾、穿着长衫的黑脸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里似有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