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建这塞北榷场,难道不是破坏她对桑国的封锁吗?
桑国盛产矿产,尤其是白银,多年下来,已经积累了雄厚的国力。她费了多大的劲,才把塞北的贸易拢在手里,对桑国形成抵制,他可倒好,一个榷场就想让她的努力付之东流。
皇后看着她沉下来的脸色,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你别急,如今还是你父皇说了算,好好安排一番,也不是不行。”
“不能不建榷场吗?”
“恐怕不行,三皇子走的是廷议,而且听起来又对楚国百利无一害,你父皇硬拦的话不好。不过,这个事怎么办,总要有个章程,安排好的话,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怎么会成好事?”
皇后笑着道:“建立了榷场,就是受朝廷保护的生意,你那些人是不是也能轻松不少?”
确实是,起码荆谷关不能明着打那些商贩的主意了,“母后英明!”
正说着,就听到殿外的黄嬷嬷高声道:“老奴给皇上请安。”
母女两人站了起来,整理衣襟,给楚皇见礼。
楚皇见黄嬷嬷守在殿外,自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他把随从也留在了殿外,亲自扶起母女二人,“快起来,咱们自己家人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
皇后没接楚皇的话,她明白,进了皇家就要遵循皇家的规矩,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即便她同楚皇的感情再好,这些小事也不能随意。
“这不是担心凰儿再跑出去吗?特意把她叫了过来嘱咐一番。”
楚舒凰给楚皇和皇后各倒了一杯茶水奉上,楚皇接过茶,笑着道:“不用担心,就是建了榷场又如何?还不是想让谁说了算,就是谁说了算。”
楚舒凰立马倚在楚皇身边,甜甜的道:“谢谢父皇。”
楚皇喝了一口茶,道:“不过,你挣的那些钱,少不得就得拿出来一部分了。”不能再无限的支援大皇子了,这应该也是三皇子的目的。
楚舒凰痛快的道:“那没关系,儿臣是公主,要那么多钱也没用。”
前些日子,货栈和车马行的账已经查完了,去年一年挣了九十多万两银子,再加上边关的生意远远超出一百万两。就是高记货栈的那份干股,也给她送了十二万两的银票过来。
她做生意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让楚国更强大,与其把这些钱攥在手里,还不如拿去为楚国做些贡献。
楚舒凰的心定了下来,知道父皇母后还有话要说,就告退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皇后不亲自过去,楚舒凰回到轩雅阁后,就扒拉起人来。千品和元广办事都够机灵,同官场打交道也尚可,可生意上的事未免差些。
丁大总管的能力和忠心,这么多年都可见一斑,虽然身份上差一些,可楚皇那里已经关照过了,安排一番也不是不可。
楚舒凰又把这件事细细思量一番,过了两日就带人出宫了。鉴于花畅临行前的嘱咐,她提前派人知会了千品,虽没让他们明着护卫,也是做好了准备的。
可惜始终未都发现奸细的身影。
总不能是离开了吧?
楚舒凰在望江楼中见了丁大总管,丁大总管依旧是一副从容镇定,清冷恭敬的样子,她非常满意,简单的把事情介绍了一番。
因为这是第一次向丁大总管承认她和记远货栈的关系,所以楚舒凰没有急着让他说什么,又把货栈车马行以及边关的生意介绍了一番,然后静静的等他思考。
丁大总管思考了足有一刻钟,才缓缓言道:“公主的意思小老儿明白了,作为楚国的百姓,朝廷庇护我们,我们也应维护朝廷,这样的生意才能长长久久。既然这样,就需要把边关的商家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才行。”
楚舒凰点点头,“丁大总管所言极是,只是这事做起来却不简单,广大商户不见得明白这个道理。而且难免有些人不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置大局于不顾,就需要丁大总管细细把控了。”
两人又就细节商量了好一会儿,楚舒凰还把自己的印信给丁大总管留了一份,让他到了边关见机行事。
最后又把元成叫了过来,由带人护卫着丁大总管一同前往。
安排妥当,他们准备了几日后就启程了,又过了半月,朝廷终于议出了结果,由卫丞相带领两位户部的官员前往塞北,楚舒凰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江璃的三年孝期就结束了,因那件事之后,江家就只剩下了江璃一人,所以她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上。
楚舒凰正好憋的难受,又赶上初春时节,就准备去探望一番。
让人往田庄送了个信,准备了两日后,早早的用过早膳就带着人出发了。
那个田庄并不太远,即便如此也要走小两个时辰才能到,江璃像上次一样,早早的带人等在了外面,只是楚舒凰瞅着她的神色却有些蔫蔫的,不太精神。
“阿璃,你还好吧?”
江璃笑着回道:“我很好,你放心吧。”可是楚舒凰还是发现她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淡淡的疑云。
江璃身子虽然纤瘦,却面容光鲜,眼神明亮,不像有难事的样子,楚舒凰的心定了七分,和她一起向内行去。
正院依旧空着,江璃把她又安置在了上次的那个小院,“屋子都给你收拾好了,你看看,缺什么的话就吩咐他们去办。”
楚舒凰看了两眼,还是上次的样子,笑着道:“好,你放心吧,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那你收拾一下就用膳吧,厨房里都准备好了,我们等有时间再聊。”
“你不同我一起用膳吗?”楚舒凰疑惑的问道,上次江璃在孝中,不方便也就算了,此时正值午膳时间,既然知道她要来,江璃断没有自己先用的道理。
江璃显然知道她会问,笑容不减的说道:“我这两日有些忌口,等过了这些日子再陪你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