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羊城发展的并没有这么好,只是一个比较富裕的镇子,羊城在改名之前,叫原道镇,之所以叫原道镇,完全是因为一个戏班子。”尚九天一直在把玩手里的扇子,扇子的扇骨红得发紫,太阳光一照都反光,从这包浆上看,这把扇子最起码玩了有十年了。
“戏班子?”我经常听戏,对这种事情在了解不过了,旧社会的时候,戏子都属于下九流,根本等不了大雅之堂,不管你有多大的名气,也只是个戏子而已,所以说用一个戏班子来给一个镇冥冥,真的是很少见的事情:“是先有的这个镇,还是先有的这个戏班子?”
主要我就是想问,到底是因为叫原道镇,戏班子才叫原道班,还是因为原道班来了,镇子才改成了原道镇。
“戏班子来了以后才改的名,原道镇之前到底叫什么,已经无从查证了,没人知道那段失传的历史。”
聂文从兜里拿出盒烟来递给尚九天,他摆了摆手说不抽,这还是我见过的同道中人里面唯一一个不抽烟的,有些人从表面上看不抽烟,一旦到了有事的时候就会抽两根,现在这么大的事情压在头上,他都不带抽烟的,看来这小子是真的不抽烟。
“怎么可能,按你这么说,十年前原道镇改名叫羊城,在这之前原道镇这个名字已经用了好长时间了,在那个年代,戏班子根本就不入流,怎么可能用一个戏班子的名字来给一个镇子命名。”
“是啊,你慢慢听我说。”尚九天搓了搓手里的扇子,说:“这个戏班子不仅仅是唱戏这么简单,戏班子里的人全都有一个很古老的手艺,那个时候据说是从南疆过来的,全都是傩雕师。”
“傩雕师?这是啥?”
“傩雕是一种早就失传了的记忆,用土,石头,木头,金属等材料做成面具,做成不同的面具之后就能让戴面具的人请来不同的神,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道行高的傩雕师能用五行中的各种材料来做面具。”
五行?金木水火土,用土,木头,金属啥的做面具根本就不足为怪,可是这水火怎么可能做成面具,我问他:“水面具是先做个空壳,往里面倒水,还是什么?”
“不是,就是用水火做成面具,人戴上之后就跟长出来的一样。”
“你咋知道这么多。”
“所有的文献资料我都能查得到。”
也是,毕竟人家是国家的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权限去看资料,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啊。
“然后呢,这个戏班子怎么样了?”王立崴再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本来这个戏班子连演戏带做法事,在镇子里很得民心,就连来上任的地方官都得给他们面子,对老百姓也确实很好,但是发展到了清朝之后,一场文字狱,让整个戏班子命丧戏台之上。”
历史上的事情作为一个局外人来说总觉得不痛不痒,但如果真的经历了,肯定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当时戏班子的小师妹有幸躲过了这一劫,她穿着孝袍安葬了戏班子所有的人,自己带着师父做的傩雕,穿着孝袍,在原道镇布下诅咒,不出五年,镇子里的人全都病死了。”
“为什么,这跟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清朝官府的事,为什么要把老百姓都杀了。”
“因为这些老百姓不帮忙救人啊,平日里对他们这么好,当时如果有一个人能过来报信,整个戏班子的人都不会死,但那群老百姓看见官兵全都傻了,自顾自的逃命,等戏班子里的人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晚了。”
我沉默了,想起自己老家的村子,何尝不是如此呢,平日里对乡亲们那么好,可当我跟我爹被陷害的时候呢,虽然他们死了亲人心里很难受,难道就不能调查清楚了再来跟我们算账吗,不容我们解释就要杀了我们,这么一想我对这件事瞬间来了兴趣,因为这个戏班子的经历跟我实在是太像了,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这就是老人们说的,斗米为恩,担米为仇吧。
“那现在呢,羊城到底怎么了。”
“那个小师妹有后人,孝袍和傩雕的本事全都传下来了,但是做不到五行傩雕,只能用泥土和木头,小师妹的后人叫南宫瑾,当初的那个小师妹的孝袍积攒了很大的怨气,日积月累下来又被很多阴气侵染了,现在这个东西可是个极阴之物,就是因为这个孝袍,羊城现在要闹冥瘟了。”
“冥瘟···”
“不会吧!!”
我们都知道冥瘟是什么概念,几百年来冥瘟从来没有出现过,只能在书本的记载上看到冥瘟。
从名字上看,就能知道这其实是一场瘟疫,
顾名思义,冥瘟的意思就是跟阴阳事有关的瘟疫,传播速度也很快,害了瘟疫的人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有的神志不清,有的魂魄不全,这要看冥瘟的起因。
“怎么不会。”尚九天打开窗户跟我们说:“你们感觉不到羊城星星点点的阴气吗?”
“能感觉到啊。”
“那不就得了,这就证明南宫瑾已经布下了冥瘟,时间到了就会爆发。”
“那我们现在要去干嘛?”
“还能干吗,去找南宫瑾呗。”
说完以后就下楼了,不知道这个人对社会到底有多大的不满,居然要弄一场冥瘟来泄愤,有原道孝袍和祖传的傩雕手艺,想要报仇的话应该是易如反掌啊,为什么非要把全城的人都害了。
走在羊城的路上,这点阴气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如果放在整个城市里面的话,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对于这件事来说,不管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把整个城市的人都陷入到一场冥瘟之中肯定是不对的。
不知不觉得,我也开始喜欢城市了,在乡镇里生活的时候,总觉得城市里潜在个各种各样的危险,这确实也没错,不过危险在什么地方都有,但是一看到很多年轻人为了自己的梦想在城市里奔走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个承载着希望的地方。
走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不开车去,这么远的路走了我一身汗:“我说前辈,咱就不能开车去吗?”
“开车去,我也想啊。”尚九天拿出纸巾来擦了擦汗:“但是脸上如果没有汗的话,到时候会很危险的,各种各样的傩雕面具会自己往你脸上套,如果被套上了,你就彻底被南宫瑾给控制了,这面具很厉害的,外人根本摘不掉,自己更不可能摘掉,那时候你的心智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那咋办。”
“要不怎么说要有汗呢,脸上有汗,傩雕面具是不会套在你脸上的。”
原来如此,看来这次又是很危险的差事,上次的鬼拜寿虽然很棘手,但至少还能想办法来见招拆招,这次如果不能让南宫瑾回心转意的话,这场冥瘟就不可避免了。
拐弯抹角的走了好远的路,在城郊的一个小角落里,这栋烂尾楼看上去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赶紧楼道里就闻到了一股发霉的潮味。
王立崴捂着鼻子闻:“前辈,这南宫瑾,不会就住在这里吧。”
尚九天摇了摇头:“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我们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个城市容不下她,她就毁了整个城市。
“四楼最里面的屋子就是,你们多加小心。”尚九天跟我们说。
我们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右边是护栏,这种楼我总觉得很危险,这么高的地方居然只靠一个护栏挡着,稍微个子高点的,摔个跟头都能从十多米的地方那个掉下去。
左边是一排房间,所有的们都生了锈,南宫瑾住的地方也不例外,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吗?几只蜘蛛从脚下爬过去,心里一烦直接踩死掉两只,刚把脚给抬起来,一个很奇怪的面具就冲我飞了过来。
速度快到我不能想象,眼睛只看到一阵黑影,上楼之前我已经把猫妖的妖骨开到了极致,这么快的速度都没能躲开这个面具,硬生生的就贴在了我脸上。
心里一着急,顺着墙根直接爬到了房顶上,在房顶上跑了两步就下来了,我知道刚才的行为跟一只猫一模一样,但顾及不到尚九天惊讶的眼神,脸上的面具就跟长在上面了一样,怎么弄也弄不掉。
但是过了一会,面具自己飘走了,我想到了刚才尚九天说的,脸上有汗的话,傩雕是不会上身的。
“你身上,还有妖骨?”
“是啊,怎么了。”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土:“前辈啊,幸亏你是让我们走着过来的,我开了妖骨都躲不过去,这玩意实在是太快了。”
尚九天没理我,直愣愣的看着我,说:“你没疯?”
“为嘛要疯啊?”
“你不知道吗,被妖骨上身的人都会神志不清的。”
还有这回事?我还真不知道,把这个妖骨的来历跟尚九天解释清楚以后,他摇摇头说:“就算那个猫妖是自愿的,你也不可能一点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