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顿了好半晌,然后直接走下楼,从别墅门口走了出去。
他径直的沿着道路一路走到铁门处。
一直走到铁门外,然后一下停住了。
他就这么茫然的看着门口的小道,跟路边的白杨,完全不知道该去哪。
因为他也不知道夏婠婠去哪了。
夏新就这么在一堆保镖疑惑的视线中,在门口站了十多分钟,然后又默默的回去了。
看的一群保镖,一脸的莫名其妙。夏新想起了一件事。
他曾经答应过夏婠婠。
即使夏婠婠待在这,也是自由之身。
自己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如果有一天,她厌倦了想走,随时可以走。
是的,这就是夏新答应过的事,……虽然起因是他希望大家都是自由快乐的。
然后夏婠婠真的走了,留下了所有的东西,孑然一身离开了。
夏新就这么来到花园中,一个人默默的练着剑。
寂静的夜色下,黑暗的花园中,回响着轻微的风声,以及风吹动树叶的摇晃声,还有夏新的胜邪破空声。
夏新其实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夏婠婠为什么要走?
他努力的回想了下,这才起想自己昨天去夏婠婠房间逼问她的样子,感觉,是有点凶了。好像……还推了她一下。
夏新当时也没注意,他心里想的完全都是冷雪瞳的事。
对于夏婠婠瞒着自己的事,他自然是生气的。
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之后,不难发现,这事跟婠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怪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吗?
站在婠婠的立场,她肯定是希望自己跟太*党合作,先干掉夏无双后之,再告诉自己处理雪瞳的事。
这样也不至于自己现在落到这么被动的局面。
但站在自己的立场,要跟雪瞳的未婚夫开开心心的合作,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夏新终究是觉得,婠婠其实并没有做错,……从她的立场考虑的话。
她也是为了己自好。虽然夏新心中还是不太能接受,但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怪罪婠婠的。
夏新练到出了一身汗之后,感觉有些渴,就在旁边的桌子边坐下。
他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马上就吐掉了,这才发现茶的味道有些变质。
“是了,这茶也是每天都是婠婠在换吧。”
现在婠婠走了,也就没人管了。
事实上,夏新觉得但凡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事,基本都是夏婠婠在打理照顾,甚至,在很多自己都没发现的地方。
想到这,夏新忍不住长叹口气,站起身就准备回房间了。
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天吃中饭的时候,苏晓涵叫大家,然后问了夏新一句,“婠婠姐,好像还没有回来。”
夏新想了想,还是淡淡的回了句,“她不会回来了。”
“……”
苏晓涵显然有些惊讶,愣了下,想问什么,不过看夏新的表情,又什么也没说了。
忆莎淡淡的视线扫过众人脸上,什么也没说,管自己吃饭了。
唯有肥遗,一边大快朵颐着,一边忍不住的说了句,“那岂不是太可惜了,本来偶尔还能吃吃她做的饭的,这下好了,以后都吃不到了。”
肥遗吃过这么多菜,觉得唯有夏婠婠烧的东西,才算顶尖。
肥遗说着还看还一脸怨气向了夏新,仿佛这一切都是夏新的错是的。
夏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吃你的东西去。”
影儿什么也没说,婠婠做出任何事,她都不会惊讶。
倒是玄蜂小声嘀咕了句,“那女人其实还蛮有头脑的,不过算了,走了也好,清静。”
“……”
倒是初妍,属于比较独立,跟大家接触的比较少,所以,大家对于初妍,没什么太大的恶感,也没什么太大的好感。
午间休息时,夏新一直在思考着夏无双上任家主的事。
他其实很想跟人说点什么,讨论一下,这才发现,能跟自己一起商量世家事的也就只有婠婠一个比较贴心的人了,其他人,要么比起动脑,更擅长动手,要么,并不适合参与这种黑暗的事。
就像莎莎,比起这些,肯定更擅长实验室,以及家事。
这让夏新稍稍有些郁闷。
其实,很多人,很多事就是这样,当你习惯了之后,突然有一天不见了,就会让人很不习惯……
夏新有点怅然若失……
……
……
而另一边,夏初妍跟夏婠婠已经来到一座小镇上。
两人轻装简性,仅仅带上了自己的人,并排走着。
夏婠婠一身白裙飘飘,风姿绰约,只可惜脸色并不好。
她摸了摸肚子道,“有些饿了。”
炎炎烈日下,两人走了几公里路,自然饿了。
夏初妍依然还戴着那略显普通的女人面皮,她很无奈的回道,“我全部的钱已经在昨天的食宿中用光了,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带钱的习惯,钱不一般都你在管吗?”
“……”
夏婠婠已经把钱全部留下了,仅仅带了自己一个大活人出来。
正如她当初就是一个人过来,现在也是一个人离开。
“夏初妍掏了掏身上,摸出了5个硬币,“就这么多了,还够买几个包子吧。”
“……”
不过这并不能难倒一文一武的两人,夏婠婠去看了看周围的活动,去附近的跳蚤市场逛了一圈,做了一波差价之后,出来时已经手握数千现金。
她有着天才般的经商头脑。
当然,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一定会让夏初妍顺手牵羊,顺走路人几个钱包的,以夏初妍的手速,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但这次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然后两人挑了间小酒楼,进了包厢,点了份大餐,坐在那边吹空调,边吃菜。
夏初妍随口问道,“去哪?”
夏婠婠想了想道,“随便走走,散散心吧,你要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也行。”
“没有,我也就随便逛逛。”
夏初妍说着,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色,“说起来,你真就这么走了啊?”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那是……吵架了?”
夏婠婠自顾自的吃着菜,随口回道,“没吵架啊。”
夏初妍也是边吃边问道,“那是他骂你了?”
“他基本上不会骂人的。”
“不会是打你了吧?”
“夏新更不会随便打女人。”
“欺负你了?”
“他也不会欺负人的。”
“……”
那夏初妍就完全不懂夏婠婠这是玩哪一出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闷了,想出去走走。”
夏婠婠觉得自己没错,不过,也可能是自己错了,自己不知道。她不清楚,她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当然,如果真要说起来的话,夏新确实好像没做什么,既没骂她,也没打她,更不会欺负她,仅仅是表情严肃而已。
甚至,夏婠婠觉得夏新当时离开时,可能也是不小心推到了她。
但,夏婠婠心中就是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与委屈。
她属于擅长剖析心理面的人,但,也没能完全剖析出自己的心理。
仅仅是那样被指责了一句,被推了一下,自己就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自己也不是玻璃心的人,明明再大的困难也承受过。
明明自己全心全意的为他做了那么多……
也许,真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两人终究是两路人。
“不过,有一点让我很意外。”
“什么?”夏初妍边吃着鸡腿,边回道,“你居然就这么走了,还是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他再走,我觉得照你以前的性格,谁不让你好过,你也绝不让对方好过的,哪怕要走,也要让对方损失惨重才对。”
毕竟,过去夏婠婠一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但凡有一点不如意,都要对方十倍,甚至用性命偿还。
这点,跟夏婠婠一起走过来的夏初妍是最清楚的。
曾经有人瞪了夏婠婠一眼,骂她贱人,就被夏婠婠徒手把眼珠子挖出来了。
她觉得夏婠婠就算要走,就算不给夏新好看,也要弄个陷阱什么的,让夏新自食恶果,那才符合夏婠婠一贯的作风。
想不到夏婠婠不仅什么也没做,还把所有东西都还给夏新了,甚至一分钱都没留。
搞的两人外出才两天,所有钱都已经花光了。
还有一点就是,没钱的时候,夏婠婠应该直接从别人身上用不光彩的手段弄钱才对,比如偷,抢,这个夏初妍拿手,比如造假,比如诓骗,这个夏婠婠拿手,常常几句话,就能骗的人团团转。
两人有各种轻易拿到五位数,六位数钱的方法。
但夏婠婠却选择了最累的,也是最耗时耗力的,自己去挣钱的方式,凭着她绝佳的眼光,去赚取差价。
夏婠婠嘴边的筷子顿了顿,有些失神的说道,“没必要,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也没有哪里对不起我,……可能,真的是我错了吧。”
“渍渍渍……”
夏初妍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若是以前的夏婠婠,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因为她一直都是最聪明,最能分析,最了解事情,也最通透人心的,正是因为她知道的多,因为她的头脑,所以她自信,自负,且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出错。
哪怕自己真错了,那也是别人的错。
倒是鲜少听到夏婠婠这样主动承认错误。
“既然是你错了,那你又为什么要走?”
“……不知道。”
夏婠婠指了指桌上的菜道,“吃东西吧,你不吃我就全吃光了。”
“随便了,反正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可能跟你改变了许多有关系。”
夏初妍没吃两口,又想起来,“那你什么话都没就走了,他会来找我们吗?”
“不会,”夏婠婠淡淡回答,“他应该会觉得,以前就说过,我们是自由的,他不会限制我们的行动,所以,就会任凭我们离开的。”
“好像,有点道理,还是你明白……”
两人说话间,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夏初妍以为是服务生,就回了句“请进”。
谁想,进来的并不是服务生,而是一个西装领带衬衫,标准上流社会的俊秀公子。
而且,这人两人都认识。
白家二公子——白光。
这让两人一下警惕了起来。
夏婠婠诧异了下,马上明白了,笑笑道,“听说白家天网情报系统,覆盖全国每一个角落,果然名不虚传啊,这里你都知道。”
白光呵呵一笑道,“一听是婠婠小姐独行,我自然立马乘着直升机,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至于旁边这位,虽然换了张脸,但能跟婠婠小姐同桌吃饭,并且有如此气势的,必然是初妍小姐了!希望我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