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抬眸,一双雾蒙蒙的眼瞬间清明,手指慢慢点滑过他的背。

“你......不.......”

不知发生了什么,大昌帝那双藏着情、欲的眼褪去了暗涌,变得那么呆滞。他忽然张了张嘴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守在屋外的贴身公公有些不能置信,往常这帝王都要兴奋地玩上一整夜,若是喊他,定然是体力不支,叫他去取药。可他刚刚明明给了大昌帝两倍的药量,怎么还会那么早就喊他。

贴身公公也不多想,连忙推开门,只见那地,脱了一地的衣衫,破破烂烂的,这是大昌帝的爱好,喜听锦帛撕裂的声音,似乎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他悄然走进暖帐,轻声喊,“皇上。”

“去取灵芝,龙丹、天山雪莲来,给我的七七。”

“啊?”这几味药材都是极其贵重的,不说那灵芝与雪莲,便是那一粒龙丹也是起死回生的灵药。搁在往日,连大昌帝自己都舍不得服用的东西,如今倒是悉数进了这才侍寝了一回的女人上,果真是红颜祸水。

大昌帝有些不耐,“让你去就去,你啊什么?”

“是是是。”贴身公公快步退出宫殿,片刻便双手呈上珍宝。

紫红色帐子被掀开,七七只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可见上面斑斑吻痕,细细密密,一直蔓延到整条手臂上都有。

贴身公公的眼睛一下子收缩了一下,眼中被勾出一点两点的火苗,饶是他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都心动,那真命天子怎么能逃离的了这温柔乡,连最舍不得的珍宝都拿出来,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公公连忙命人取了珍宝,虔诚将东西呈上,便快步退出房间,一时间,又听得房间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如千万只虫子爬在他的心头,瘙痒难耐,他只好捂住自己的耳朵,强迫别去听。

烛火微摇,七七从床榻上起身,一抹月白色肚兜上海棠绣花分外明艳。她随手捡起地上已经有些破碎的衣衫,满不在乎地披在肩上,手中欣喜地捧着灵芝,龙丹与天山雪莲,那双水煎双眸点点晶光,像是孩子得到了最珍贵的玩物一般。

七七又偏过头,望了一眼抱着锦被哼哼唧唧的男人,忽而轻笑,她足尖一用力,轻巧地跳上窗,又跃上屋檐,身形立马隐匿在这月色之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

迦叶寺。

衣衫凌乱的少女偷偷从寺庙后院翻墙而过,心里着急,竟都没有仔细看清底下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额头朝地,尖出的石头角硬生生将额前撞出了一道印子。七七倒也没喊疼,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就往玄禾的房间里跑。

屋里,那念经的小和尚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盹,眼睛已经快闭起来了。七七指尖微微用力,那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连忙使出一个口诀,定住了小和尚,那和尚便沉沉地倒在了一边。

救走玄禾那天,七七听到那些和尚说迦叶寺有起死回生的药,但如今看起来不过是图有虚名。但好在那主持对爱徒还算大方,每日一粒的喂玄禾,吊着他的命,端看他能不能撑过。

七七伸手,将自己的手在衣衫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一粒龙丹喂入玄禾的唇。

她抬起头,白皙的脸蛋上还留着鲜血,她又伸手擦了擦那灵芝和雪莲,将两者都好好的安置在玄禾枕边,疲倦的眉眼里含着几分笑意,“和尚,吃了那么多灵丹妙药,你也该好起来了,你不是无敌的嘛。”她的脸颊细细蹭过他带着茧子的手心,“我等你。”

而后,她似乎是耗费完了精力,由着自己变成了一只白狐。她一溜烟钻进他的被窝里,能靠着他,得到一份说不上多么温暖的热度,也觉得安心。

许是比之寺庙里的灵丹妙药,皇宫里的效果更加,隔日玄禾便睁开了眼正高深莫测地望着她他怀中睡得正香的七七。

虽已经醒来,但玄禾面上依旧是憔悴颓败之姿。七七一个激灵醒来,用毛绒绒的爪子碰了碰他,惊一声,“呀,是活的!”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问,“怎么样,你好些了么?”

玄禾倒是没回她的话,只是盯了她一会儿,指了指身边的和尚说,“你下的昏睡决是不是使了吃奶的劲,小师弟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七七僵了僵,呆呆地解释,“只是叫他睡上一会儿的法术,我还不是很懂得怎么控制自己的法力,确实下得猛了一点,但是无妨的,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

玄禾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噢,我看你脸色还是有点糟,这是灵芝和天山雪莲。”她忽得化出人形,从袖口里拿出不少药丸,“这些都是补药,都给你。”

玄禾的脸沉得像块寒冰,“你这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

七七一惊,伸手覆上已经结疤的额头,宽大的袖子松松垮垮落到肩头,露出白玉般的手臂,

一排暧昧交缠的痕迹一个又一个。

玄禾眼眸像是被打翻的墨,浓得化不开色彩,不带怜惜地将那灵芝与雪莲扔在她身上,“我不需要,你拿走。”

七七怯生生的少女模样,急急地问,“你身体还没有好,为什么不要,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找来这些的么?”

玄禾一语不发,好似没听到她说的,可他身上的那一股冷意带着强烈的味道。七七心上一颤,她虽晓得玄禾是个冷面的人,但比起初见,如今这幅模样都不能用冷淡来形容。

她有些讨好地将东西又捧到他面前,“你留着吧。”

玄禾冷不丁地推开,“不必。你走吧,别来这里。”

七七咬着唇,瞳孔里蓄着眼泪,将那些他不在意的东西统统放在不远的桌几上。她偏过头,回身忘了一眼榻上的玄禾,他目光淡漠,只瞧了她一眼,就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玄禾见她小跑着出去,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他心里想,是不是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但又想到她手上的那些印子,怒火就蹭地一声冒上来了,有些话就是脱口而出,怎么都没忍住。

被子里还留着她小狐狸的温度,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清香,玄禾低咒一声,却听一旁有人惊呼一声,“师兄!你醒啦!我马上去告诉主持!”

玄禾有一瞬的紧张,她刚刚可是顶着人形跑出去的,这个小呆子,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他板着个脸,终是没忍住叫住要跑出去的小师弟道,“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