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卡牌寡妇,奇葩的人的奇葩感情(1/1)

“可是,我们彼此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崔斯特道。

“对。”伊芙琳道:“我们是彼此最了解对方的人,就是太了解了,因此无法以情人的关系继续走下去。如果非要举例子,我想,用鳄鱼蛋和喜鹊蛋的故事来举例,是最为贴切的。这个故事你也知道,不是吗?”

鳄鱼蛋和喜鹊蛋,如此著名的爱情经典故事,纵横情场,阅女无数,集诗人小说家流浪者于一身的崔斯特早已耳熟能详。

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说的是在一座森林里有两颗孤独的蛋,这两枚蛋在还没有孵化前相互呵护、相互依偎,一起度过风雨,一起抵御天地,并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爱情,说要永远在一起。没多久,两颗蛋都孵化了,孵化出来的一个是鳄鱼,一个是只喜鹊。

鳄鱼生活在水里,它必须在水塘中才能够存活,也很喜欢在水里游动,于是它总邀请喜鹊到水里来,陪自己一起游水。

但是喜鹊不喜欢水,它选择站在树枝上,看着鳄鱼在水里游动,却因为两人是恋爱关系,它得陪在这里,不能够飞到蓝天上和其他鸟儿一样翱翔。

同样的,喜鹊吃的是虫子,并且觉得虫子很美味很美味,还非常爱鳄鱼的把一些好吃的虫子特意留给鳄鱼,但鳄鱼拒绝了,虫子这种东西鳄鱼是没法吃的……

于是,渐渐的它们发现相互之间再也不能够想以前那样了,似乎也再也无法回到以前了。

最终它们选择了各自的生活……

伊芙琳说出这个经典例子,是在告诉崔斯特,两人不在一起,不一定非得有不共戴天的理由或者激烈的争吵,也很可能是因为平淡的岁月在变迁,彼此在成长。

“岁月变迁,彼此成长吗?”崔斯特喃喃自语,那张成熟削瘦的脸庞对着一脸豁然的伊芙琳,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诚恳的光,“除了这个外,让你如此坚决分手的,还有其它原因吧,告诉我,让我死得瞑目。”

“呼。那我就告诉你吧。”伊芙琳呼了口气,“觉得我们两个适合做朋友而不是情人的最关键原因,那就是我在你这个赌徒狂徒暴徒身上,寻求不到安全感。”

“堂堂圣符文师,号称寡妇制造者的伊芙琳,难道也需要从男人身上寻求安全感?”在崔斯特的印象中,有着圣符文师之身份的伊芙琳是美丽,性感,强大的,他从未想过,原来伊芙琳要的,竟然是简简单单的安全感。

可是这最简单的东西,崔斯特却无法给予。

因为一个赌徒,一个卡牌大师,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最不需要的,也是安全感。

“爱情是这个世上最没安全感的东西,可是所有女人都想要在爱情里找到安全感。”伊芙琳道:“不要因为女人越来越强大,就不需要安全感,而是大部分女人,越强大,越渴望安全感。崔斯特,号称猎艳无数,纵横情场的你,明白吗?”

“以前不明白。”崔斯特苦笑道:“现在终于明白了。”

伊芙琳微笑道:“明白就好,我的朋友。”

崔斯特脸上又恢复了那懒洋洋,流里流气的洒脱笑容,用那痞痞的不认真口吻说:“那我们就先从做朋友开始吧。直到我们再成为情人的那一天。”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从今天起,我要重新追你。”崔斯特一字一字地说:“你,准备好了吗?”

这个本该是很男人很霸道的宣言,却被崔斯特演绎的浪荡不羁,带上了典型的崔斯特风格,让伊芙琳觉得好气又好笑。

女人在听到类似的话时哪怕不喜欢那个人,心底也还是会升起一种喜意的,并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被看中,被欣赏,被喜欢。

“你要追我?”伊芙琳的眼睛眯了起来,“大部分女性总是追求瞧不起她们的男人,而瞧不起追求她们的男人。你,又做好碰壁,被我瞧不起,毫不留情猛踩的准备了吗?”

看到伊芙琳没有生气,说明这事儿还有希望,崔斯特立刻精神大震,一拍胸膛道:“我准备好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追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纵横情场,经历丰富,词汇量充足的小说家崔斯特当然不会被这个问题难住,用他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痞气大声说:“我准备死心塌地,死缠烂打,死皮赖脸,死而后已……”

“呵呵。”伊芙琳瞥了一眼崔斯特,默契回应道:“如果你这样做的话,我想你的结果只能是死得其所,死不足惜,死有余辜,死无葬身之地。”

崔斯特那流里流气的表情立刻苦了下来。

伊芙琳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她最喜欢看着卡牌苦着脸的模样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两个都是这种人。所以崔斯特,你就别浪费心思在这些儿女私情身上了,接下来的符文之地,将迎来前所未有动荡时代,何不让我们就这样轻松地以朋友的身份,彼此合作扶持下去?”

“朋友的身份……”崔斯特像是看着伊芙琳,又像是看着遥远的回忆,用他那诗人般浪漫忧伤矛盾的语调说:“如果我不爱你,又怎么会和你做朋友,可如果我爱你,又怎么甘心只和你做朋友?

“不要说喜欢我,如果你还喜欢着很多人。不要说爱我,如果你同时爱着别人。不要和我说白头到老,如果你已经承诺别人。我只喜欢专一的,只爱懂得珍惜的,只固守真正值得坚持的誓言。见了谁都喜欢的喜欢,不是浪漫,是浪子。同时爱几个人爱的爱,不是爱,是发情。对很多人表白真心的人,不是多情,是花痴。”伊芙琳毫不留情地调侃道:“崔斯特,你现在就是在发花痴。”

“又被你看穿了,果然最了解我的还是你。”卡牌依然保持那个不羁的样子。

“男人总是那么自大无知,即使有了一万个女人,也希望这一万个女人中,只有他一个男人。”伊芙琳嘲讽道:“殊不知女即使拥有了一万个男人,也只是希望从这一万个男人中,挑出一个能一心一意只对她一个男人。”

伊芙琳说的没错,这正是男人的劣根性,这种劣根性,在花心多情的崔斯特身上,表现的尤其为明显。

崔斯特无言反驳。

伊芙琳变得萧索起来,“让我们以朋友的身份,来坦然对一切吧。”

“不。”崔斯特出生道,自小开始,他就是一个固执的近乎疯狂人,不论是八岁起远离家乡,只身来到城市拼搏,艰难的混迹在市井赌场中,疯狂练习赌牌技术。还是拼上性命自愿成为试验品,参加祖安的人体魔法实验,都是这种固执疯狂具体表现。

他看似浪荡,但是只要他认定的东西,就会绝不会放手。

他的女人有很多,可他最爱的,唯一爱的,也只有伊芙琳。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放下手中的卡牌,付出生命,那只能是,也只会是伊芙琳。

可是现在,听着伊芙琳的话,两人之间那份藕断丝连的感情,似乎真的彻底断裂了。

卡牌垂下目光,用那充满感情和磁性的声音说:“琳,如果我认错,努力改过,从朋友开始,最后我们还能走在一起吗?”

伊芙琳迟疑了一下,然后缓慢摇了摇头,说:“小时候,我犯了错,只要我乖乖认错,妈妈就会再次牵住我的手;当我长大了,独自面对世界,我才能明白,不是你认错,就能够再次牵手。亲人总会原谅,因为你是他们的孩子,爱人很难原谅,因为我们都是孩子。”

是啊,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其实孩子。

崔斯特深有同感,他摘下帽子,摸了摸自己那挺拔的鼻梁,用那种特有的,散漫无所谓的语气道:“既然你诚实的告诉了我一切,告诉了我在我身上找不到安全感,那么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洗耳恭听。”伊芙琳知道崔斯特此时不过想转换一种轻松的谈话方式,因此默契的配合着。

“在看到嘉文那一瞬间,我想杀了他,并不因为恐惧他会超越我,会改变这个世界,而是在看到他那一刹那,我就明白,我真的有可能会失去你。我恐惧那才是我真正的恐惧……”

是的,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伊芙琳的人,莫过于卡牌,虽然在刚认识伊芙琳的时候,她就说自己以后要找的男人必须是拥有高贵的光精灵王族血脉,因为被视为堕落,黑暗的暗精灵,每一个成员都以俘获光精灵的最大荣耀,光精灵对着暗精灵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种渴望已经深深的渗透每一个暗精灵的血液中,镶嵌进每一个基因里。

这种来自血脉里的向往崔斯特当然明白,可伊芙琳是谁?符文之地最著名的圣符文师!超凡的经历和见识足以将她和一般的暗精灵区分开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伊芙琳就是暗精灵中的女王。

像伊芙琳这样阅历丰富,成熟的女人,当然不会因为血脉,或者样貌就完全舍弃自己的原则,付出一切。所以对伊芙琳这种说法,崔斯特一直不以为意。

这个世界上在血脉上能符合伊芙琳标准的凤毛麟角,能在血脉上符合,在样貌上符合,在性格上符合,甚至在气度上符合,能让伊芙琳看上的,就更少了。在崔斯特心里,一直默默的想,那种人已经绝种了。

可是嘉文偏偏就是绝种中的那一个。

其实他今天故意邂逅嘉文,只是因为好奇。好奇希维尔的男人是什么的,好奇传说中能打败德玛西亚皇子是什么样的,好奇伊芙琳向往的高贵光精灵王族血脉是什么样的。

可是在见到嘉文那一瞬间,他心里竟涌出强烈的恐惧和杀意!

因为在见到嘉文那一瞬间,阅人无数的崔斯特就知道,这个还没摆脱男孩范畴的男人,吸引女人的,绝不是他的出身,血脉,和样貌!

他的身上,还有种更深更迷人更让人无法抗拒魅力!

是的,崔斯特在看到嘉文的那一瞬间,涌出恐惧根源,就是认为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很有可能夺得伊芙琳的青睐。

越在乎,越怕失去。

因为怕失去你,所以我想杀了他——这是崔斯特没有说出来的话。

哪怕杀嘉文后会被盖伦杀,哪怕杀嘉文相当于自杀。

为爱自杀。

这是最愚蠢最疯狂也是最浪漫的事。

拥有诗人忧郁气质,才华出众的情场高手崔斯特本可以将这事说深情很感人,可他却偏偏用最平淡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他在乎,却装作满不在乎。

芙琳笑着说道:“如果你真的那么恐惧,如果你真的害怕失去,那么‘杀’又怎么转变成‘吻’了呢。这两者间简直天差地别,崔斯特,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太荒谬了吗?”

的确,在短短的一瞬间,由‘杀’变‘吻’,这天差地别的转换,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荒谬。

伊芙琳嘴上虽然也说荒谬,满脸不信,可心里,却知道这是事实。

因为这是崔斯特用平淡却很有力量的语气说出来的。

她懂,却假装听不懂。

“冲动是魔鬼,自从拿起卡牌,成为赌徒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我自己,理智和克制是一个赌徒最重要的心理素质,只有拥有这种素质,才能成为一个常赢的赌徒。”崔斯特道:“没杀,是用我超强的自制力及时克制住了,因为在那一瞬间,我竟然没有把握将他一击杀死!他的身上有着太多不可捉摸的因素…击杀成功的话,我会死。击杀不成功的话,我也会死,怎么算,都划不来…所以”

伊芙琳哼了一声,冷笑道:“那也不用‘吻’吧,崔斯特,你这样真是太恶心了。”

“不以风\/骚惊天下,就以淫\/荡动世人,就就是我崔斯特的风格啊!”

崔斯特摸了摸自己性感的络腮胡,又恢复了那浪荡不羁的模样,贱贱地道:“杀他无论怎么说都是亏本的,但吻就不同了,像他这种注定竖敌无数,会在争王争霸的血路上以尸体骸铸就自己辉煌的人,可能会忘了有哪些男人刺杀过他,但肯定不会忘记有哪个男人亲吻过他……也就是说,无论以后他能走到哪里,成就什么样的辉煌,在那辉煌中,都有我留下的一丝阴影!这样稳赚不赔的事,当然要做!”

“崔斯特,你还真是……”伊芙琳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看她哑口无言的模样,崔斯特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泛出邪邪的光:“在一瞬间就能想到如此关键的一点,我实在是太佩服我自己了。更重要的事,当时你也在场,你也亲眼看到了。哪怕你真的看上他,日后和他接吻时,是不是同样会想起我呢?哈哈哈,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果然是低级趣味的崔斯特风格。崔斯特,我真不想鄙视你,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伊芙琳鄙视道:“好了,没空跟你这个悖论丰富的小说家瞎扯,我先走了。”

说完,伊芙琳的身体从脚部开始,如流光般慢慢消散。

待伊芙琳的身影消失后,崔斯特的脚部向前一踏,如俯冲的鸟儿般在城市的楼顶上纵横跳跃,留下道道虚影。

……

……

“笃,笃,笃。”

瑞兹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敲门间隔声很有节奏,音调也不轻不重,显示出敲门者的气度和修养。

“进来。”

门被打开时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这是贵族最常见也是最常见也是最难最好的礼节,却被这个拜访者完美的展露了出来,即使是在苛刻的宫廷礼仪师,也找不出他敲门和开门时的任何缺陷。

随着门被轻轻打开,一个高挑削瘦身形显现了出来,他身穿裁剪得体的名贵正装,带着一顶帽子,说不到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成熟醉人的微笑。

来人正是卡牌大师崔斯特,在与伊芙琳谈话结束后,崔斯特就来到了这里。

卡牌走进房间的时候,瑞兹正坐在办公桌上看书,那是一本充满古朴沧桑气息的书,仿佛存在了无尽岁月,记载了无数知识。

崔斯特轻轻地走到办公桌前,站定,没有出声打扰。

在符文之地中,能让崔斯特以这般恭敬对待的人凤毛麟角,恰好瑞兹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他是战争学院的前任主人,是以探索魔法世界终极奥义的先驱者,是英雄榜上的四尊者之一,无论哪怕身份,都充满着荣耀,尊崇与强大。

从崔斯特进来房间,直至来到他身边静静站着的过程中,瑞兹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他的整个人,都沉浸在那本散发着古老沧桑的魔法书中。

在符文之地中,能以这种态度对待卡牌大师崔斯特的人凤毛麟角,恰好瑞兹也是其中一个。

崔斯特很清楚阅读对瑞兹的重要性,对以探求魔法世界无尽奥义的学者来说,阅读,就是一场修行,它是串连一生的事情,也只有它更能清楚的告诉所有人,无论生命如何繁华或虚无,都要善良,虔诚、满含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