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战争靠利剑和长矛赢取,而有的则靠乌鸦和计谋来赢取。”

听到这样的言论,厄加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站在斯维因肩膀上那只散发死亡与*气息的乌鸦,却猛然发现那只乌鸦同样在望着他。

那双红色的眼珠中似乎透出一个及其人性化的阴森的笑,让哪怕是厄加特这种狰狞的野兽内心泛起一丝惊悚。

每次在看向站在斯维因肩膀上这只奇异的乌鸦时,厄加特都感觉到自己看的并不像是只可以随时宰杀的家禽,而是一种比他这个强大的野兽更高级的生物,或者说某个最高级别的生物正在透过乌鸦那双红色的眼,来凝视着他。

厄加特赶忙移开目光,收敛心神,迎合着斯维因说:“我还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靠利剑和长矛获得的战争是往往是最费力最损失惨重的,靠计谋来赢取的战争,才是最彻底,最有效率的。”

“计谋是聪明人特权,是开启成功之门的要是,在可以用的情况下当然要多用了,但愚昧的使用计谋是并不可取的。靠利剑来取得战争虽然是最无聊的手段,但同时也是一种最直接最实际最有威慑力的手段,所以,这种手段也不能够摈弃,要把计谋和利剑统筹兼顾,这样产生的结果,才会是彻底的‘胜利’,我们两个,就是计谋和利剑的结合,厄加特,你就是我手里最锋利的剑。”

“我明白了。”厄加特点点头,如野兽般狰狞的脸上出现了心悦诚服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斯维因说他是手中的一把利剑而感到低人一等的愤怒。

能够在奴隶悲惨生活中隐忍,谋划,最后翻身,能够组建曾经诺克萨斯最庞大的盗贼集团,惊动整个诺克萨斯上层,到最后能成为泣血部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首领,厄加特绝对不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相反头脑十分聪明。

但是自从跟随了斯维因之后,他就很少动脑考虑计谋,利害关系这些极费心神错综复杂的东西了,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如何思考,也不可能比斯维因思考的更加透彻,也不可能相处比斯维因更好计谋。

成为斯维因手中最锋利的剑,扫清阻碍他计谋的一切障碍,这就是厄加特的价值。

厄加特非常明白这一点,也十分乐意接受这一点,因为对他来说,能够毫不思虑的去发挥自己野兽般残暴的天性,正是他人生的乐趣所在。

所以他并不介意屈于斯维因手下,成为他手中的利剑。因为厄加特知道,只要他是一把好用的,锋利的,有价值的利剑,那么斯维因就会给他应得的金钱,女人以及权利。

在被人当成利剑的同时,他也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像一把嗜血的利剑,在被操纵者握着刺入敌人的胸膛时,它也能品尝到渴望已久的甘畅鲜血。

这种各取所需,相互裨益的组合,是最实际,最牢固的。

厄加特明白自己是一把利剑,也只想当一把利刃,因为这样,并不用花太多来思虑,而有更多的时间来享乐。

只要完美执行利剑的基本只能‘杀人’就行了,被杀者会怨毒地看着持刃之人,但绝不会将自己的仇恨投射到这把利刃之上。被拯救者会感激持刃之人,但不会去崇敬这把利刃。

对斯维因来说,厄加特就是他手中最锋利最好用最放心的剑,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执行他的命令,一切怜悯,善良,宽容的情绪都和他无关,在斯维因眼中,厄加特甚至不能说是残忍凶残,因为那是厄加特的天性,也是他的价值所在,他只是在表现自己最应该做的事而已。

他从来不会考虑杀一个有罪和一个无辜人,他也不会考虑应不应该这样做,他只会考虑值不值得这样和谁叫他这样做。

像厄加特这样的利剑,才是斯维因想要的,自从二十多年前他看到如野兽般的厄加特的第一眼起,斯维因就知道,那是他所需要的那把利剑,所以他将厄加特留在了他的身边。

当然,厄加特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拼尽一切,杀红了眼去执行他的每一个命令,成为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剑。

当然,整个诺克萨斯,能有能力掌控厄加特这把利剑的人,也只有斯维因而已,如果没有足够的掌控力,那么这把利剑可能就会倒戈相向,毫不犹豫的贯穿他的心脏。

“萨科和弗拉基米尔已经潜伏在德玛西亚十多年,你觉得他们的身份暴露了吗?”斯维因忽然看开口道,这两个人,同样是非常锋利,非常好用的剑,与厄加特的区别是这两把剑,只忠于自己,并不会甘心的被人握在手中。

厄加特沉思一下,说:“能在德玛西亚潜伏十多年,并且身居高位,应该不没有暴露吧。”

斯维因摇了摇头,说:“你错了,他的身份不但暴露,而且暴露的十分彻底,你以为,他们两个在德玛西亚潜伏长达十多年,真的能瞒得过盖伦?如果盖伦真的这样无能,德玛西亚早就在之前的符文之战中覆灭了。”

“盖伦……”厄加特脑海中直接浮现出盖伦那高大伟岸的身影,静默如山,威严如天气质,忽然觉得一阵压抑,“他真的有那么强吗?”

斯维因红色的眼珠中透出慑人的光:“嗯,强的让人吃惊。”

厄加特那狰狞如野兽的脸上浮现出既不服气又有些畏惧神色:“可是,他不过才三十多岁……”

“用年龄去衡量天才,是最不切实际的,况且,是符文之地千百年来最特殊的天才。”

斯维因毫不掩饰的赞赏令厄加特心底产生出反驳的情绪:“在英雄榜上,他也不过排在六统领的位置上罢了,在他之上,可还是有五天王,四尊者……”

斯维因打断厄加特:“你应该知道,英雄榜上的排名是根本称号排列而不是严格根据实力排的,虽然越在前面,理论上代表的实力越强,但并不绝对,我说过,盖伦是最特殊的一个。能上英雄榜的,固然是强者,但不上的,未必就是弱,厄加特,你现在的实力比卡特琳娜强,但卡特琳娜在英雄榜上你却不在,就是因为她潜质比你高,比你年龄。况且,辽阔无比的符文之地,未知甚至隐士的强者数不胜数,又怎么会是一个由五十五个人构成的英雄榜所能概况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看重表面的虚名,而要看重实际。”

厄加特点点头,继而疑惑道:“如果盖伦真的知道了萨科和弗拉基米尔隐藏在德邦中,那么他们两个怎么还可能在德玛西亚活得如鱼得水,并且身居高位呢?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还是说,萨科和弗拉基米尔现在已经是盖伦那边的人了?”

“没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他们能在那边安然的活着,自然是他们对盖伦也有利用价值。”

厄加特不解的问:“对盖伦也有利用价值?”

斯维因道:“如果你的家里有一群讨厌的老鼠在毁坏你的根基,但要将这些老鼠一一铲除又实在过于麻烦,最好的方式,就是养两只猫,虽然家里多了两只躁动会偷吃的猫也会影响主人的心情,但相比一屋老鼠,却是好得多了,他们两个能留在德玛西亚,自然是他们像猫一样,能帮盖伦清理那些蚕食德玛西亚帝国肮脏*的老鼠。”

“这么说,那萨科和弗拉基米尔究竟在为谁做事?又算是谁的人?是盖伦的?是德莱厄斯的,是乐芙兰的,还是我们的?”

“弗拉基米尔当然是偏向乐芙兰的,但萨科,严格来说,他可以算是盖伦、德莱厄斯、乐芙兰和我们的人,但同时也可以不算是我们是人。他只忠他自己,无论对盖伦,是乐芙兰,是德莱厄斯还是对我来说,他真正属于哪边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个有用,而且对我们都有用的人。”

“你不要以为潜藏在德玛西亚的他们会有多危险,看似尴尬的位置,只要稍微处理好了,依然可如鱼得水,萨科就是这方面的人才,或者说这就是他的天赋。他将德玛西亚那边的情况告诉我们,也充当猫一样的角色,为扫除侵蚀德玛西亚的蛀虫。他知道他的用处以及他们只看中他的用处,而不看中他是谁的人,这就是萨科的聪明之处,否则,他也不会从一个马戏团的小丑,拥有如今的权势和力量,成为瓦洛兰大陆赫赫有名的恶魔小丑。在小丑界,他绝对是无与伦比,无法超越的。”

想起恶魔小丑萨科那张涂着浓墨重彩的脸,滑稽而夸张的小丑服饰,狠辣阴损的形式风格,厄加特说道:“既然萨科的立场如此复杂,难以把握,那我们还应该相信他吗?”

“无所谓相不相信,只要他对我有用,我就相信。相对于一直为自己吸血鬼血统感到骄傲的自大的弗拉基米尔,我更欣赏萨科……没有比萨科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了,也没有比低微的小丑演员出身的萨科更具有表演天分的人了……呵呵……”

斯维因沙哑低沉的声音透露出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大自信:“我既要用天才,也要用奴才,天才不好用,奴才好用没有用,因而我的用人之道,是天才加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