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婆住在湾村村东,这里住户稀少,较为僻静。

一个小院,两三间木房。方辰跨进门里就见到容颜苍老的虞婆。

与前几日相比她气色好了一些,脸上增了些血色。方辰心里微微一动,她的修为气息似乎比初见时还要高一点点,隐约接近筑基中期。

“方道友深藏不露,前日是老身眼拙了!”虞婆脸上带笑,朝方辰点头见礼。

方辰现在伤势好转,经脉修复大半,修为也逐渐恢复,这全靠贺师兄遗泽之功。且这可不止如此,真正的好处潜藏在方尘身体里,将会随着他修为的提升慢慢体现出来。

这几天方尘的灵力凝练出来不少,修为之力恢复至筑基期,若是再遇上梁道人,他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将其制住。

在虞婆看去,方辰不复前几日时所见的虚弱,与之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现在一身修为惊人,让她有种恍惚之感。

那日更是见到方辰与另一神秘之人师兄弟相称,让她隐隐有种猜测。

不过她到底是活了大岁数,早已喜怒不动于形。虽然心中猜测,面上却笑着和方辰道友相称。

见礼完毕,方辰坐下,见虞婆已是收了笑容,一脸正色,于是也端坐着仔细听她说正事。

“今日有二事相告。”虞婆说着,随手从旁边拿出来一样事物。

“这是其一。”

方辰一见这东西就恍然大悟,正是梁道人所使用的圆盘符宝。那天贺师兄将梁道人击杀,后来方辰离去,并没有注意这件符宝,原来被虞婆带走了。

现在拿出来,虞婆并没有据为己有,是想和他相分。

这件符宝虽是一般,但防御能力不错,对他来说也不可多得,是一件护身之宝。且他有一柄灵器飞剑主攻击,正缺一件防御符宝护身。

不过此时他虽意动,看向这符宝圆盘的目光却有些迟疑。

若不是虞婆拿出来这件符宝,说不定他不会再见到它,似乎他与这符宝本没有缘分。

若虞婆不提这事,他也不会去想,本来无缘的东西注定是擦肩而过,但虞婆提了出来,方辰心里一笑,我岂是贪图宝物之人,不沾它因果也罢。

于是决定不参与得这符宝圆盘的归属。

心里这般想,脸上一笑开口:“那日打败梁道人全凭虞道友之功,既然这件符宝在道友之手,说明它与道友有缘,我就不争了。再说若不是道友那日出现,方某说不得身死道消,于情于理也不能和道友争它。”

虞婆只是一个筑基修士,这件符宝对她来说更是不可多得,方辰决定一做便不再思考这事,开口道:“还有一事如何?”

虞婆目光中闪过异色,深深看了方辰一眼,拱手一礼,道:“方道友之恩老身铭记在心,他日若有需要,定全力相助!”

方辰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她也不推辞,符宝对她来说确实很难得,方辰眼都不眨一下相让于她,也让她刮目相看。

修真界中这种修为的修士能抵御宝物诱惑的确实难以见到。

想了想,她伸手拿出一个小木盒子。

“这是一枚符印,里面封着老身一式术法,希望对方道友有所帮助!”

说着把木盒推到方辰面前。

方辰本准备开口推拒,虞婆一个筑基期修士,一式术法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但人家一片好意,也就顺势收下。

放进袖袋,忽然心里一动,虞婆那天施放的道术有些奇异,像是咒术,似乎挺有趣,不知这盒子里装的又是一式什么样的术法。

正想着,就听虞婆说话了。

“今日第二件事,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哦?”方辰有些意外,梁道人死了,秦家人也获救,这几天安安静静,料想高家也没胆来寻衅,怎么有不好的消息呢?

虞婆说:“那天老身去寻阿秀,在后厅碰到了高家的少爷,那小子作恶多端,欺男霸女,老身本想一杖结果他,没想到出了意外!”

“哦!什么意外?”

对高家这个少爷方辰也听老秦头讲过,知道是一个为祸乡邻的纨绔子弟。

虞婆堂堂筑基修士,虽说那日受了伤,但对付一个普通小少爷,也是手到擒来,怎么会出问题的。

虞婆脸色有些变化,定了定神,继续开口:“一道符咒从他身上弹了出来,带着警告之意!”

“有哪位同道在他身上下咒了,这似乎有点巧!”方辰一愣,开口说。

符咒弹出警告倒不是难见,只要到了一定修为,就可以设咒了,这种手法在修真界用得也不少。通常是某些修士不放心尘世家人,在他们身上下咒,用以警示修士。

巧的是,谁在高家少爷身上设咒,梁道人那天死了,若是他设的咒早就失效,难不成高家背后还有别的修士。

“要是普通的符咒老身自然不在意,这个符咒可不简单,老身在上面看到了宗门标记,当时着实吃了一惊!”

“哪个宗门?”方辰问着,符咒有宗门标记很正常,像以前天一门也有标记,一些符咒术法都打上了烙印,使人一看就知道是天一门。

“华岳宗,本府第一大宗门。”虞婆缓缓开口说道。

方辰听了也是一惊,华岳宗他知晓,是陆国几大宗门之一,虽然没排进六门五宗,但其内也有几位元婴修士坐镇,甚至传闻还有化神老祖守护宗门,丝毫不能小觑。

想不到虞婆这一个偏远小乡村的修士竟然也认得华岳宗的标记,方辰只是念头一闪,便想着更远的事。

放在以前他碰到这事也不会太在意,到现在不同了,天一门灭门了,修真界局势有混乱迹象,他不得不注意这些大宗门的动静。

没了门派的庇护,自己孤身一人不得不小心一点。也许是因为三魔教的缘故,他对宗门有些敏感,一听到华岳宗之名便联想很多。

虞婆也不轻松,华岳宗之名对一个筑基期修士来说是庞然大物,因这事引出华岳宗,让她有些心颤。

“希望不要引起华岳宗的注意!”

方辰想了一下,说:“高家少爷怎样了?”

虞婆道:“一杖废了,一辈子难下床!”

“希望这阵子相安无事!”方辰说道。

高家。

高老爷坐在床前,他的爱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高老爷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却苦苦忍住不冲动。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了这样,他不是不痛心,不是不想报仇,而是现在无能为力。

纵然家财万贯,这个时候作为一家之主也没了平日霸气,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湾村老神婆,那天他也见识了其本事,就算儿子被她弄成这样,他也不敢去寻仇。

“锦儿,你忍忍,爹一定去请大能之士为你报仇雪恨!”

高老爷看着爱子痛苦的表情忍不住暗暗发恨。

“到时候让你们一并尝尽苦头,然后斩首示众,让人知道得罪我高家的后果!”

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了。

“老爷,大门外有一个自称少爷朋友的人来访!”

一个下人在门外喊道,接着高老爷就听到脚步声一顿,房门打开。

一个身穿白衫,手中拿着一柄折扇的年轻公子踏进门来。

“在下余烨,前来探访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