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上三竿,一条蜿蜒的小河旁树林底下歇着一众道袍打扮的修士。其中还有一个容貌秀丽,身姿婀娜的紫裙女子。

紫裙女子俏脸上却带着哀愁,望着小河缓缓流动的水面不知在想什么。

“师妹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么!”一个青袍修士走了过来,叹了口气说。

紫裙女子点了点头,轻轻开口:“昨晚本来以为我们大家都逃不过这劫,最后方师弟他牺牲自己,救了大家。”

她想起那个年轻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那一刻他消瘦的背影却焕发出异常的光彩,使她一阵恍惚。

她是看着他长大的,她还记得那时候他才一点大,进了门派,什么还不懂,一晃十多年,在她心里他还是那个孩子,却葬身于强大的怪兽爪下。

“生者还在,逝者已矣!”青袍修士说,看着远方,天边很遥远。“前路还很长,这么多弟子眼巴巴等你带领他们走向远方呢!”

紫裙女子回过神,望向身后,那里的面孔朝气蓬勃,充满希冀。

一个土墙篱笆围成的小院,两只母鸡在青草地上悠闲啄食。院边有三间茅草房,中间那稍大的房子里此时有两个衣着破旧的人围在一个土炕边。

“爹爹,这道士都躺三天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死了吧!”一个年纪青的男子说着。他皮肤黝黑,露出的筋骨却粗,显然是个久干农活的庄稼人。

“休得乱说!”拿着做工粗糙破木烟斗的老汉横了青年汉子一眼。

“这可是一位道爷,我听说他们都是神仙一样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老汉开口说着,青年汉子立马嘟囔道:“要是真这么厉害,高家早把他抬回去了,哪会把他抛在山野。”

“混账东西,去做你的活!”老汉拿起烟斗敲了儿子一下骂着,“别杵在这里,让道爷好生歇息!”

青年汉子讪讪一笑,走出了房间。边走边自语:“我看你老糊涂了,看到穿道衣的都当神仙供着,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神仙,也没见神仙来救济一下我家!”

说着抓起墙边早已磨得光滑的锄头把,扛着出门去了。

屋里老汉望着炕上昏迷不醒的道士,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着烟,一双老眼眯成了两条缝,不知在寻思什么。

想起还有些活没干,老汉吸了最后一口烟,搓了搓手站起来,却突然一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在他家昏迷三天不知死活的道爷坐了起来,就在他眼前,面无表情,一双摄人的眼睛盯着他。

“道,道,道,道爷!”老汉哆嗦着,眼前的人虽然看起来年轻,他却没有半点轻视,在他眼里这些都是有本事的人,年龄不代表什么!

况且这身打扮错不了,他曾亲眼见到高家的大老爷在一个道爷面前恭恭敬敬,轮到他自然胆战心惊,不敢有半分不敬。

“这是什么地方?”年轻的道爷问道。

“回道爷,这里是湾村,是河谷乡下的一个小村子。”老汉恭敬回道。

年轻道爷似乎在思考,而后他开口说:“老丈,不要叫我道爷,我只是一个小修士,途径此地,还要感谢你的搭救!”

说着还弯腰向老汉行一个礼。

“哎哟,这哪行,这哪行!”

老汉像是被黄蜂蛰了一样跳起来,双手胡乱摆着,想阻止年轻道爷行礼又不敢伸手碰他。

“老丈怎么称呼!”年轻道爷问着。

老汉连忙说:“鄙姓秦,叫我老秦头就好。”

“原来是秦老,不知我在贵地打扰了多少时日?”年轻道爷问着,眼睛也在周围转着,明白了自己所在的环境。

他是方辰,自那晚飞出山谷后经受巨大痛苦,而后失去了知觉,想不到醒来就在这里了。

“您来这里已经有了三天!”老秦头说着,看了看方辰的脸色,又说:“您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去给您拿点吃的!”

方辰刚想开口拒绝,一阵虚弱感传来,让他头晕目眩,再看时老秦头已走出了房门。

身体竟然如此虚弱,方辰忍不住内视已身,经脉大面积受损,好多地方都破碎不堪。

浑身上下没多少力气,身体里真元都难以凝聚,他现在比一个普通人还要虚弱,腹中隐隐也有些饥饿感传来。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方辰心里想着,暗自庆幸自己这状态没有碰到野兽或者歹人,不然可能发生了意外。

对于恢复他抱着信心,经脉可以慢慢修补,丹气海还在,迟早能恢复修为,只是这段恢复期很长,颇为难熬。

他再查看自身,发现除了衣物,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胤宏也不见踪迹。和他同来的白色小兽也没有影子。

灵识在周围感知了下,没有发现,看来并不在这里,应该是丢在别的什么地方了。

脸色有些差,胤宏是他的本命飞剑,也是他手里最大的倚仗,丢了不亚于丢了半条命。

正想着,老秦头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陶碗,还夹着一个煮熟了的白薯。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老秦头一脸老实巴交的笑容,憨憨的,把食物端在方尘面前。

方辰看着眼前的一碗稀饭,一个白薯,心想这也许是人家的一顿晚饭,不由叹息一声,看这个家里一顿饭也不容易啊!

老秦头一脸希冀的望着他,似乎盼望他吃下去。方辰想了想,在老秦头的目光下吃下了这顿饭。

到时候补偿一下他,让老人的日子好过点。方辰这样想,对他来说给一个贫穷家庭带来一些帮助还是能做到的事。

方辰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于是盘膝坐着,想练功恢复些元气。

忽然他若有所觉,目光望向窗外。

与此同时,一个慌张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爹,爹,出大事了,阿秀被高家的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