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津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秦卿一双眼睛里明亮灼人的光彩,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意,长舒了口气,还成,这丫头看来日子过得不错,有滋有味的。
这老头儿一点儿没有跺跺脚整个京城都会地动山摇的大佬架势,穿了身莞尔半新不旧的蓝色防寒服,头戴狗皮帽子,缠着灰白相间的羊毛围脖,用毛线拴在一起的一双皮手套挂在脖子里,鞋是手工制作的灰色布鞋,手中拎着一只银色金属手提箱。
除了那只做工精美的手提箱和他很不搭之外,孙雪津的形象大概与众多城市退休老头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屋子里暖气大,孙雪津把防寒服脱下来搭椅子上,又把手里的箱子塞秦卿怀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杯热茶暖身,这才笑道:“你要的证件还有必备的装备全在里面,包括你家的‘飞星’。呵呵,我特意从你们容大神手里要的。”
秦卿霎那间回神儿,眼睛一亮,摸了摸冰凉的金属箱子,强忍着没有打开来看。
‘飞星’是她枪法出师以后,容大妈亲自找总装那边儿的能人给她量身定做的手枪,92式,在羽林算不上最先进,可是,这是根据她的身体状况由好几位枪械专家专门为她自己制造的,光报废品就有二十几把,自从拿到手以后,秦卿就再没有放下过,陪在身边好多年,她用起来自然最是舒服顺手……
当初离开羽林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再也见不着老伙计了,此时自然是惊喜得双眉弯弯,忍不住抿嘴笑道:“要是知道加入你们特事局它就能回来,我早就松口了。”
孙雪津顿时一囧,啪一声,哭笑不得地拍了秦卿的脑袋一下,笑骂:“这是什么话,敢情你来我们局里,就是为了你的枪啊……”
“嗯、嗯,我家‘飞星’比孙老你要贴心得多了。”一边说笑,秦卿眼角的余光却再一次挪移到不远处那个立在门前的阴影中,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的服务员身上。
两个人面上轻松无比地说了几句话,那个服务员忽然起步,拿着菜单走了过来,秦卿一弯嘴角,漫不经心地抬头,食指轻轻地扣在桌子上敲击……
“请问,二位要点儿什么?”
这个服务员的声音有些暗哑,像是患了重感冒,孙雪津笑呵呵地拿起菜单,开始一个又一个地往外蹦菜名,秦卿也低着头,拿出一个小小的粉红色卡通样式的梳妆盒,给自己补妆……
只是一瞬间,当那服务员的右手从自己的口袋里出来的一瞬,秦卿那双怎么看怎么削瘦苍白的手就在他的手腕上一划,那颗圆滚滚的,黑扑扑,怎么看怎么不像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东西就到了秦卿的手里。
飞出一只竹筷,打在眼见事情败露,迅速地往门外跑的服务员腿上,待那人啪一声,摔倒在石头地板上,秦卿才漫不经心地抬头,瞪了孙雪津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眼前比划了两下:“手雷,看到没有,这是手雷,还是军用的制式手雷,我看看啊,这个好像是边防侦察兵专用的,**含量75克,杀伤半径6米,破片280片……还好,还好,要是爆了死的就咱俩,周围几桌最多殃及,大概也就缺胳膊断腿儿,死不了……”
秦卿一边咕哝,一边把保险没拉开,绝对无危险的手雷揣兜里,然后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跌倒的伪服务员走过去,一脚踩住他的大腿,嘎嘣一声,就听‘嗷’一声惨叫,这可怜孩子一翻白眼儿昏死了过去。
她弯下腰,从头到尾把这服务员搜了一遍,翻出优盘一个,钱包一个,打火机一只,被捆绑的女孩儿照片一张……
这时,饭店里的客人才发现不对劲,一个个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秦卿这么一漂亮女孩儿脚底下踩着个一米八的壮小伙儿……
“咳咳。”孙雪津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赶紧打圆场,一手拨电话,一手掏出证件来比划了比划,大声道,“警察办案,各位回避啊,大家回避……”
对面就是羽林的第三分基地,沈醉今天正好在这儿,还没半分钟,就带着六个在分基地受训的学员兵过来了。
一进门,沈醉冷着脸走到秦卿身边,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见确实没有受伤,这才一把抓住地上那个‘倒霉蛋’的胳膊,拖着就往外走。
“报告教官……不叫救护车吗不跳字。
其中一个年纪最小,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学员看着地上那人涕泪横流的模样,心里一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结果,沈醉根本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把他给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再不敢说半句话,紧随着其他五位同伴,追着自家教官的脚步出门,然后登上了他们那辆白色面包车。
苏雪津嘴唇抽动了半天,很想吆喝一句——这人很可能是别人找来的炮灰,你们用不着这么苦大仇深。
可惜,这位老人家到底还是对盛怒之下的沈醉公子心有余悸,只好牺牲那个倒霉鬼了,反正他也不算无辜。
此时,孙老爷子的警卫也赶了过来,虽然孙老并不在意,毕竟是他对自己的行踪隐秘程度很有信心,愣是不要人家跟着的,再说,谁能想到竟然有人跑‘羽林’分基地门口闹事儿啊?
可两个小伙子却不敢怪首长,一个个简直愧疚难过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坐在车上,瞪着被沈醉像垃圾一般铐在后车座儿上的‘杀手’的目光,就像要把他剥皮抽筋……
所以,只有十几分钟的路途,那‘杀手’却抖得跟个筛子似的,整个人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儿‘杀手刺客’的气势,估计道上专门吃那行饭的家伙们,若知道同行里出了一个这样的,都得面红耳赤哪怕免费也要把这丢人的家伙给干掉了。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