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佣人早就听到了司徒小小的哭喊，然而他们自然不会找不自在的上楼询问。

直到别墅院子里又亮起一道车灯。

“是姑爷，姑爷来了！”守门的保镖匆匆来喊。唐昱琛因着人多眼杂的关系，被穆楚凡按在了车里，穆楚凡道：“我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看你刚刚跑出来，已经是犯了我治病的忌讳了，念在你着急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但是你也别再跑出来，给自己的腿造成什么压力。唐久，轮椅呢？”

“在这儿呢！”唐久将时刻准备再后备车厢的轮椅抬出来。

唐昱琛脸色铁青，坐上了轮椅，才急匆匆往司徒家的别墅里赶。

唐墨羲第一次来司徒家，但是也没有参观的心情，只想尽快见到司徒小小，越快越好！

叩叩叩——

二楼，跟了老太太很多年的佣人才敢上楼敲门，声音不敢大了：“老太太，大小姐，外头姑爷来了。”听闻唐昱琛到来，老太太的面色缓和了许多，道：“小小啊，往前的事情就不作数了，既然你跟唐昱琛感情这么好，为司徒家生孩子的事情，自然是你们两个来，你别再置

气，跟唐昱琛回去吧！”“原来我刚刚的行为在奶奶看来，只不过是在耍脾气，觉得哄我两句，我又傻傻的对你们听之任之了。让我来猜猜，奶奶选我给司徒家生继承人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优秀

，是因为司徒兰芳太难控制，不如我傻、不如我听话，对吗？”

司徒小小将自己最恶意的猜想说出来，心底却期待着眼前的老太太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老太太震惊的看着司徒小小，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你父亲是很优秀的，他是我最骄傲的儿子，你是他的孩子……”

“小小！”

“妈咪！”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走廊就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司徒小小偏头，只看到推着轮椅的唐昱琛和快步跑来的唐墨羲。“妈咪！”唐墨羲见到司徒小小的那一刻，心才落回到肚子里，不管不顾的跑过来，一下子抱住司徒小小的双腿，后怕道：“不要走，妈咪……小羲道歉，妈咪别不要小羲了

……”

他的腼腆和自闭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因为相较于司徒小小的离开，那些都不算什么。

司徒小小无意识的摸着小家伙的发顶，心中酸酸涩涩的疼。

妈咪？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司徒小小身上，谁也没看到老太太在听到小羲喊‘妈咪’时脸上的震惊表情。

他们是知道了什么嘛？

看着，应该不是。

“这，大家有话好好说，小小你要是生气，就打唐昱琛出出气也行，日子还得过下去啊！”穆楚凡作为一个局外人，率先开口劝，一边推了推唐昱琛的肩，让他赶快开口。

唐昱琛推着轮椅过来，看了老太太一眼，才道：“小小，既然奶奶也在，我正好把话说清楚。”

“我不想听！”司徒小小打断唐昱琛的话，“一定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我没有……”

“你只需要回答，我听到的是不是真的就好了。”司徒小小犀利的开口，这副模样，与平时的甜美完全相反，竟让人不敢直视。

唐昱琛只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却更不能骗她，只能点头承认，“是，是真的。”

呼吸一滞，司徒小小就那么盯着唐昱琛的眼神，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才吐出口浊气，回过神来，淡淡道：“我知道了，回吧！”

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冷静的回应。

唐昱琛做好了一切被骂的准备，却唯独没有想到会这样，心好像空了一块似的失落，略一思量他便明白，她是真的失望了。

“小小。”唐昱琛还欲再说，可司徒小小脸上神色疲惫。

她弯腰将唐墨羲抱了起来，面无表情道：“小羲，回家了。”

说完就走，奶奶也好、唐昱琛也罢，她一个都不想看到，一个也没有打招呼。

“好，回家。”唐墨羲抱着司徒小小的脖子，努了努嘴，轻声道：“小羲不惹你生气。”

“乖。”司徒小小嗓子堵得厉害，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她觉得自己很荒唐，匆匆赶回司徒家，只为了听一个让她不敢面对的真相，来时的冲劲都被击溃，她像个战败的士兵，再溃不成军的匆匆逃离。

老太太的目光一直在唐墨羲的身上流连，神色更加复杂。

“奶奶，我们先走了。”唐昱琛到了声别，没再说别的，转身就走。

“嗯。”老太太目送他们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起身，等人都走远了，才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开始大口喘息，凹陷的眼眶中布满浑浊的泪。

佣人见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手里拿着药：“老太太，快，快吃药！”

“呼，呼……”老太太的双手都在颤抖，接过药，慌慌张张的将药填进嘴里。

“老太太，水！”佣人端过水来。

药已经被吞下去了，老太太摆摆手没接水，过了好久，才眼神放空的呢喃：“我，是不是做错了？近来，我总是梦到云飞，梦到沈兰，他们质问我有没有照顾好小小……”

“老太太切莫忧虑，忧虑伤身啊！”佣人劝道。

老太太不甚在意的摇摇头。

大限将至，她是有感觉的，只怕自己不能在生前完成想做的事而已。

……

司徒小小带着唐墨羲上了出租车。

没拦住人的唐久满脸愧疚的来到唐昱琛身边，“少爷……”

“跟上。”唐昱琛没空跟他计较，灼灼的盯着远去的出租车，心里七上八下的。

小小没有离开，却不理他，这算是给了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还是，小小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在他身边，也已经心如死灰，所以才没有离开的？

一路忐忑的回到盛世，进门，却没在卧室里见到司徒小小。

唐昱琛看着小羲卧室关着的门，过去敲了敲门：“小小你在吗？我们谈谈。”

卧室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司徒小小坐在宽大的阳台上，手托着腮出神，仿佛没听到敲门声，连呼吸都静谧无比。

“妈咪？”唐墨羲试探的问。“我，很没用。”司徒小小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