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回过头,一时间有些无法适从那两个字眼,“离婚?”

这个词她同顾悦说过无数次,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听权正说出这句话。

权正点点头,一脸认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详细谈谈……”

秦墨抿唇站在他面前,没等他说完,很干脆的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好了。”

“哦……”权正对于她的态度突然转变有些不适应,不过毕竟是要接手整个“顾悦”集团的新任董事长,他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也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那,今天下午1点半,陪你咖啡屋,我等你。”

秦墨垂下眼,不再看他,“可以。”

她说罢,一瘸一拐的走到远处,去拿自己的手机。

权正迟疑了下,问她,“你到底怎么了?昨晚那个夏医生说你有胃出血迹象,可你脖子上……”

秦墨背对着他,说话带着一丝鼻音,“老毛病了……我没事。你走吧。”

权正哦了一声。

身后的开门声,然后是关门声。

他的脚步越走越远,秦墨木然的看着手机页面。

她把那个看了看sns上面的最后的留言。

是昨晚,手机没电前。她发出的。

【米勒先生:25岁生日快乐。——etta】

她最后看了一眼,然后没有犹豫,直接点了卸载了整个sns。

这时候门被推开。

夏戎走了进来。他端着纯白色的食盒,食盒很小,大概塞满了十多个馄钝。然后帮她摆好。

“吃吧。”

秦墨饿了一晚,早就饥肠辘辘,闻到鲜香四溢的馄钝香味,她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整个人也好似瞬间被注入了活力。

“学长你从哪里买的!?真好吃!”她边说边狼吞虎咽。

夏戎低头一边看着她的病历,一边轻声说,“自己做的。”

“啊!?”秦墨诧异,“自己做的?”

夏戎点点头。

“可你不是值班么?”

“我住的离这里很近。你现在胃不太方便,很多调料也不能随便乱吃,外面买的东西我不放心,你现在胃不能承受太多东西,十多个馄钝已经够多了……所以你要记住,养病期间,要吃的清淡一些……”

秦墨默默地吞下最后一个馄钝,然后擦了擦眼角。

“吃完了?”夏戎收好了病历,然后起身帮她收拾餐具。这才意识到,眼前的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小姑娘,哭的眼睛通红。

“怎么哭了!?难吃么?!”夏戎急忙坐到她身边,递上了一片纸巾,

“干嘛哭!?是因为你丈夫?他是凌晨时候来的,喝的醉醺醺的,一来医院就大声喊你的名字,非要找你离婚,我不想让他吵到你的休息,就让他留下了。你要是……”

秦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他问的越是急切,就越是哭的停不下来,满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挂在脸上。

最后夏戎没办法,伸出手把她揽到怀中。

“小墨,记得么,以前,约定好了,要做个最坚强的人。”他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侧。

这是她在8岁时候的约定。

那时候,是母亲失踪后秦墨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他还记得。

秦墨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哭的稀里哗啦。

“我也记得……我记得”

夏戎拍拍她的肩膀,细心的帮她擦干净眼泪,然后抽了一张新的面纸,伸向她小巧的鼻子,夏学长一脸严肃,“来,鼻涕。”

秦墨不好意思,不过夏戎却一脸义正言辞。

虽然是周典口中的老年人,但是一把年纪还有别人帮擦鼻涕。秦墨哭了一通之后,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她看了看夏戎的白大褂上一片狼藉,有些不好意思。

却还是用力的回抱了一下夏戎。

“谢谢你,学长。”

门这时候突然被推开,权正人还没进屋声音却急急忙忙传来,“我就说忘记了什么,你还没吃早餐吧,其实我也没吃……”

他养尊处优的活这么大,大概压根不知道敲门两个字怎么写吧。

不过看到眼前的场景,权正还是一愣。

秦墨眼角和鼻尖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而她正拥抱着那个从昨夜开始就不住来查看她体温的夏医生。

一回国,见了两次,她就哭了两次。权正抿紧唇,没说话。他手里拎着两个高级的木制餐盒。上面写着“宏发早餐”

秦墨没料到权正居然会返回来。她下意识的紧张起来,然后磕磕巴巴问,“你……你还回来做什么?”

……

夏戎仿佛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而是起身默默开始收拾秦墨面前的餐具。

权正扫了一眼那些纯白精致的瓷器餐具,然后看了看夏戎身后的秦墨。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没理会秦墨的疑问,他反手关上门,把食盒随便扔给秦墨这楼的小护士后,他急匆匆的走楼梯下了楼。

似乎一秒钟,都不愿在这个楼层多待。

夏戎看了看依旧发呆的秦墨,问道,“需要我去解释吗?”

秦墨愣了下,解释什么?

她摇摇头,苦笑一声,“学长,我俩下午就要离婚了。”

夏戎没料到,手一抖,勺子噔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么快?”

“嗯……”

“你确定?”夏戎问她。

半晌,秦墨小声的点点头。“嗯。”

夏戎叹了口气,“你总是喜欢委屈自己。生病的事情,真不需要通知秦叔叔吗?”

秦墨摇摇头,“我爸他现在过的很好。没必要说这些事情给他添麻烦。”

夏戎皱眉,对于她的此番话似乎很不认同。不过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现在住在哪儿?”

像是想起什么,秦墨笑了笑,然后有些狡黠的说,“以前的老房子,我妈以前说过,那房子是我的嫁妆。”

“小墨……”夏戎突然说,“你最近一周可以住在我那里。我一个人住,房子很大。而我最近一周都要值夜班,晚上回不去。但是我家距离医院近,白天,我可以给你做饭,照顾你。”

“啊?”秦墨急忙摆手,“学长,不用这么麻烦的。”

夏戎猛地站起身,面无表情道,“这就算麻烦吗?以前你的衣服是我洗的,家庭作业是我帮你做的,就连你第一次……都是我去小超市帮你买的。”

秦墨听的老脸一红。

夏戎白皙的脸上也染了一层红色,然而他机智的拿起口罩,戴了上去,然后继续义正言辞,“总之,你不要多想。以前秦叔叔很照顾我,我现在对你好。是应该的。”

秦墨脸更红了,“哦……”

见她这态度,夏戎第一次有些急躁,他解释道,“真的,我的第一个变形金刚就是秦叔叔给我买的!”

秦墨头几乎要低垂到胸口,耳朵也红的要滴血。

“啊……哦……你说那个变形金刚啊,是我让爸爸送给你的,他在外面办案,欠了我生日礼物……”

夏戎:“……”

秦墨:“学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在儿科,已经很辛苦了。”

夏戎叹了口气。也知道她有自己的顾虑,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

秦墨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回了家。她上楼简单的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纯白的t恤外加一件破洞牛仔裤。她梳了个高高的马尾辫,画了个淡妆,然后戴上了墨镜。下午时候早早就到了市中心dmc商场的陪你咖啡屋。

她给权正发了个短信,“我来了。”

然后顺便还给狐狸打了个电话。

“案子有眉目了吗?”她问。

狐狸声音疲惫不堪,似乎熬了夜,“有进展,昨天那嫌犯没追到,但是死者的老公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头儿说你请假了,你没事吧,唉具体情况,今晚老地方,我等你。”

秦墨轻咳一声,“今晚有安排。”

狐狸啧了一声,“你是为了谁鸽我?”

秦墨想了下,老老实实回答,“权正。”

狐狸听出不对了,咦了一声,“什么情况啊老秦,你和权正一炮泯恩仇了?”

秦墨差点刚刚吞下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她气急败坏,“杜丽同志,你还能不能收一收你这些龌龌龊龊的思想!作为一只单身汪,我居然曾经视你为至高无上的盟友!简直近视1000度!”

狐狸明显很兴奋,刚刚的疲劳也因为八卦魂的爆发而一扫而空了,“怎么?老秦,你这样可不对啊,告诉我昨晚你到底怎么了!不是权正这个旧爱?是新欢么?”

秦墨斯条慢理的吞下一小口咖啡,“狐狸,我身体没事儿了。我们明天中午老地方见面。”

狐狸兴奋的点点头,两个人闲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不过一直等到下午2点钟。权正连个影都没有。

秦墨拿出手机,犹豫了下,还是拨通权正的电话。

“嘟嘟嘟”响了好多声,手机依旧没人接听。

这时候有人察觉到有人走近,秦墨抬头,看到了穿着吊带连衣裙的陈佳。

“佳学姐,你好。”秦墨主动打招呼。

陈佳摘掉墨镜,劈头盖脸的问道,“小墨,你是要和小正离婚了吗?”

……

秦墨觉得自己应该去试图理解这件事情,不过她依旧觉得气血有些上涌。

“没错。”

陈佳见她表情僵硬,微微叹了口气,用十分遗憾的说,“你一定很纳闷我怎么知道的。”

秦墨心里默默喊了句:并不想知道。

陈佳自顾自的说,“小正跑到我那里,好像喝了酒,然后躺在我床上就不走了。他嘟囔着说要和你离婚,我看他情绪不太对,所以问了他你们在哪儿见面。”

……秦墨压住心头那股莫名的邪火,勉强自己挤了个笑容出来,

“学姐,看不出你还挺热心肠啊。”

听出了她的言语中的暗讽,陈佳皱了皱眉头,然后冲着侍应生说,“一杯拿铁,不加糖。谢谢。”

说罢她坐到了秦墨对面,双手交叉环胸,咬牙道,“老实说,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