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巧说迁都(1/1)

闷闷的吃着自己嘴里的东西,李承乾前所未有的尴尬,真想站起来抽自己嘴巴两下,这都什么跟什么,随便从脑袋里面翻出来一首诗,竟然是炀帝那个老货做的,抬头朝着李渊嘿嘿一阵傻笑.

“杨广不算是一个好皇帝,但绝对是一个好诗人,诗词上乘,应景。虽然不是殿下自己做的,也可见他平时进学也算得上是颇为用心了。”

窦老头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李承乾转身嘿嘿一笑表示谢意,看着碗里的东西已经被吃的干净,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丝绢擦了擦嘴,萌乖萌乖的坐在原地准备听李渊训斥,谁知李渊却是哈哈一笑,而后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李承乾的鼻端说到:“诗词乃是小道,会与不会并不重要,你要学的,是治世安民的大道,将来不管是封地多大,也一定要守得一方平安,不求文达通常,也一定要太平安稳。”

听完李渊的话,李承乾微微点头,意思也就是答应了,看着李承乾认真的样子,李渊接过王侍递过来的清茶,请轻泯了一口,惬意的吁了一声。

清风泛起微波,将水中的光影四处折射,晃得人有些难受,越是想仔细去看清楚,就越是白花花的一片,从边上撇下一枝柳枝,趴在亭子栏杆上不断地将柳枝轻点湖面,看着边上的锦鲤闻声而来的蠢样子,李承乾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北方颉利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去年袭扰幽州,今年有兵发隆右,他这是将大唐国土看做他的粮仓了。”

窦老头没说一句,手中的拐杖就重重的敲击一下地面,眼中的愤怒亦是显而易见,李渊闭目沉思一阵,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而后轻叹一声道:“连年灾害,去年又是大灾年,草原不好过,我大唐也跟着遭殃,长此以往,怕是矛盾渐生,不若就遣使,大唐刚稳,经不得大战。”

李渊的话让窦老头的怒气渐渐有些消散,半晌无话,就听窦老头沉吟一声,而后低声说到:“前日太子说迁都之事,不知陛下思虑如何?”

闻言迁都?李承乾手中的柳枝顿,转眼间就被锦鲤叼住,趁着松手之际,被锦鲤拉下了水,一阵哗啦啦的锦鲤排水的声音想起,柳枝上的毛苟,瞬间只剩下柳枝。

未等李渊说话,就听窦老头沉吟了一声,低声说到:“迁都之事虽然靡费一时,但是利在千秋,长安虽然富庶,但离草原、吐谷浑太近,万一出事,怕就是国破家亡,陛下定要三思啊。”

“哒、哒、哒”

万籁俱静,除了清风吹动柳枝的声音,就只剩下李渊的手指敲动石桌的哒哒声,声音清脆,节奏却是越来越快,边上的李承乾眼角余光掠过李渊沉思着的脸,心下一阵激动,忽而想起了什么,起身朝着李渊躬身一礼说到:“皇祖父,孙儿怕是要走了,以后孙儿不能再祖父膝前尽孝,还望祖父谅解孙儿不孝之举。”

李渊眉头一拧,带着一些奇怪与愤怒的声音低声吼道:“怎说出这般混账之言。”

李承乾双膝一软,跪在李渊身前,恭恭敬敬道:“方才听窦舅爷之言,突厥与吐谷浑乃是大唐宿敌,不时便要袭扰长安,所以朝臣因为惧怕就要迁都。”

李渊眉头皱的更紧,将李承乾身子扶起,拍了拍他沾了些灰土的膝盖,而后说到:“这管你何时?”

李承乾小嘴一撇,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委屈巴巴的说到:“大伯乃是当今国储,若是大伯当了皇帝,承道就是国储,我父亲为诸王之首,天策上将军,尚且害怕大伯,以后我就算是袭了父亲爵位,不过也只是一个秦王而已,今日我打了承道,难免以后承道会为难于我,还是尽早离开长安,寻一处人迹罕至之地,了此残生,皇祖父~孙儿不想走。”

李渊紧皱的眉头陡然松开,扶着肚子哈哈一阵大笑,不多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之着李承乾说到:“哈~哈~虽然是稚子之言,但是稚子尚能懂得之事,我等竟然再次再三思虑,何其愚也,何其愚也。突厥吐谷浑可做秦王,齐王,太子可做大唐,不管如何,大唐终究还是大义在手,乃是天命所归,因惧而迁都,朕的名声可以不要,但是大唐的名声决不能丢,再善言迁都者,朕必啐之!”

从没有见过李渊有这等霸气,李承乾现在很想伸出拇指给李渊点个赞,转头朝着窦老头眨了眨眼睛,窦老头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眼中神色大振,借古讽今以谏之,可称之为贤,但是以自身之事以谏之,何其聪明,何其智慧?微笑的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装作没有听懂李渊的话,李承乾哽咽着看着李渊,而后说到:“孙儿常闻,江南扬州距离长安路途遥远,孙儿欲行之,皇祖父莫要伤心,若是有机会,孙儿定会回长安看祖父的。”

说着就扑到了李渊的怀里,李渊轻轻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心中亦是有些感动,佯怒道:“有皇祖父在,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正说着话,就看见一个身穿绯红色官袍的中年人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李渊一愣,而后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陛下,前些日子的镯子已经打造好了,还请殿下验看。”

说着将带着金丝的盒子交到王侍的手里,王侍又放在李渊的身前。

那是一对黄金色的镯子,李承乾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琥珀做的,因为在那只镯子中间,还有一只绿色的草叶,那是一只三支爪子的草叶,绿色的很漂亮,通体没有一丝气泡。

抿了抿嘴唇,李承乾钻进李渊的怀里,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琥珀,轻轻说到:“拿来的这么大的琥珀。”

“前些日子你十九姑姑将朕御书房的那尊寿山打破了,朕就让将作监做了几只镯子,怎么,看着喜欢?”

这东西谁能不喜欢,李承乾嘿嘿一笑,毫不做作的将盒子合上,然后死死抱在怀里。

“孙儿多谢祖父。”

李渊嘴角微微勾起,身手摁住李承乾的盒子,缓缓说道:“这东西倒不是不能给你,但你要答应朕一件事情。”

“祖父尽管说便是,孙儿一定照办。”

“去弘文馆读书。”

哈?弘文馆?秦王府的十八学士加上王子期还不够自己受的,您现在又让我去弘文馆?跟一群小屁孩子在一起上小学,哪的多没意思,只能是装傻卖萌,满脸便秘的表情看着李渊,紧紧抓住手中的盒子,憋红了脸说到:“弘文馆那群酸儒孙儿不屑与他们为伍,孙儿的志向乃是跨马扬刀,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才不学那些东西。”

“嗯?那怎么行,就算是跨马扬刀的大将军,也得认字不是?”

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中那对黄色的镯子,眯着眼睛看着李承乾,就跟诱惑别人的大灰狼一个模样。

倒不是李承乾如何喜爱这对镯子,而是长孙的手腕上却是缺一对这东西,可以预见当长孙看见这对镯子的时候应该有多欢喜。

抿着嘴想了一阵子,只能是闷闷的点了点头,李渊这么做不过是想让自己,跟那两个东西缓和一下关系而已,李承乾自然无所谓,更何况,书院里的先生总比家里那十八个,哦不,是十九个先生来的更严厉?

看着李承乾略带委屈的答应,李渊眼角闪过一丝慈祥,或者在看见李承乾第一眼的时候,他就一直有这样的目光,只不过被隐藏了而已,对于一个位高权重,而又孤独的老人,他太需要一个调皮的孩子让自己感受一下已经失去不知道多久的亲情。

“不过孙儿怎么觉得有些亏了。不若孙儿在提一个条件如何?”

“噗~”

窦老头一口水刚含进嘴里,正在品尝,谁知道李承乾来了这么一句话,跟李渊谈生意,亏得他想得出来,不过或许这就是李渊喜欢这个孩子的原因吧,率真,聪颖,若是自己有这么个孙儿,怕是也会疼到骨子里。

李渊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沉吟了一阵,看着李承乾狡黠的样子装作为难的说到:“你且说说看。”

李承乾低头琢么了一阵子,而后低声说到:“现在孙儿还想不出,等着孙儿想过再说,不过为了以后皇祖父不在反悔~~”

说着李承乾深处自己的小拇指,伸到李渊的面前说到:“咱们拉钩为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哈哈哈~好拉钩,拉钩,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李渊亦是童心大起,看着小人精狡黠的样子,也是开心的不得了,跟这个孩子在一起,自己总是那么轻松,简简单单的享受着天伦之乐,不似那些每日勾心斗角的儿孙,为了那个位置整日的你争我夺,兄弟没了情义那比陌生人更可怕。

皇家的人都是这个德行,到了一定的地位就会没有了约束,人与人之间的也会变的无比凉薄,就算是父子兄弟也不一定靠得住,这就是皇家贵胄的悲哀。

感受着李渊手里的热度,李承乾笑的很开心,不过这开心背后却是浓浓的无奈,梦幻一般的大唐有太多让李承乾遗憾的人或者事,而眼前的老人,就是大唐最大的遗憾。

“行了,饭也吃了,承诺也给了,在爷爷这带着终究不是个办法,在宫里玩一会就回王府吧。”

李承乾点了点头,卡了看远处的风景对着李渊说到:“还是让王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爹的脾气你知道,若是就这么回去,定然会挨揍的。”

李渊一愣,看着李承乾脸上漏出了一丝笑意,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孩子的聪慧,懂的借力,知道王侍是自己的心腹就让王侍跟着一起回去,若是换做一个十几岁的青年李渊丝毫不奇怪,但是李承乾多大?不过是七岁出头而已。

“好,那就让王侍送你回去,不过回去之后跟你爹服个软,再把进弘文馆的事情跟你爹说说,终究是父子,可不敢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