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洞内,叶流与天魔宫四位长老坐于蒲团之上,白玉茶具摆放在正中,地文壶内升起的缕缕茗烟,伴随氤氲茶香飘浮在洞府之中。

“明日便是试炼之日了吧?”随手取出南音竹编织的茶笼,叶流边将其中的茶具逐个取出,一边道“这几日宗门事物繁杂,你们不来也无妨”

“多谢师叔!”四位长老忙起身拱手微行一礼,

须发皆白的大长老恭敬道“当初宫主离去之时曾反复叮嘱我兄弟四人,每三月必上八极峰拜见师叔一次,我等绝不敢忘,况且悠悠岁月来,每次聆听师叔教诲,我几人皆受益匪浅”

叶流虽依旧保持着二十出头的相貌,但四位长老却不敢有丝毫自持。

当初天魔宫还是南疆内第一宗门,宫主道天魔祖证得大圣之境后,更是让想加入天魔宫的人如过江之鲫。

即便如此,道天魔祖却恭敬眼前的少年为公子,他们四人又哪敢倚老卖老 !

摆了摆手,示意几人不必如此“昨日天象紊乱,星辰离轨,可是你们在使用那强算天道之术?”

四位长老面色一窘!大长老拱起手苦笑一声“此事果然瞒不过师叔法眼,但这确是无奈之举啊!”

似乎没有见到几位长老的神情,自顾自将茶具依次摆放后,叶流捻起一抹香茗放入沸腾的玉壶之中,顿时,绵长淡雅的茶香瞬间随着升起的缕缕茗烟充斥在洞府内。

“此刻量劫孕育,天机正是晦涩不清之时,如今普天之下除非有人能求得人皇伏羲那算尽天机的先天十六卦,否则即便是证道圣人也无法在此时演算因果,只能避世不出,以免沾惹因果尘缘”叶流笑了笑,拿起地文壶,蜻蜓点水般从四位长老身前白玉杯上掠过

“况且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你等虽心系天魔宫,但像这强算天道之事也不可妄为,否则自身修为折损尚可恢复,若是种下因果难了,那日后便与那大道无缘了!”

“原来如此,多谢师叔指点”四位长老恍然大悟,暗道本想动用秘法以窥天机,没想却是偷鸡不成蚀了米,白白去了千年道行

拱手道谢一声,四位长老端起身前茶杯,轻抿一口灵茶。

感受着清凉的茶香游离走元神经脉之中,大长老轻叹一声“洪荒之时,我兄弟四人不过是四团无神无识的魔气,如同行尸。幸得宫主他老人家看重,不但赐姓赠名,还亲授修魔道法,方才有机缘聚得魂识,凝练形体,度得数番劫难,成就不灭之躯。”

“万元之前,宫主离去时命我四人执掌宗门,修养生息,不得过问世事。自此以后,我等虽养精蓄锐、殚心竭虑,但仍难振宗门昔日雄风。如今量劫再育,宫主却仍无音讯,我四人皆自斩去二尸后无论如何苦修都不得寸进,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等没有宫主那穷极天地的智慧,证道大圣的道行,量劫之下实在不知如何自处,但也决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才动用那强算天道的秘法,如若能为宗门在大劫之前争的一丝先机,区区数载道行又算得了什么”一直未开口的三长老和四长老对视一眼,各自长叹一声。

天魔宫地处南疆,即非先天灵境,亦无重宝镇压气运。所以龙汉劫后,整个宗门龙汉劫中保存下来时轰动了九州八荒。这均依靠道天魔祖创立逆天之法。

但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天魔宫虽得到了一世时间,但道天魔祖也伤了自身根基,消耗宗门大半气运,只得隐世离去,天魔宫也日渐消迷。

叶流低着头沉浸在茶道之中,仿佛没有听到几位长老的声音,直到再次将四只茶杯斟满后,才抬起头看着四人,开口问道。

“何谓道?”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不解叶流是何意。

“道法自然,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便是道!只要勤修苦炼,皆可证道”不等四人开口,叶流便自答道。

“倘若苦修数载却发觉三千大道皆不可证时,又该如何?”见四位长老默然垂首,叶流站起身望着身后的壁画“三千大道不可证,仍有旁门八百,但无论何种方式,都需以苦修为基,道心为引”

“大道虽无情,但只要道心坚定,一心向前,便是无魂无魄的顽石朽木便有机缘觅得那一线生机,证道入圣!”负起双手,叶流抬起头,那深邃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厚重的石壁,穿过了层层厚云,穿过了无尽苍穹。

“天魔宫之事亦是如此,你们以为宗门若无道天坐镇便只有陨落一途?”收回目光,叶流转身望向四位长老“量劫乃是天道降下,便是大贤,大圣也只能避世不出,想要从中庇佑一方宗门何尝不是天方夜谭?当初道天所面临比之你们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初,道天魔祖证得大道,以雷霆手段在这南疆开辟道场,带着四位长老于那林立的宗门争夺气运,立下传承。

龙汉劫临,除了那占据一方灵境的宗族势力可隐世不出外,无数宗门皆灭于天道杀劫之中,原本守护一宗的有大能者也撇下宗门势力,只为自行渡劫求活。

但道天魔祖却以自伤根基为代价,借助宗门气运,最终为天魔宫于量劫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念及此,四位长老目光灼灼,拱手一拜“师叔教诲,如同醍醐灌顶,我兄弟四人即便身死道消,亦不言弃,必不负宫主所托和师叔心意”

“如此便好,想必你们已知晓,一世之前,我与道天有约,答应于八极峰中修行至量劫之前。如今约期已至,该是入世之时了。”叶流看着四位长老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向后走去“你们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