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瞅见侯爷也乐呵呵的笑起来,立马又黑了脸,向着侯爷说道:“你笑什么,等我这把老骨头进了土你再笑,我死了就没人治得了你,也好让你心里如意了。”
侯爷听老夫人这样一说,也不敢笑了,也笑不出来了,赶紧上前劝慰道:“母亲可别这么说,天大的事情都不如母亲重要,我既然说了听母亲的就不会变卦,母亲只管安心好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把允了我的事情不作数,我就死给你看。”
侯爷闷声不语,大太太看着知道老夫人和侯爷之前是有什么事情对外瞒着的,但她是个机灵人,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就不问,只管着在一边看着听着。
卫嬷嬷掀了帘子进来,说是各屋的人都来看望老夫人。
侯爷摆摆手,道:“就说老夫人需要静养,不准前来打扰,让他们回去吧。”
老夫人却说让他们都进来。
侯爷想着老夫人估计还在和她怄气,就示意卫嬷嬷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办。
卫嬷嬷刚转身,吴红袖进来了,说是西府的人听说侯爷回来了,又知道老夫人病了特意过来看望。
接着老夫人的屋里就是满满的来看望的人。
大家先一起给老夫人福了礼,又给侯爷和大太太福了福。
老夫人好久没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高兴的合不拢嘴。
“看着母亲这会子精神还不错,媳妇心里也就放心了。”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开口说道。
她穿着深蓝色莲花珍珠长锦衣,梳着牡丹头,带着的鎏金珠子和发钗趁的她精神奕奕,细长眼,高鼻梁,薄唇边有一颗黑痣,她便是西府的二太太。
据说当初二爷还嫌弃她嘴角这颗痣,是老夫人硬是定下来这门亲事,二太太进门后把府里的事情打理的是井井有条,人人称赞,二爷对二太太也是日渐情深,逢人就夸老夫人有眼光,给他挑了个好帮手。
只可惜西府的二爷过世的早,就留着二太太寡居主持中馈,二太太生性好强,不愿让人觉得没了二爷西府就完了,更是尽心尽力打理西府里里外外繁琐事宜,西府在她的打理下也果真更胜从前富足,事事也得井井有条,算是赚足了一口气。
老夫人心疼二太太,时不时叮嘱侯爷和大太太要多照应着西府。
此外二太太还是大太太的异母妹妹,二太太的母亲是平妻,免不了让大太太母亲这个嫡妻心里发堵,所以两姐妹自幼并未太多玩闹,也只有嫁过来后相处的时日才多些。
所以论感情,二人也并不算亲厚,因着有这层关系,平日里倒也和和气气。
大太太见二太太来看望老夫人,待她向老夫人问过安后,便问二太太西府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
二太太先谢了大太太的惦记,又道府里一切安好。
大太太看着二太太身后一个穿着粉色长锦衣的娇俏女子说道:“这静柔丫头可是越长越标致了。”
沈静柔名字里虽有个柔字,可性子却像极了男子,可能是受到了母亲影响的缘故。
她见大太太夸她,也不羞涩,而是大大方方的说道:“以后还会更标致。”
她一旁的西府少爷沈文奇便说这个妹妹一向是不谦虚的很。
一家子就都忍不住笑起来。
当初西府二爷还在世的时候虽也抬了一房姨娘,可那是因为二爷病重用来冲喜的,也没给二爷留下孩子,所以二爷膝下也只有二太太所出的一双儿女,都娇惯的很。二爷过世后,老夫人也是很宝贝这一对孙子孙女。
西府少爷长得浓眉大眼,玉树临风,谁见了都会夸赞他一表人才,如今一直帮着母亲打理府中庶务。
大太太又夸赞沈文奇懂事,办事能力又好,让侯府的三个儿子好生学着。
二太太自然又是谦虚一番。
一家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话家常起来。
沈静姝无心听这些,只是偷偷打量着侯爷的表情,见着侯爷并无异常,心想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却不知,她的眼光刚移开,就被侯爷白了一眼。
因着怕耽误老夫人休息,所以早早大家就回去,老夫人留了沈静姝和侯爷在屋里。
老夫人让沈静姝坐到她身边,摸着沈静姝的笑脸慈爱的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孩子,懂事。”
沈静姝心里犯了嘀咕,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就突然把她留下来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接着老夫人又向着侯爷说道:“你看这孩子最近清瘦的可怜,你可得好生照顾着点,好歹也是你的孩子,不能偏了心。”
沈静姝忙说道:“父亲待我一直是极好的。”
其实沈静姝心里也知道,当初五姨太被父亲强抬进门,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对父亲一直是拒之千里,父亲是何等人物,又岂愿招人冷眼,所以很快就对五姨太没了兴趣。
沈静姝觉得父亲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喜欢自己。
侯爷见沈静姝先为他说了话,也一直点头应着,道:“都是我的孩儿,又岂会偏袒着谁,自然都是一样的心头肉,母亲喜欢这丫头,那是她的福分,我也会多留心照顾着的,只请母亲放宽了心便是。”
末了又加了一句,“儿子做的可都是为了母亲。”
老夫人摆摆手,要赶侯爷走,侯爷只得顺了老夫人的意思离开。
沈静姝在老夫人那里也未逗留太久,待服侍老夫人喝下汤药后也就回了清梅居。
晚上,沈静姝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猜测着父亲是为何把老夫人给气倒了。
可思来想去的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原本以为是自己要出什么事情,就等着父亲回来把事情弄清楚。
可到了现在也都好端端的,沈静姝觉得自己有些多心了。
“那父亲又是为何事把祖母气成这样子?”沈静姝还是有些弄不明白。
可是转念一想,父亲的事情自是有祖母定夺,她做女儿的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想着心里也宽敞多了,便也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