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驿点了点头,既如此,就先把贝儿放一边吧,明日再去找她就行了。
灯会正如火如佘地进行着,说是杭州城最大的宴会之一也不过如此。
黎驿与苏天依把目光转向徐鸿云,只见众人正在对对子呢,实是文人之雅兴。二人相与步于其前。
黎驿笑着说道:“徐兄,是有何等绝对么,我看这番激烈无常。”
众多才子才女认出了黎驿,只是没想到,当初他们认为的下人,虽有几分文采,现在倒与第一才子徐鸿云称兄道弟了。
“黎兄请看。”徐鸿云指向一翠绿色的花灯。
黎驿顺着看去,只见那花灯上绣着一貌美女子,立于窗前,脸上流露出淡淡地哀怨。
在画旁还赋有一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徐鸿云的声音传来:“传闻有一江南女子,才貌倾城,后却因为人事哀怨随即遁入空门,不问情色。该女子在寺门外的墙上写出一句上联——“寂寞寒窗空守寡”,并坦言凡能有应对者,便身心相许,重返红尘。一时间,前去应对的文人雅士们络绎不绝,但最后又无不悻悻而归。究其缘由,概因为这上联字字嵌有同一偏旁,而语意又流畅贯通,如若没有神来之笔,光凭一两个凡夫俗子岂能随意点破?该故事的结尾甚为遗憾:看到前路全无知己,那小女子便心灰意冷,当真在庙里空守了一辈子寒窗,直到寂寞死去。”
黎驿点了点头,即为那女子感到悲哀,也赞叹此联的绝世高度。
要想完美的对出此联,则必须完美地复制出那份情感。
而那个摒弃了红尘的小女子,诚然她终其一生地持守在了暮鼓晨钟里,但她的寂寞也未必是所愿的。这样的孤独,连她自己都看不懂,忍不住,试问还有谁能够解救?
正在黎驿思虑间,一熟悉的人影站了出来,一看,竟然是潘征潘公子。
这个想尽办法,想要搞垮苏家的人,却也没想到竟然也来参加苏家的灯会。
只见他走出来两步,笑道:“徐公子,苏小姐,还有各位才子才女们,在下倒是有一下联,便让大家鉴赏鉴赏吧。”
“请!”徐鸿云示意道,话说他是黎驿请来的,这诗词对子,乃是他做东。
潘征用洪亮的声音诵道:“寂寞寒窗空守寡,休偕佳偶但依僧。”
一联对出,潘征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而众人一闻,对仗工整,妙语双关,齐声称妙。
然而黎驿却发现此联单独拿出来看,不可谓不妙。但是放入联中,不但意境不是很符合,“休偕”与“寂寞”,“空”与“但”明显有点牵强。所以,此联只能说是平凡。
徐鸿云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一点,却看众多才子才女中也有也许多精明之人,不然也配不上那一“才”字。不过是都没有点破而已。
此时,又有人对了出来:“寂寞寒窗空守寡,远近达道过逍遥。”
这一联与上联的“寂寞”不同,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是“逍遥”的,语境道也不错,只不过是平仄不齐。
“寂寞寒窗空守寡,宽宏字室定安家。”苏天依今日似是很高兴,竟也对出了一联。
且看那上下联,上联是寂寞女子因为人事哀怨而遁入空门,在寺门外的墙上写出该上联,并坦言凡能有应对者,便身心相许。
下联指寂寞女子一定要、只愿嫁给能“应对者”。在这女子看来,能应对者应该是有一定才学的,遇到“宽宏”的“字室”才一定“安家”。
上联中的“空守寡”,是这女子的表面处境,是凄凉的景象;下联是该女子的内心世界,是执著的表现,是美好的心愿。无法达到的“美好的心愿”导致“空守寡”。下联和上联呈因果关系。
“果然还是女子最懂女人心呐!苏小姐当真是与那女子一般的才貌倾城。”徐鸿云赞叹道。
众人皆是称赞,没想到这美若天仙的苏小姐,不但是商业精英,还是一才敛于腹的大才女。
“难得大家如此欢心,既如此,我便也对上一联。”徐鸿云说道。
“好,徐公子也来一个。”众人很是期待,要目睹第一才子又有何佳对。
花灯,皆是摆在了那桥上,桥下水波粼粼,反耀着灯光。
徐鸿云踱步到桥边,看着那河水,说道:“寂寞寒窗空守寡,惆怅忧怀怕忆情。”
“好!”众人皆是称赞,这一联,不论是从情感上看,还是从对仗上看,都是无可挑剔的。
尤其是“寂寞”与“惆怅”,“空”与“怕”,这用词乃是绝妙无比,徐鸿云不愧为第一才子。
黎驿为自己交了这么一个朋友而高兴,这可就算传说中的文人骚客,在若干年后,说不定就有不少自称为“小学生”的人整天朗诵这他写的诗词,要是下面的备注里出现了他黎驿的大名,那自己岂不是也算名传千古了!
黎驿还在臆想各种美事之时,却闻徐鸿云说道:“黎兄,你为何不也来一联,让我杭州的才子才女你们也一睹你的文采?”
黎驿挠了挠头,道:“还是不用了吧,我粗人一个,能有何文采。”
只是徐鸿云却露出不悦,道:“黎兄,你这是不给我赏脸,我自知你胸有沟壑,只是不愿显露出来罢了,如今就算是为了苏家,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听闻其话语,苏天依也看向了黎驿。黎驿苦道,看来今天自己是没有台阶下了。
不过他一学中医学的,中国古代文化哪个不要学一点,对对子自是没问题。
沉吟思索一番后,黎驿慢悠悠地说道:“寂寞寒窗空守寡,梧桐朽枕枉相栖。”
徐鸿云一惊,道:“此联全句委婉相劝,不要妄自菲薄,与“梧桐”做的“朽枕”厮守到老,也不过“枉”自悲伤。其中后两字暗含机关“相(繁体为【木妻】)”意为“想妻”。绝对,绝对呀!”徐鸿云十分称赞。
众人现在也是明白了过来,能跟徐鸿云称兄道弟的,又岂会是腹无诗书墨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