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喧嚣声传来,只闻前方人声鼎沸。放眼看去,有人胸口碎大石,有人吞吐火焰,有人赤脚上刀山,周围围满了人,好生热闹。
黎驿带着小柱也挤了进去,小柱舔着糖葫芦,嘴巴还长得老大,一副惊讶的样子。
“哥哥,那个喷火的人,嘴里是有酒么?”小柱问道。
黎驿摸了摸小柱的头,道:“或许吧,但也有可能是油,油更容易着,但是酒更便宜。”
小柱点了点头,可爱而乖巧。黎驿问道:“小柱,你是怎么知道酒可以烧的?”
小柱指了指自己的脚,道:“半年前,我的脚扭到了,好痛好痛,走不了路了。爹爹请了一个老爷爷过来,他帮我揉了好久,后面还要爹爹拿了酒过来。老爷爷点着了杯子里的酒,再洒在我脚踝上。两次后,我的脚就不痛了。”
黎驿点了点头,原来小柱是这样知道酒可以燃烧的,不过他小小年纪,就去注意各种事情,实在难得。
带着小柱看了杂技表演,吃了好多美食,黎驿把他带回了客栈。不过,关于那油灯爆炸的问题,却是毫无头绪。
黎驿拿出十两银子给小柱母子,供他们在客栈使用。哪知小柱她娘就是不要,说是苏小姐给了她二十两,她已经感激不尽了,不能再要了。
黎驿惊讶到苏天依竟然这么大气,自己一个月的俸禄也就才二十两而已。
回到灯坊里,黎驿见到苏天依与周总管神色严肃地在商量这什么,黎驿就觉得或许是小柱他爹的问题。
“怎么了,小姐?”黎驿问道。
周总管说道:“昨日我告知百姓,说我苏家那批油灯,先让大家不要使用时,大家并没有反响。只是现在,接上都在传,我苏家油灯都会发生爆炸,甚至好多人都到我苏家各大店铺去,说是要赔偿。”
苏天依接道:“方才,我得知,是小柱他爹张树平,在到处宣扬,说是他家就是因为用了我苏家的油灯,结果油灯爆炸,房子被烧了,他儿子与妻子,也都被烧伤了。且重要的是,他后面还有潘家的人在搞鬼,把消息传得满城皆知,至于潘家,则是这杭州城,除了我苏家外,最大的灯商。”
黎驿沉重地点了点头,道:“那张树平定是被那潘家给收买了,通过他来散播谣言,扩大那油灯的事情。”
“小姐,要不我们报官去,就说他潘家污蔑别人。”周总管道。
苏天依想了想,道:“不行,现在报官,只会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我们没有依据,再说张树平家本就被烧掉了,到时候潘家反而会说我们栽赃他们的。”
黎驿很赞同苏天依的观点,在这种时候,还能沉着处事,不愧为执掌苏家这庞然大物的苏小姐。
潘家找来张树平,就是为了让苏家无理可依,只是那张树平,居然为了银子,出卖自己。再不济,他也算是个读过书的人,欺骗自己这事儿,他竟厚着脸皮就干了,毫无骨气。
“这样吧,小姐,让周总管先在灯坊应对找上门来的人,我与你去找找那张树平,看能不能有点转机。”黎驿说道。
黎苏二人在杭州城里找了半天,只闻各种苏家油灯的问题。有说火烧到现在还没熄灭的,有说整栋房子直接被炸飞的,各种版本,应有尽有。
只是却没有发现张树平的身影,苏天依额头上泛着香汉,道:“难道,他会在那里!”
黎驿接道:“那里是哪里?潘家么?”
二人对视,苏天依带着黎驿赶往潘家去了。
到了潘府,黎驿看那府室的气势,虽比不上苏家,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特别是那门槛,竟比苏家的还高。
见到苏天依的到来,早有人报信去了。不一会儿,便又人迎了出来,道:“哟,这不是苏家小姐么,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小笑,快去切茶来。”
苏天依与黎驿被请了进去,黎驿觉得这潘家公子很是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不知,苏小姐到我潘府来,有何贵干呐?”潘公子眼冒淫光,色眯眯地盯着苏天依看。
黎驿看到那眼神,方才想起。那天在含香阁,糜倚琴那丫头就是被他这样盯着看的,要是他再晚去半晌,就要让他给吃了。再看他那面色,一副体虚的样子,想来花花公子没少做,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是潘家公子。
苏天依也特别厌恶他那眼神,直接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不知,你这潘府里是否有一个人,我想与他见见。”
潘公子笑了笑,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道:“哦,是吗,只是我这潘府里可不止一个人,不知苏小姐要见哪个呢?我好去把他叫过来。”
黎驿可就见不惯这种拐弯抹角的了,直接就叫道:“要见的,便是你潘府藏的那个人,快叫他出来吧。”
“我张树平倒是没有必要藏起来,只是你苏府,把我妻儿藏到哪儿去了?”只闻一声音传来。黎驿看去,只见一男子,中等身材,身着麻布衣服,留有胡渣,此时竟向他们要人来了。
“你便是那张树平么,不知我苏家是如何冒犯了你,那大街上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又是怎么回事?”苏天依平平说道。
张树平冷笑了一声,道:“流言蜚语,何为留言,何为蜚语,我只知道我的家被你苏家的油灯给烧掉了,我的妻子与儿子被你们给抓去了,我张树平只是一介莽夫,哪能与你堂堂苏家叫板,只是诉诉苦罢了。”
“你这诉苦,方式可真够独特的,比起泼妇骂街,也是尤有过之而无不及呀。”黎驿叹道。
张树平面色阴沉,竟把他读书人与那泼妇相提并论,他怒道:“你们可别逼我报官,我的全部财产已经被你们给烧掉了,两条人命也还在你们手里。现在,你们还要来侮辱我的人格,我虽低贱,却也不可辱!”
黎驿微微一笑,道:“是吗,那不知你在这潘府,是不是自己在侮辱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