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凯特意把陈怀远和Amy叫到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小饭店。

陈怀远一边吃，一边纳闷，“下午不还是有会吗？Corey，怎么想起来喝酒？”

王凯把杯底的白酒一饮而尽。

陈怀远拧眉，“怎么了？”

王凯看了一眼Amy，“公司账面的资金，估计还够撑三个月，只包括员工工资，其他的宣传费用可能都要停了！”

陈怀远不以为然，安慰道，“这种情况，我们之前也经历过几次，应该能挺过去的！”

王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声开口，“怀远，你觉得，这个项目能成吗？”

陈怀远抬头，忽然觉得事态严重，“你开始怀疑了？”

王凯也没有否认，“我们的用户增长很快，可是一直不受投资商青睐，会不会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

陈怀远停下筷子，安慰道，“虽然不是增长最快的，但是进前五名也绝对没问题，用户粘性也很快，还拿了不少的行业评奖……或许，只是机缘的问题……”

王凯端起杯子和陈怀远碰了一下，“好，那就好！我们总能挺过去，我已经把我在洛杉矶的房子挂牌了，如果能卖出去，起码我们还可以撑到年底！”

“什么？”Amy霍地站起来，“哥，你说什么？”

王凯忧伤地看着Amy，“Amy，对不起！”

Amy一直是一个乐观的女孩，但是这一刻却忽然抽噎起来，“哥，你把爸妈，你自己的所有积蓄投进来了，你把车卖了，现在你还要卖房子，哥，如果没有我，那么到现在为止，你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王凯眼角发红，“Amy，挺过去，我会再给你买个大房子！”

“大房子，大房子里，有爸爸妈妈曾经的气息吗？大房子里有我们童年的记忆吗？大房子会有一段坏掉的楼梯吗？”Amy指了指自己额角的一道浅浅的疤痕，“哥，会不会，接下来，你把我也卖了！”

Amy一转身，哭着离开了餐厅。

陈怀远一向后知后觉，所以当王凯说出公司的资金还够撑三个月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什么，一整个下午他照样开会，照样写代码，照样和运营的人一起研究数据，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停下来，就总会接近成功一厘米。

可是，当他下班回家，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他的心里也被投进了一杯“深水炸弹”，让陈怀远痛苦到炸裂。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等所有人生最负面悲怆的字眼都在像弹幕一样朝他喷射而来。

最后，蔡文姬推开了书房的门，陈怀远倚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

烟雾缭绕，醉眼迷离。

蔡文姬自认自己就是那个最蹩脚的人生编剧，总想把自己弄成喜剧之王，最后却是以悲伤收场。

蔡文姬把化验单递给陈怀远。

陈怀远低头看了看，然后指了指自己，“我的？”

人的意识一旦开始混乱，潜意识就会浮出水面，或许这就是酒后吐真言的心理学解释。

“不然呢？”这一刻，蔡文姬才知道，上午的那杯深水炸弹，后劲才刚刚开始，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陈怀远摇了摇头，扯动了一下嘴角，竟然睡了过去。

或许，断了片的陈怀远还以为自己还在服用避孕药；

或许，陈怀远觉得，这无非就是蔡文姬逼迫自己离开凯远的升级了的把戏；

或许，他真的开始联想，那个卡地亚手镯背后的主人；

还有，五星级酒店了，那另外一双拖鞋到底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