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观众纷纷将头转过去,便看见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一袭黑袍,长相英俊的少年。少年虽着一袭墨黑色长袍,但气质超然洒脱,倒显得雍容淡雅,比之于其他青年才俊,另有一种别致独特的魅力。
随着观众的热议,人群中之前见过莫非的学子指指点点道:“他啊……就是沧海书院那个莫非。”
“什么?就是那个医科的夫子?好年轻俊俏。”
“嘁!听说贡院选拔是作弊通过的。”
诸如此类的话,自然是学子们的窃窃私语。至于那些长安街坊中的三姑六婆七大姨,对话则是:“这后生就是莫非啊。长得可真俊”
“是嘞!三姑,你晓得不,他啊是作弊才通过选拔的。”
“欸!你这么一说,我好想记得也听说过。啧啧,你看这后生,这么小的年龄,就能在书院做个医科夫子。我看呐,这比那啥诗啊书啊的有用多了。你说对不?不过,三妮啊!这后生身子骨可太单薄了,不瓷实,嫁给他这禁不住折腾啊,不行。”
膀大腰圆、名叫三妮的姑娘糙厚有力的手掌在看台上的木凳子上一拍,旁边的众学子见状一个哆嗦。三妮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些文弱书生,接着扭了扭肥肿的臀部,作羞涩状掩面道:“三姑,你说啥了,我才不喜欢他呢。我喜欢冷无欢公子那一款,可霸道了!”
看着三妮的娇羞状,再听三妮这样说着,旁边众人或是晕眩状态,或是呕吐状态。
这简直了……没法看。
……
说到莫非作弊,其实众人并无真凭实据,只是以两刻钟就通过选拔,在这些学子看来,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即便如冷扶童、叶臣、李思源这种成名已久,才华被人一致认可的天才人物,都是规规矩矩的答完两个时辰,反复确认之后方才交卷。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科夫子有什么资格能在两刻钟做完试卷?
只要有一个人心中作祟,向别人传达出了这种臆测,立马三人成虎,谣言不胫而走。
今日在莫非未到之前,看台上已经传播着风言风语,大抵都是莫非心虚不敢来,文人的耻辱,虚有其名之类的话。随着莫非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台上的学子依然酸不溜秋的冷嘲热讽,对莫非不抱有任何好的态度。
文人相轻,自古皆然。
这些学子的这种态度,自然恨不得把莫非贬在地上,碾在尘土里。
叶臣落落大方的走过去,作揖道:“莫兄。”
见叶臣和叶灵竹走了过来,莫非笑道:“叶兄,叶姑娘。”
叶臣看着莫非开颜一笑,旁边的叶灵竹则是闷哼了一声,爱搭不理的样子。
看着叶灵竹傲娇的样子,莫非一时疑惑不解,想着最近也没有得罪这位叶小姐啊!上次的事……她应该是不知道的。那这种态度又是为何?
想了一下,没有想清楚,便不再多想。偏过头去,看着叶臣,这才认真的说:“之前多谢叶兄相助。”
叶臣摇了摇头,笑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这种小事,不必言谢。更何况,你是我们沧海书院的医科夫子,于情于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叶臣笑着开口询问道:“莫兄这次,可有信心?”
莫非随意开口道:“还行。”
还行?
叶臣一愣,叶灵竹一愣。
如叶臣这般才子,所问的信心自然是能否有信心夺得榜首。但莫非这个模棱两可的还行,却不知该作何理解?是说夺榜首很有信心?还是拿个好名次很有信心?
叶臣看着一派清风霁月不饶怀的莫非,笑道:“我相信你。”
一旁的叶灵竹则气鼓鼓的瞪了一眼莫非,随后目露狡黠,作叹息状道:“哎……蛤蟆想吞天啊!”
“嗯?”
叶灵竹撇嘴道:“好大的口气。”
三人正说着,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乱起来。众人疑惑不解,顺着人群向骚乱的地方看去,皆是一愣。
因为在人群后边,乱蹦乱跳的走来三人。
居先的则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穿着破旧的衣服,间或眨巴的眼睛,透露着他的古灵精怪。这个小孩正是半缘,此刻,他一脸好奇,一脸欣喜的看着热闹的人群。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口口和缪缪,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脏兮兮的脸上还沾着饭粒,一边摆着头,一边大摇大摆的走着。
随着三人走进广场,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三年虽是一个漫长的时间,可在场有不少人,还是见证过这两个疯子大闹皇宫的那段日子。那些时间,因为这两个疯子,整个长安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各家各户都是门窗紧闭,足不出户。虽然这三年来,这对疯子没有再做过任何伤害人命的事,但一点也不妨碍大家心中的惧怕之意。
因此,见这两个疯子进场,不少人都自动退避三舍,宁愿和后边的人挤成肉酱,也不愿意靠他们更近一步。
疯子一旦发起疯来,谁都没有办法,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共识。
在高台上,此时,周寒见那两疯子进来,手里捏着一把冷汗,心中更是叫苦不迭。由于他率领的南衙禁军,主要负责戍守长安城,所以三年前并未与这两人交手。
但他和羽林军的首领刑宗、悬天府的凉春秋皆是九脉高手,实力相当。而这两个疯子一个为杀道一流的高手,一个是武道九脉高手。这种实力的人,除非是两个九脉巅峰或者武道名家出手,才能将其制服。否则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周寒朝旁边的副官示意一下,副官悄悄闪身而退。
在高台上中央,叶公书等人也注意到了场间变化,紧皱眉头,相视一眼。
正值如此盛会,这两个疯子怎么来了?
……
看台之上,半缘小小的身子,在人群中不断的穿梭者,等走到前边,向四处忘了忘。突然眼睛一定,目光湛湛的看着底下的莫非,欣喜的摆着手,呐喊道:“喂!大哥哥,……大哥哥,是我啊,半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