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1/1)

他驱车赶到幸福面馆的门口时,蓦然怔住了,一个娇小俏丽的女子正从出租车上缓步走下来,那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着,甜美的微笑漾在她的梨涡深陷的脸上。她的穿着还是如学生时代的朴素清丽:一身简单的白T恤,裹住下身的水磨蓝牛仔裙。深涵再也没有移开视线,虽然之前见过简爱,但是这几年来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她,似乎比以前清瘦些。

他站在那,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忘了周遭的一切。饭店门前熙熙攘攘的车流于他来说,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这个世界已经从他眼前消失,唯一存在的只有他面前的这个女孩。

她付完钱时,才发现这个日思夜想熟悉的身影,有那么一秒,她觉得思维都迟钝了。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要和他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人,所有的恨意自动消失。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却快速躲避了她的视线,匆忙地推开饭店的门。

找到李文包间,却发现李文身边坐着一个清秀的女子,那女孩快言快语自我介绍叫张漾。还没等他自我介绍,简爱出现在门口,四个人一齐张大了嘴巴。

气氛尴尬的仿佛凝冻了一样。张漾不明就里,一边热情地为大家布菜,一边笑着说:“今天是美女帅哥配,当然了,我和李文就不算了。”

吃饭时,张漾絮絮叨叨地讲了她和李文成为微友的经过,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简爱从张漾脉脉含情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暧昧不明的情愫。

她这才恍然大悟好久没有看到肖强和听张漾机关枪一样的吐槽肖强了。饭店老板过来赠菜时,眯缝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看简爱和深涵。“上次你过来时没带女朋友,我还以为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现在的年轻人要互相包涵点,别为一点小事就鸡皮酸脸的闹掰了。”张漾整个懵懂了,急切地用手指了指李文和自己,“我们才见过两面,怎么还小两口,莫不是李文以前领女朋友来过,你认错人了。”

老板笑了,“我是说深涵和这位姑娘。”张漾瞪大了眼睛,偷偷地掐了简爱一下,附在她耳朵小声说,“你从来没说你有什么男友,是不是已经变成前男友了,貌似那个帅哥一脸得不高兴。”

简爱轻轻地摇摇头,手边上的那盘菜苦瓜炒肉已经要吃光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张漾好奇地夹了一口,连忙放下筷子,直咂巴嘴。

李文给张漾讲了深涵念书时怎样怎样的牛掰得不要不要了。还讲了简爱怎样误闯入计算机教室,引起大伙哄堂大笑的事,他们班那几个男生如何垂涎三尺的要打听简爱的名字。

他也讲了简爱念书时如何如何风光,多次论文大赛中获奖。

张漾支起下巴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一切。她看着她们俩,不禁脱口而出,“简爱,我觉得你们现在也配一脸啊!”两个人都紧绷着脸,谁也没接话。

李文又讲起深公子如何如何拒绝很多女孩的追求,霸道蛮横地追求简爱的事。

简爱转过脸,泪水悄悄地爬了满脸,她佯装上洗手间。她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伴着她低低的哭泣声。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那张冷峻的脸满满地笼罩着阴霾。无声地塞给她几张面巾纸,她胡乱地擦了几下,暗恨自己没出息,每次看到他都是如此狼狈。

而那人却仿佛丝毫不被打动,“你最好把过去都忘得干干净净的,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幸好,我们及时纠正了这个错误,一个错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那冷酷的眼神,犀利的语气,仿佛要把刚刚走入死牢的她再次打入地狱。

她狠狠地甩掉面巾纸,用颤抖地手指着深涵的脸,“够了,张深涵,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这个懦夫,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她狂笑着,踉踉跄跄地冲出洗手间。

张漾追出来时,简爱已经不知去向了,她不停地打她手机,就是没人接,最后,手机关机了。

李文在卫生间找到深涵时,深涵整个人傻掉似地站在水龙头前,一遍又一遍地用水冲洗着脑袋,衣服上都淌满了水,水顺着衣服淌到他脚前的地上。李文大喊一声,“深涵你干什么!”他如同没听到似的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李文狠狠地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当胸就是一拳,那深涵丝毫也没有躲避,李文一拳、两拳、三拳,一连打了好几拳,深涵除了身子摇晃了几下,一动不动。

“张深涵,你个混蛋,怎样可以这样对待简爱,你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今天把你们喊来,就是给你们找个合好的机会,没想到你个臭小子,居然把简爱气跑了,你倒底想干嘛,真真气死我也。”李文捶胸顿足地在那喊了半天。一看旁边的人早已石化,他也索然无味地牵着那个石头人走了。

简爱孤独地走在街上,路灯旁边的梧桐树影影绰绰地立在那里,她听到手机一遍一遍地响着,她猜想一定是张漾打来的,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她索性关掉了手机。她不禁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她爱错了人,还是他从来不曾真的爱过她,她不是一直坚信这种爱,从来没有动摇过吗。可如今……那个灰头土脸卖水果的阿姨为了招揽生意,不停地放着同一首歌曲,她记得那是《射雕英雄传》插曲:早已明知对他的爱开始就不应该

我却愿将一世交换他一次真意对待

我是宁可抛去生命痴心决不愿改

为了他甘心去忍受人间一切悲哀

在我心中这份浓情没有东西能代

肯去承担爱的苦痛敢去面对未来

……

“唉!”她长长地叹息声飘荡在薄凉的夜色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明伶俐,敢爱敢恨的黄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优柔寡断的慕念慈。自从遇到了杨康开始的吗?不,是遇到张深涵开始的。不对吧,张深涵怎么能是那坏坏的杨康呢?买水果的阿姨诧异地看着她,那个泪眼朦胧的周简爱。她还不忘推销她的水果,“姑娘,帮帮阿姨,买点水果吧这么晚了,阿姨还没有吃饭。”

她在城郊的护城河边走来走去。一个穿着工地服装的男人上下左右不停地打量着她,一直跟在他身后。她以为遇到色狼,刚要逃跑,那男人犹犹豫豫地低声说,“姑娘,什么事都得往开里想,别走死胡同里出不来,赶紧回家去吧,免得家里的老人挂念。”她不禁好笑,那个人以为她要轻生,不放心,跟着她走。她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转悠了多长时间,她刚刚走到她的住的出租房的小区。小区的梧桐树下,一个人影像雕像般的站在那,她的心突突地跳着。那个人上前一步,紧紧地抱着她,她刚要挣扎,那熟悉温暖的气息慢慢地浸润到她全身,那个人,身上凉凉的,不知他在这站了多长时间。

她还来不及思索,便被拉到了一个宽阔的怀里,那久违的冰冷的唇紧紧地压住她唇。他狠狠地吻着,轻咬着她的唇,疯狂的吻如一波接一波涨潮时的海浪。水花越来越大,他似乎要把这几年缺席了的吻索补回来。她的下巴、脖子上都留下了他的丝丝缕缕的吻痕。她用刚想动,“趴着,别动。”他意乱情迷却又不容置疑,他反复地蹂躏着她的脖子和嘴唇。

他好像彻底疯了。

一阵沁冷的风簌簌地吹过,她好像忽然从缠绵悱恻的暧昧中清醒过来。她大喝一声,“深涵!”

他如梦初醒一样放下手,眼里的渴望却没有完全消退。

她怔怔不解地看着他,今天他看到了两个深涵,一个是冷若冰霜的张深涵,一个是热情似火的张深涵,倒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迷惑了。

“简爱,你没事吧!”悔恨如海的光蔓延到他深潭似的眼睛里,简爱不知道她为什么悔恨。

很久很久,暗哑的声音传来,“我喝醉了,原谅我!”再无别的言语。“很多时候,简爱,你知道吗,我都希望自己在这样的醉中不要醒来,在这样的醉中,我会忘了以前的那个深公子,是不是起点太高了,才不愿意站在低处,才不愿意仰望别人,别人对自己所有的好,是因为站在高处。”

夜色虽凉,深涵的话更凉。

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消息,张漾告诉她,深涵他们的软件马上就要上市了,他们分析市场需求,调查消费心理,分析数据,前景一片看好。

而且,已经买掉了一些产品,虽然前期的宣传很成功,但是还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他们这款软件还需要一个明星代言人。

现在网游请一个代言人,不是什么新奇事,是必需的。但是明星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是请不起的。

那天晚上,兴奋无比的张漾在家中炒了几个简爱喜欢的小菜,非要陪简爱喝点酒,庆祝一下下,看到张漾喜气洋洋,像中了大奖一样,简爱打趣她,“这是要当准老板娘的节奏了,和李文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了。哪天喝你们的喜酒啊!”张漾即不急也不恼。笑呵呵地说,不久的将来。

张漾喝着喝着也有些伤感的说,要是我一点也不难过和肖强的分手恐怕我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可是,肖强就像长不大的孩子,无论怎么教,怎么告诉,他还是情商低地和单位的领导、同事关系一团糟,他本来在科室呆着,现在已经被打发保安室了。

我这是很在乎和他的感情,可我一次又一次托亲靠友给他跟领导疏通关系。无奈他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边刚刚给他摆平了,那边又起事端,简爱,我累了,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我也想要一个强又力的肩膀靠靠。

前几天,肖强偷偷来找过简爱,让她劝劝张漾,她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现在张漾这个样子,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哪知道那天晚上,还没等简爱开口劝说张漾,那厮直接杀到她们宿舍,左手捧着一束花,右手拿着一个手饰盒,双腿跪在张漾面前,说:“张漾,嫁给我,我离不开你了,要是你不答应,我就死在你面前,”那鼻涕一把泪一把。惊得简爱傻傻地看着张漾,而张漾却胸有成足的淡定,等肖强哭够了,张漾才缓慢地扶起肖强,“你走吧,我们彻底分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全世界也不是我张漾一个女人,我们真的不合适,别人在社会上都成长,而你不但不成长,连适应都很难,不是我无情无义,我也感谢你这些年给我的温暖,可这下半辈子,很长,仅有这些温暖不足以过完后半生。”肖强在那磨了半宿,一看张漾心意已决,才讪讪地走了。

张漾告诉简爱,这样的戏码肖强已经演过数次,但她每次想到他的好,也就心软了,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彻底想通了,因为以后的路还很长。她想找的是能和她一起奔跑前行的人。

简爱还能说什么呢,张漾如此通透明事理的人,把什么都看透了,还需要她劝说什么呢,再说感情的事,冷暖自知。

那晚,张漾竭尽全力地照顾好简爱,陪她说些高兴的事。

最后,她们都喝多了,简爱醉眼朦胧的地斜睨着张漾,说说,你今天是不是摆了一出鸿门宴。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不是,张漾大笑,真是个明白人,我就不和你饶弯子了。

你就为了张深涵着想吧,去免费当那个网游的代言人吧!简爱冷笑一声,“那个张深涵和我有什么关系,张漾,你有没有搞错,要去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