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吗？”昊靖宇低语，就在他佩戴拳套的瞬间，他能清楚感知，他的心、他的身，仿佛受到未知力量地支配。那种力量很狂暴，蕴含莫名的野望，但是偏偏却又让他感觉暖，似乎那力量本就是他曾失去的东西。

当面具男滞留在空中的残影，逐渐变为虚幻。王珍珍惊恐的尖叫从咽喉不可遏制的喷发出来。特别是她的双眼，盯着身前那一道如巍峨高山般挺拔的身影，不是脱身的喜悦，而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慌。那种恐慌从灵魂中颤栗渗入骨髓，让她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情扼住了她的咽喉。尖叫嘎然而止，她竟如虚脱了一般，昏厥了过去。

而她昏厥之前，似乎想抬起手指，手指的方向豁然是昊靖宇身后，仿佛那身后有着让人心惊胆寒的恐怖事物。

昊靖宇很苦涩，看着不远处昏厥的俏人儿，他的眼神很冷漠，那冷漠仿如王珍珍本该就是一个死人。

诚然，昊靖宇不得不承认，就在刚刚他的脑海里，有着不可阻挡的念头，那就是杀掉王珍珍。但这个疯狂的念头，被他心灵仅有的那一丝清明阻挡。

“只有死人才能永久守护这个秘密。”幽幽一叹，昊靖宇身上那不属于人的气息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再次一叹：“我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屠夫，或许我可以杀了她，但也同时杀了我自己吧。”

“僵祖指骨。”昊靖宇轻轻摩挲着拳头，拳套冰冷的骨感，让他的心脏快速跳动，“该来的始终会来，我是人又如何，不是人又有何妨？”

伸出双手，昊靖宇沉寂的冷眸，细细盯着被骨拳包裹的手掌，那个神情就如一个旁观者，正在横眉冷对一位千娇百媚的***是带刺的***是足以让生命凋零的艺术品！

此时，君临天下一片死寂，就算是虫鸣声也彻底蛰伏下来，园艺中苍翠的碧绿也极为萧条。

仿佛，在这一片天地，就只剩下昊靖宇一人，而他则如亘古不变的雕塑，身上的气息时而落寞、时而悲恸，他就如生的终结者，似乎他的世界本就该是一片破败。

骨指依旧晶莹，沐浴月辉下，如玉般剔透，看起来很圣洁。但这圣洁似乎有些过于妖艳，所以让人倍感邪恶。鲜血轻轻在骨指上流淌，就连血浆看起来也十分瑰丽，但是昊靖宇知道，这一双骨指曾属于一位从深渊中走出的恶魔，它饱饮鲜血，堆积出累累骨山。

“僵祖，死亡与邪恶的代名词，轩辕家族世代追杀的对象，而自己竟然被僵祖指骨所铸造的兵刃奉为主人，世间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昊靖宇很苦涩，老天真会捉弄一个人的命运。

点点墨绿轻轻从指骨发散，与昊靖宇身上滔天杀气交相辉映，那点点绿色不正是尸气么？自己的杀气刚猛无匹，一直以来不正是尸气的克星吗？为何现在对指骨上的尸气，却显得是如此欢呼雀跃，好像两股无形的劲气，是离别多年的老友？

一个能掌控僵祖指骨，操纵惊天尸气的人，本来就该如面具男所言，“我不是一个人，但不是人又如何？谁也不能奴役我的意识，我就是我。”

一声大吼，昊靖宇感觉自己的心清朗了不少，看着指骨上萦绕的尸气也不再那么厌恶。

刚刚指骨饮血时爆发的邪恶气，确实让昊靖宇怕了，因为那时他发觉，指骨竟然诡异的剥夺了他对身体爆发掌控。但指骨爆发的威压，生生压制住面具男的进攻，所以他知道，今晚能惊走面具男，一切都靠僵祖的指骨。

而现在他重新掌控身体，指骨更给他一种水乳交融，血液不可分离之感，这让他十分清楚，他与僵祖间或许在冥冥中有着不可预知的联系。

“躯壳么？只要能守护我所在乎的一切，躯壳又如何。”轻轻弹动着手掌，昊靖宇发觉，佩戴白骨拳套后，他的力量更加凶猛。

细细品味着拳套上溢出的惊天尸气，昊靖宇清楚知道，只要他愿意，只需要一个念头，指骨上凝而不散的尸气就会爆发，爆发的尸气能瞬息摧毁和掠夺范围内一切活物的生机，让自己如发条的机器，不知疲惫的战斗下去。

摇了摇头，昊靖宇将僵祖指骨收回储物戒，尸气惊天的物品，若继续暴露下去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指骨的秘密，现在不适宜暴露，希望王珍珍能为我守住这个秘密吧。

一股无力感从四肢百赅涌现，当指骨脱离手掌，昊靖宇勉强支撑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

昊靖宇真的太累了，这场由面具男的主控的战斗，虽然不如与竹下熊二的战斗来的惨烈，但凶险程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谁能想到，一个滚字出口激发的声浪，就击断了他数根肋骨。还好他体质与常人不同，肋骨并没有插入肺部。

“公子，你感觉怎么样。”慕容琯琯的声音从昊靖宇体内响起，她语气充满了歉意与羞愧，从战斗开始她一直都不敢现身，只能躲避在昊靖宇体内。

“死不了。”昊靖宇咧嘴一笑，示意慕容琯琯不必要太自责，一个魂婴对高阶僵尸深感恐惧，这并不是什么耻辱的事，若是不量力而行，她也不过是面具男甜美的点心而已。

“琯琯拜托你了，指骨的事希望你为我保密，另外今晚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真不用谢，就算我不提醒，那僵祖指骨也会主动冲破储物戒的束缚，一个僵尸向王者挑战，就算他不变身，也会激发指骨的凶性。”慕容琯琯从昊靖宇体内钻出，虚手一招，骨剑就出现在她手中。

“指骨尸气惊天，就算没有爆发也会引起许多人注意，公子我们还是早些离开，以免会出现变故。”

“对，若是晓莹赶来，我还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骨剑缓缓变大，慕容琯琯带着昊靖宇与王珍珍很快就从君临天下消失。

当一魂两人消失后，空间荡起一阵涟漪，一道身影轻轻在空中，望着骨剑从天际消失的地方。身影豁然是之前离开的面具男，原来他一直隐匿在虚空之中。

“福荫真不错，竟然拥有冥界修行万年的魂婴为仆，本尊越来越期待，你这躯壳的真实身份了。”

“僵祖是那一位僵祖呢，是谁能以僵祖的手骨为兵器？真想早一点看见，你们内讧的样子。”

“僵尸与驱魔人，命运巨轮的交响曲，真是越来越让人玩味了呀。”

少倾，面具男再次消失，君临天下也从沉寂中醒来，不同的是，面对那一片狼藉，没有一人能够回忆，昨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