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斯看着眼神中有些怒火的波比，不知道怎么回事。

波比定了一下神，继续她的工作。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到底怎么回事？”

“伟大的希尔斯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我头一次听说！”

“波比，你不是这样的！”

“别叫的这么亲，我现在可是你的医生。”

波比把手中的药水瓶晃了一下。

过了不到五分钟，走进来四五个人，都穿着白色大褂。他们看上去像是实习生。

在那群人身后快步走过来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年轻人，他满脸笑意，对着大家招呼道：“欢迎各位，这里是我们最新的实验室，当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哈哈……”

那群人看着这个自说自笑的人就像看一个小丑。

“你们看到的那位病人，是我们的一名天使志愿者，哦，善良的天使，让我们为他的勇敢祝福吧。”他笑起来时，嘴巴快要裂到耳根了。

“莫里斯，这里不是参观的地方，到别处去！”波比喊道。

“哦，亲爱的波比医师，看看这群好学求真的孩子，他们多么希望能亲眼看到我们的工作，何况这是拯救全人类的工作啊！”莫里斯走近了希尔斯的床边，笑了笑说道：“感谢您的付出，我是真诚的。”

那群人看上去都是些青年人，但也不比希尔斯面前的人年轻。他们都在看着希尔斯，空虚的眼神似乎不相信这就是天使，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

“好了，看也看了，话也说了，该走了！”波比再次不耐烦的喊道。

“没错，朋友们，我们该了解一下下一个计划了，请跟我来。”莫里斯带着那群人离开了。

希尔斯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他确实有些无力，躺在床上感觉更好一些。但是，他必须知道这里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还在培养接班人。

“我不希望，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不，你不会造成麻烦的。”波比没有回头，但是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就被希尔斯用力按在桌子上。她意识过来时，再次被希尔斯猛击头部，昏了过去。

希尔斯踉跄的站起来，摸到了波比口袋里的门卡。他走到了门口，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空的灯不是特别明亮，但是墙上的字还能看的清楚。希尔斯看到这扇门的旁边写着：幸福。

灰色的墙壁，裸露的青砖，走廊弯弯曲曲，根本不是正规的建筑。

希尔斯沿着走廊的一边走，经过了许多看上去像是研究室的房间。

突然听到前方有人走路的声音，于是他打开乐最近的一个门。

镇定片刻后，希尔斯回头发现这个房间比看上去要宽敞许多。他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这里有数十个大型圆柱形的玻璃容器，每个里面都装有一具强化人的尸体，他们痛苦的身姿悬浮在一种浅黄色的溶液中。

希尔斯不敢相信这里有那么多的强化人尸体，官方显示的资料只说明了一部分的强化人会出现极强的副作用。但是这里的尸体明显和那些说法相反。

那些强化人有着膨胀的脑袋，扭曲而丑陋的五官，此外他们的四肢都出现了腐烂的状态，皮肤已经不再完整，关节和骨头都发生了明显的弯曲和变形。就像很粗的意大利面被团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座丑陋的雕塑，可是希尔斯心里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那些寒意并不是出于恐惧，他见过比这更加恐惧的事情。令他感到寒意彻骨的是，这些人类的死亡都是他们天使的错。

“这是我们的错，我们本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们让另一个文明陷入了永世的恐惧之中。”希尔斯在心里对自己说。

正是由于这种愧疚，希尔斯才会在那座城市里选择当一位警长，虽然是在最平凡的人类，但是能为了人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他最大的安慰。

当然他依旧爱着自己的儿子，他现在都没有告诉乔恩自己的天使身份，他都不确定乔恩是不是也是天使。

但是，当他看到面前一具具尸体时，他真心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

希尔斯的眼睛流出了几滴眼泪，他立刻就擦去了。

房间的规模很大，但是全都是这些装着尸体的玻璃容器，此外还有一些设备，连接了容器里的尸体。

尸体还有价值吗？希尔斯不明白，这些尸体有的显得特别年轻，有的是个老人，在容器下方的铭牌上写了时间，死于2047年3月20日。

这就在恶魔和天使来到人类世界的两年后，那么说，这个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孩的人已经死了一个多世纪了。

孩子的身体并不发达，但是，依旧是强化人的状态，而且看上去死的时候特别痛苦。

希尔斯走到了房间的尽头，他听到外面有人急速跑过，估计是在找他的保安或者什么守卫之类的。

希尔斯靠着墙壁，缓缓蹲下，看着这里的尸体，除了对人类文明的愧疚外，他还在好奇这个是什么组织，能够把这么多的尸体收藏起来做研究，而且，几乎所有死去的强化人都没有安葬，而是放在了容器里。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战后听到一位牧师的话：他们只是被恶魔占据了身体，他们的灵魂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掩藏了起来，总有一天，他们会从见天日的，就在上帝来临的那一天。

希尔斯摇了摇头，立刻不去想这些东西。他抬起头，看到了墙壁上的油画，那是一群恶魔围绕着一个人类，一个年轻的男孩，男孩一丝不挂，跪在沙漠里，必要做祈求状。那群恶魔在他的旁边围绕却不敢近身。

男孩的身体周边有着一层朦胧的金色光芒。

“相信我，绝不是金色的！”希尔斯自言自语的说道。

希尔斯在看着那个油画的边框，他皱了一下眉毛，走进了那油画。滨州红木做成的，却染着蓝色的油漆，而且在木框的边角上有许多棱形，这在一般人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装饰手法。但是希尔斯不这样认为，因为这些菱形是天使历史上一种古老的文字，希尔斯仔细观察着，那上面写着：死者用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