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过来,却气得浑身发抖,血冲脑门。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叫骂侮辱过。我想也未想,一步跨出门口,口里回骂道:“你狗曰的才是杂种呢!”就要向骂我的那个人冲去。
匡所长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孟祥红你进屋,一切有我。我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毕竟这是区政府所在地,就这一会许多人聚了过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事可以好好说,这里可是政府机关,乱喊乱叫的像什么话?想造反吗?小匡,怎么回事?“
随着话音,一个微胖的中年秃顶男人走了过来,威严的看着大家。匡所长对他说道:“管书记,我们派出所抓了杀害镇中黄主任的凶手,这些人无理取闹,要我们放人,还要对证人人身攻击,真是岂有此理,无法无天了。”
谭为明说道:“管书记,您不知道,他们派出所没能力,这么久了抓不到凶手,却相信那个搞封建迷信的细伢子,说我弟弟谭清明夜里做梦杀了人,把人给抓起来了,您说这算怎么回事?我们是来找那个造谣污蔑、宣传封建迷信的孟祥红算帐的。”
管书记皱着眉头问匡所长道:“到底怎么回事?”
匡所长看着他,为难地说道:“管书记,这事有隐情,一下说不清,待会我再详细向您汇报。但是请您放心,我以我的党性担保,证据确凿,我们绝对不会胡来,也绝对不会抓错人。【零↑九△小↓說△網】”
管书记点点头,对那些人说:“你们留二个人做代表,我们三人对六面,到办公室去当面鼓对面锣,把事情说清楚。其它的人都散了,这里是政府办公的地方,不是菜市场,不许再在这里大吵大闹。”
那一帮人商量了一下,留下了谭为明和另一个老头,估计是谭清明的父亲。其它的男男女女都出去了,但是并没有走到远,聚在离区政府大门口不远处,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
我们都进到了派出所的办公室里,匡所长让起先吩咐过的那位民警赶紧去学校,找到存单后,把王校长也叫过来。
管书记看了看我,我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我绷着小脸没看他。事发突然,又是专冲我来的,闹得这么大,说实话,我真的很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匡所长注意到管书记的目光,对他说道:“管书记,他叫孟祥红,在镇中学上初一,是这个案件的证人。”
谭为明说道:“证人?,什么狗屁证人?他那是污蔑!他一个细伢子的胡言乱语能做数?管书记,我捡举他,他就一个搞封建迷信活动的小神棍,小骗子,专门从事封建迷信活动。派出所竟然相信他的话,把我弟弟抓起来。我弟弟在农具厂上班,一惯安分守己,无缘无故不可能杀人,还说他是梦中杀人,管书记,这话您信吗?您得为我们做主呀。”
匡所长厉声斥责道:“谭为明,你别血口喷人,胡搅蛮缠,谭清明杀人证据确凿,我们在他房里找到了他杀人的凶器,作案时穿的衣服鞋子,而鞋子和我们在现场提取的脚印完全吻合。我们派出所一直在追查他,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我们是人民公安,岂会随便抓人?我告诉你,孟祥红作证是救他,你们这样做却是在害他,你懂么?”
管书记这时接话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封建迷信,什么梦中杀人,救人害人的乱七八糟,匡所长你给我好好说说吧。”
匡所长清了清嗓子说道:“管书记,镇中学教导室杀人案,你也是知道的,上面追得很紧,让我们限期破案,
现在我们已经查清楚,他是被农具厂工人谭清明所杀,昨天晚上我们采取了措施,将谭清明带来了派出所,今天上午
已经移交县局。不知道是谁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竟然到派出所来大吵大闹。”
管书记指着我说:“你说他是证人,他们又说他搞封建迷信,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匡所长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谭为明抢着说道:“他确实在搞封建迷信活动,到处骗人骗钱。”
管书记说:“不是说他在镇中学读初一吗?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他能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怎么骗人骗钱?”
谭为明说:“管书记,你可千万别小看他,他才十二三岁没错,搞封建迷信却有一套。别的不说,他在我们家就搞过,还骗了我们家的钱。”
管书记饶有兴趣的说道:“哦,这倒是奇怪了,你看起来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孩子骗了?他在你家做了什么?骗了你多少钱?如果情况属实,那确实得严肃处理。”
谭为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些天我儿子和女儿不是病了吗,不知我老婆发什么神经,竟然相信了他,请他到家里面来给我儿女治病,他又是念咒又是画符,还把符纸烧在水碗里给他们喝了。后来还不肯走,说什么娘亲爷亲香米一升,威胁我们说不给钱就要怎样怎样,硬要我老婆给了他钱和点心才肯走。大家说,他这不是搞封建迷信骗钱又是什么?”
管书记说:“嗯,你这样说来他确实是在搞迷信活动骗钱。不过我问你,你儿女的病好了吗?你老婆给了她多少钱?”
谭为明忸捏了一下降低了嗓音说道:“病倒是好了,可那不是他的功劳。之前他们在区医院住了三天院,他只是碰了个巧。钱么,倒也不是很多,好像只有二块,不过那包点心也要块把钱。”
我简直气疯了,想不到世界上竟有这样的人。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昧着良心说鬼话。现如今这种事,虽说在乡间你知我知,屡屡发生,但民不举官就不究,倘若有人举报,有可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总之,这就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事。何况现在当着区委书记的面,这让我连分辩也不能,只好任他胡说。
管书记皱着眉头,十分严肃地看了看我,好像正在考虑该怎样处置我,谭为明生怕事不够大似的,这时候又补充道:“这个小骗子前几天又在我姑家里骗了五十块,五十块啦,管书记。他现在还只是个初中学生,就这样到处利用封建迷信行骗,如不严惩,日后长大了,不令会成什么样子呢!”
“五十块?你姑家?你姑是谁,哪里的?我说这位同志,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哟!”管书记这下是真吃惊了。五十块钱,相当于他一个月的工资,那可真不算少。
谭为明连忙说道:“我姑叫谭爱香,农具厂厂长李育田是我姑父。我没有说慌,不信您可以叫他们来问。”
管书记霍地站起来,黒着脸对门口边的一个瘦高个说道:“李秘书,你赶紧去跟我把李育田叫来。”
李秘书应了一声走了,匡所长忧郁的看了我一眼。走到管书记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屋。
我厌恶的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谭为明,坐在凳子上没吭声。事到如今,我反倒平静了下来。搞迷信活动我承认,但我没骗钱,是他硬塞给我的,这我不怕。我还未成年,就算是信迷信,不过也就是批评教育写检讨,还能把我如何?谭为明你个小人,你就得意吧,我可不是什么善茬儿,日后我总有办法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