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天,无惊无喜,很普通的日常。因为之前军训的关系,君言跟大部分同学相处起来,少了一些陌生和拘谨,已有了几分熟悉和随意。
中午放学,她刚到校门口,就看到前几天绊倒她的那个女生,早上老师点名的时候,她记住了她的名字:李书乐。
站在李书乐旁边是迟小柱,两人似乎很熟,聊得很投机。当她看见李书乐的同时,李书乐同样也看到了她,并且还丢给她一个不屑且得意的眼神。
她低头推车,假装没看见,当她从那两人旁边经过的时候,迟小柱喊住了她,“诶!君言,一会一起去吃饭吧,前面有一家蒸饭,挺不错的。”
她一抬头,就迎上李书乐拉长不悦的脸。那一刻,她真想应上一句“好啊”,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不用了,你们去吧,我一会还有事呢,谢谢了。”
“好吧。”迟小柱讪讪,看了一眼李书乐,耸肩道,“看来今天,只有我们两个老同学一起去了。”
李书乐笑得很自然,“下回呗,反正今天才是开学的第一天,你还怕以后没机会请客啊。”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是想大家同学一起去,热闹一些。”迟小柱摸了一下后脑勺,便向君言挥了挥手,“那下回吧,我们先走了,拜拜。”
“拜拜。”她借着挥手之际,假装擦汗,其实是脸上已经开始烫了。这要是被李书乐看见了,自己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还好,那两人转身就走了,她舒了一口气,头还是压得很低,便立刻骑车离开了。谁知,车子刚开出去不到一百米,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个人影,挡在了前面。
她吓得不轻,“妈呀!要死了!你不看路的吗!”
要是车再快一些,刹车再晚一点,肯定就撞到了那个人,而不是只轻轻顶了一下他的膝盖。
她惊魂未定,脸色煞白,抬头看见那张脸时,顿时火大,“林志列!怎么又是你!小心我撞死你啊!”
林志列并未理会她的怒气,他看起来似乎很着急,边动手让她下车,边说道,“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借你的车用用,下午就还你。”
她的手虽被他从车把上挪开了,但她坐在车座上,就是不动,“不行!干嘛非要借我的车,我又不认识你。”
林志列看着她慢慢变红的脸,不知是怒火还是其他,便商量道,“那你退一下,我搭你去,等到了地方,放我下来就好了。”
她咬牙,摇头,“不行!你这么急,打车去岂不是更快,而且,我还有事情呢。”
她想回家,早上起床的时候,书桌上的白猫还没有醒,它本来已经愈合的伤口,竟在她的眼前,一点一点的裂开、流血。
林志列烦躁一声,“帮个忙吧,我身上没带钱,我要去的地方,打车不方便,我们是一个学校的,难道我还能抢了你的车不还……”
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林志列的手机响了,“妈,你等会,我马上就到了,你别怕那个混蛋!他要是敢动手,我就跟他拼了!”
她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微微的哭声,随即,心里就动摇了。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林志列挂了电话之后,半句话也没说,就直接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后一挪,尔后上车,开动车子,“扶好了,小心别摔了。”
“……”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她却措手不及,且车太快了,她提心吊胆,“车子借你好了,你先放我下来吧!”
车子没有停,林志列说到,“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还是等到了地方,再把车子还你吧,对不住了。”
从他刚才接电话的言语中,她自行做了一番猜测,便决定放弃争执,免得他更为烦躁,“行,随你,但麻烦你开慢点啊!”
“喂!闯红灯了!”
“前面有车!”
“啊喂!”
“我去!”
车子从闹市开到河堤路,进了城中村,之后走的几乎都是小道,显然都是便捷之路。这一路,她的心,没有一刻是放松下来的。
“到了,谢谢了。”林志列下了车,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甩手走了,冲进路边一栋老旧的房子里。
当时,若非她及时双脚撑地,扶住车把,恐怕要人车一起摔倒了。暗骂了几句后,她正想骑车离开,就听到那屋子里传来砸摔东西的声音。
同时,还有一个女人悲愤的声音,“滚!我不想看见你!还不快滚!”
之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看见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子里匆匆出来。那男人的脸色沉得可怕,看到门口的少女,他只是撇了她一眼,就让她浑身打颤。
中年男子上了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毫不犹豫的动车子,离开了。
“果然没有猜错,还真是这样。”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虽然她的爸妈不常回家,但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父母之间脸红吵架。
为避免尴尬,她觉得自己还是早些离开为妙,毕竟跟林志列又不熟,换做是谁,想必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家里生这样的事情吧。
离开前,她惯性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却看到门板之后一处稍暗的地方,站在一个头花白、年纪跟她奶奶差不多的老妇人。
老人很瘦,弓着背,精神头看起很差,像是生病了很累的样子。而老人虽是对她笑着招手,眼中却含着眼泪,“小姑娘,麻烦你过来一下。”
她看了一下四周,只有她自己一人,想必喊的就是她了,便赶紧撑好车子,走了过去,“奶奶,您是在叫我吗?”
老人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屋。
一进屋子,她才闻到一股香烛的味道。刚才在屋外的一身燥热,也瞬间被一股阴凉消散,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奶奶,您没事吧?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看着老人不停颤抖的身体,她扫了一眼屋子,寻找能坐的地方。
可是这半截屋子,空空如也,她只看到一块板砖上插了三炷香,便没再看到其他的家具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