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啦——打架啦——”
在洪源服装商贸有限公司的厂部,很多女工在大声地喊叫。工厂车间里,许多的工人都已停止了作业,她们围着两个正在斗殴的女工在观看。此时,吆喝声,哄笑声、咒骂声、扭打声、各种器物的碰击声等等,混成一片。
“我要撕你的嘴,我让你告状,让你告状。你再去告,再去告——”乔大晓抓住一个女工的头发,气喘吁吁地声嘶力歇地吼叫着。
“老子就是要告,老子不告你老子不是人,不告你我人都傻了。你抢了我的饭碗,还想让我不告。你这个婊子想得美。”
娄东英,口中在大声的辩叱。一边辩叱,一边挣脱乔大晓揪住了的头发。她一只手抓住乔大晓的手腕,一只手又抓住乔大晓的衣服。
这娄东英就是先前向谭笑天告密——乔大晓故意将专机弄坏的那个女工。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有女工在一旁劝架。
乔大晓稍一松劲,娄东英便从乔的手中挣脱了头发,她立刻从身旁的一台缝纫车上抓起一把剪刀,向乔大晓刺去。
“哎呀——”乔大晓大叫一声,她的胸前被戳了一个窟窿,顿时,鲜血只往外溅。她也抓起了工作台上的一个熨斗,向娄东英的头部砸去。这一下可是猛,娄东英当场被砸晕过去,她叫了一声“啊”,整个身子随即倒下地去。
“快啊——来人啊,出人命了,大势不好啦——”现场所有的女工,都被惨烈的场面震呆了,当她们返过神来时,一下子都慌得手足无措。很多人都开始动手抢救起伤员来。
有的人帮乔大晓捂胸前向外溅血的伤口,有的人将倒地的昏晕过去的娄东英抬起来,有的人掐她的人中,有的人给她脸上浇冷水。
早有人打了110和打了120,警车打着警报、救护车鸣着铃声,都开到了现场。警车上下来了荷枪实弹的警察,救护车上下来了穿白大褂的医生。
救人要紧,医生当场给乔大晓的伤口消毒、缝合,给娄东英打了一针强心剂,分别将她们两人都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随即向医院驰去。
警察们弄清了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打架的人都被送进医院去抢救了,现场没有了要抓捕的对象,他们也上了警车,如释重负地开着警车“空手”回派出所去了。
就在刚才打架的当儿,工厂里的一些行管人员哪去了?他们都被谭笑天召去会议室开会去了。正在谭笑天坐在总经理的交椅上大势地讲公司要如何如何发展,行管人员应该怎么恪尽职守时,彭丽的电话响起,有职工在电话里报告说:“工厂里现在有人打架,快出人命了,你们还不来人管啊——”
彭丽说车间有人打架,她说她要马上到车间管理一下去。谭笑天点头,彭丽慌忙离去,他继续开会。
当彭丽赶到车间时,警察和医生都已离开了,现场一片狼藉。当时,就有职工向她反映了刚才的情况。彭丽心中非常惊诧,她便给谭笑天打电话,说明了车间发生的一切事,谭笑天问现在打架的人情形怎样,彭丽说都被救护车送医院了。谭笑天说要彭丽管控好局面,他马上就来。
彭丽要工人们都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她通知保洁员来收拾车间。工人们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重新开始工作,保洁员来收拾车间了。彭丽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谭笑天来。彭丽的办公室就在车间里,它是一个用一人半高的板材围成的斗室,上面没有屋顶,门和窗户都直接对着车间。
正在等着,可没等来谭笑天,却等来了一个剽形大汉。他身旁跟着一个女工,在絮叨着什么。
剽形大汉怒容满面,他一进车间,就开始大声地吼叫,好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在咆哮:
“我姐姐的人啦,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这样欺负我姐姐,这还红了她的眼睛,绿了她的头?她反天了?”
这个剽形大汉,乃葛董的贴身保镖——娄东亭,娄东英就是他的姐姐。他是被他的姐姐的好友另一名女工给叫来的,就是紧跟在他身旁的叨絮的那个妇女。那个妇女在娄东英被乔大晓用熨头砸晕过去后离开的,她要告诉娄东英的弟弟娄东亭,他姐姐被人给打得昏死过去了。娄东亭平常很少到姐姐的车间来,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他和娄东英是姐弟关系。娄东亭听得如此说,非常生气,他要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定要给姐姐大长一下威风,让姐姐不再受欺负。同时,他对新上任的总经理谭笑天很是不满,是怎么管理的?到底是小白脸,坐不了第一把交椅。
说是剽形大汉,他其实并不是日头当午、血气方刚的中年汉子,只是身材较魁梧壮实。他身高一米八二,体型挺拔匀称。脸形国字型,皮肤算不得白皙,但也并不黝黑,算不上英俊,但也还很是中看。从整个相貌看出,他还只有二十多岁,是个青年后生。
娄东亭这一声大叫大骂后,没有人马上回答他,但整个车间刚刚重新开始工作的工人们,又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个个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瞅着这个发怒的青年,除少数知道他是葛董保镖的人以外,其它人从他刚才的语言中,猜到他可能是娄东英的弟弟,抑或乔大晓的弟弟。
一片沉寂后,有个胆大的女工回答说:“你姐姐被救护车送进医院了。”
“谭笑天呢,他这个总经理是怎么当的?我要找谭笑天——”
彭丽坐在办公室里,她正在想今天怎么会出这样大的篓子,她在等着谭笑天来。她忽然见来人大声地叫着骂着,她才注意到这是个莽撞的青年。她见他正发着怒,嘴里骂骂咧咧的,她没有马上和他交上话。当他说到要找谭笑天时,彭丽这才回答道:“谭笑天马上来,请你不要生气,有话慢慢说。”
“你是谁?你干什么的?”
“我是这里的生产部经理,我叫彭丽。由我主管生产车间。你姐姐是哪个?”
“哦,你就是生产部经理,你是怎么管理车间的,工人打架打成这样,你在干什么?”娄东亭见一个斗室里的女子跟他说话,听了她的话,他知道她才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便开始质问起她来。
“先前,我们行管人员正开会去了,没有人能料到职工会打架。”彭丽说。
娄东亭正眼看了看面前这个生产部经理,女子长得很是漂亮,但此时,他没心情赏美女,姐姐被打的怨气填在心中,只是要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如果管理得好,不管开不开会,车间都不会出现这种打架斗殴的事,这说明你们管理无能。今天,我看你们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问你姐姐是谁?请你回答我!”
娄东亭说:“我是娄东英的弟弟。”
“有问题我们慢慢来解决,不要寻衅滋事,有理说得清。”彭丽的语气很有点急促,声调很高,态度似乎有点看不起面前这位生气的健硕青年。
“我听说有人把我姐打得昏死了过去,这还得了?”娄东亭质问。
“你姐姐把人家胸脯还戳了个窟窿呢?这又怎么讲?”彭丽大声地驳斥。
娄东亭站在车间里,他正处在斗室的门口处。他见彭丽这样大声地和他说话,他“轰”地一下,一拳砸在斗室的墙壁上。
这个墙壁是薄薄的隔板,他一拳就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娄东亭大声说:“这都是你们管理不到位造成的,所有的责任都该由你们管理者承担。”
这时,彭丽终于忍不住了,她一下子将自己身后的椅子甩开,面向娄东亭怒视着,她记起了那天在电影院里,他和葛家豪一起去排解纠纷时,她和他的第一次对面,她对他有点印象。
她便厉声说道:“娄东亭,你别在这里撒野,是谁的责任谁负,用不着你在这里大吼大叫的?”
“我要吼,要叫,看你们这里谁还敢欺负我的姐姐?”娄东亭转头对着全车间的工人们耀武扬威地吆喝道,“谁要是敢再动我姐姐一根毫毛,我非得扒了他(她)的皮不可。”
“你别以为你有一点武功就了不起,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武力解决不了一切问题。”
“嘿,你还别这么说,我向来就是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我还从不讲什么理呢?”
“你是夜郎自大,目空一切,这叫没文化。”
娄东亭见彭丽这样瞧不起他,他没有暴怒,相反,而是产生了一种很想要戏弄一下这位长得不错的女经理的冲动。
“嘻,你是大学生,我是粗人,是吗?”娄东亭竟然面露揶揄的笑意,“告诉你,我也是大学生呢,就你有文化,俺们目不识丁,是不是?”
“你既然是大学生,为何还这样横蛮不讲理?”彭丽是有点想不到,她明显地放低了声调,只是按照自己的逻辑来诘问。
“谁说是大学生就要讲理了,我就偏不讲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打你一顿。”说着,娄东亭的脸装出了非常跋扈凶狠的样子。
“你敢——”
彭丽竟然一下子就窜出了斗室的门,窜到娄东亭的面前,高声地叫道,“此地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的姐姐被人打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会有十分公正公平解决的办法的,请你这个弟弟——离开这里!”
娄东亭看到彭丽竟然如此大胆地跳到他的面前来,他握紧拳头,一拳向彭丽的面部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