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报恩的只是元润青吧,又为何与水君御要扯上关系。

随着他走出了医院,他的话语很轻松,一点也不象是生病了的样子,与她之间也恢复了从前的那份亲密的态度,却,让她越来越不自在了,两个人一起进了医院对面的一家小馆子,人很多,热热闹闹的就象是一个大家庭似的,看着周遭别人点着的菜冒着的热汽,她的心泛起一份说不出的温暖,可是在温暖之余,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对面的他。

“想吃什么?这餐我请,你可不要客气哟,想什么就点什么?”

“什么都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爱吃的。”

他看着她笑了,隔着桌子伸手就过来一捏她的鼻尖,“呵呵,还是跟以前一样,可你不知道呀,你越是不点,我才越麻烦呢,我也不知道要替你点什么,晓竹,你就点一次吧,让我省点事,少费点心,怎么样?”

他的话让她这才想起来,以前每次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她都是什么也不管的只知道吃就好了的,“凌然,是不是我以前都让你很麻烦?”她不好意思了窠。

“也不会呀,我只是今天懒,不想动脑筋替你点菜,哼哼。”

她接过菜谱,很认真的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然后摇摇头,“我根本不记得这些菜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凌然……”

“你呀,有时候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好了,我来点,你等着。”他神情专注的全都落在了菜谱上,一会儿的功夫就点了四道菜,外加一个汤,这才递给服务生道:“麻烦请快一点,我晚上有个约,迟到了不好。”

“行的,先生。”服务生立刻去叫菜了。

莫晓竹端起了桌子上服务生才沏的菜,可才要喝,他就叫住了她,“别喝。”

“啊?”

“你喝茶不好的,你忘记了?”

“偶尔一次没什么的。”

“那也不行。”他伸手抢下她手中的茶杯,然后拿起来走向服务台,她看着他的背影,很快的,他换了一杯白水递到她面前,其实,他本可以刚才叫那个点菜的给她换白水的,可他没有,而是亲自的去给她换了,其实,她早先肾里的结石早就激光碎石排出去了,可他却一直告诫她结石得过之后很容易再有的。

于是,这个那个,很多东西都不许她吃。

她端起白水,不冷不烫的刚刚好,“凌然,谢谢你。”

“谢什么,又跟我客气了,你呀,越来越象孩子了。”

他今晚总说她象个孩子,“凌然,我的新公司已经计划好了,等卖一些股票,然后就要开始筹备了,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呀。”

“这个,呵呵,恕我不能答应你呀,我是门外汉,你若是要开家医院,我一准帮你。”他推脱的笑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

也许,他是怕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心底,一片黯然,菜来了,明明都是他精心点的,可她吃着却一点也不香。

电话震动了三次,她一次次的都挂了,后来,干脆就关机了。

儿子重要。

可,想要陪李凌然完完整整的吃一顿饭更重要。

他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她真的越来越担心了,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弄弄清楚了,只是,这个有点麻烦,应该除了给他确诊的人以外谁也不会知道的。

他那个人,口风一向紧,就象她本是莫晓竹的事,到现在,他也没有传出去。

一顿饭,她吃得一点也不开心,倒是他,总是笑着,没事人一样。

咳了血了呀,他就不知道怕吗?

吃过了饭,已经近七点了,他去结了帐,然后向她道:“我帮你打车吧,今天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回去。”

“嗯。”她轻声应,心里沉重的不行,走出饭店,他真的亲自替她打了车,看着她坐在车上,他才转身匆匆到了他自己的车前。

就是那么急的去馨园吗?

他到底找水君御要做什么?

“小姐,去哪里?”

她想也不想的就道:“馨园。”

昨天才去过的地方,她今天也要去。

那个,带给她生命转折的地方,每次去了都会给她一份怎么也磨不去的记忆,一直鲜活在她的脑海里。

车子驶得飞快,她静静的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不住倒过的景物,当视线从一个精品时间店前掠过的时候,她蓦的想起自己这一身衣物应该换了,不然,到了馨园,只怕水君御和李凌然都会发现她。

那,就不好了。

“师傅,停一下好吗?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要多久?”

“十几分钟吧,我加钱给你。”

“OK,行,我等你。”

其实,计程车多得是,她只是想要节约时间,她怕她会比李凌然晚到太久,那么,也许会错过什么,真的会错过的。

随便的选了一套她以前从未穿过的公主装,外加一顶宽沿帽子,同时,还配了一款装饰性的眼镜,真的是很随意的配着的,因为,她真的是赶时间,可当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时,连她自己都要快认不出自己了,这样的公主装让她仿佛一下子小了几岁似的看起来年轻和时髦了许多。

出来的时候,那司机果然等在那里,跳上去催着,“师傅,麻烦你快一点。”

司机瞟了她一眼,其实刚刚她跑到车子前的时候他就差点没认出她来,“小姐,你穿这样子没有刚才那样好看。”

“是不是差点没认出我来?”她笑,她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可不是吗,我还是建议小姐改回之前的装束。”

“嗯嗯,我知道了,就今晚一晚上,呵呵。”

计程车停在了馨园的大门前,莫晓竹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些,别怕,连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呢,更别说是别人了。

只要不说话,就一定一切OK。

再看看手机,还是关着的。

木少离一定着急了吧。

可是,她真的不想错过今晚,特别的想要知道李凌然要与水君御说什么,仿佛,这于她很重要似的。

迈着方步走进了馨园,她是女生,馨园一向不收女生的门票,女生多了,男人才会来得多,这的老板尤其的懂得经营之道。

走过大门,馨园里人满为患,烟气腾腾,她最怕那两个人是进到VIP包厢去了,紧张的扫视了一遍整个大厅,很快就在角落里看到了李凌然和水君御。

莫晓竹并不急着走过去,太快过去太惹眼了,她最怕惹起那两个男人的注意,先是到了吧台,点了两杯鸡尾酒,这才走向一个离他们比较近的空着的位置。

那个位置特别的偏,因为看不到舞池,所以,便没有人喜欢坐到那里,不过,她却特别的喜欢,因为,那里距离水君和李凌然只隔了一张桌子。

从容的走过去,从容的坐下去,两个男人并没有看向她的方向,这让她多少安下了心。

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说话,绝对的不能说。

两杯鸡尾酒足够了,她真的不能喝太多酒。

坐下,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点燃了,这也是才在吧台上买的,她从不吸烟,可,现在却故意的要装成会吸烟的样子,不过,吸进来也是吐出去,半点也没送进肺里。

酒来了,她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呼出的烟气萦绕在周遭,耳朵却竖了起来,注意力全都在不远处的两个男人的身上。

大厅里太吵,让她真的听不清他们两个在讲什么。

微移了移椅子,似乎听到了一点什么,那是李凌然的声音,“水先生,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行,你说吧。”

“六年前的莫氏倒闭的事你还记得吧?”

水君御一顿,随即笑道:“记得,那么大的一家公司倒闭了,谁能不知道呢。”

“水先生,真的只是因为莫氏很大你才记得吗?我觉得不尽然。”

莫晓竹瞟到水君御的手指开始在桌面上点起了钢琴指,他似乎是在沉思,随即,他笑道:“李院长到底想问什么,不妨直说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查过了,当初高价买了莫氏百分之四十股份的那个人的来历,似乎,是姓洛。”

水君御‘蹭’的就站了起来,“李凌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妈是姓洛,可她一个女人家,她已经离开T市有十年了,现在才回来,你就要歪曲她,你想干吗?”

莫晓竹傻住了。

父亲的死,母亲的死,还有莫家的败落,都与水君御和他母亲有关吗?

蓦的,她想起了水君御的母亲,那个女人,第一眼见的时候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母亲的死,真的与那个女人有关吗?

颓然的靠在椅背上,她突然后悔来了馨园。

若是不知道,也便不会难过。

知道了,她与水君御只会越离越远……